明浩给暴雪的刀堪称宝刀,材料和制造工艺都自于诺斯星球,其中有两种物质,目前地球上都还未被发现。没有一会功夫暴雪就把剥了皮的海象,切成五六十斤的肉块由机器人装进悬浮车的货舱中。
“唉!”
明浩望着眼前的血腥场面,感叹道:“都是生命,可生命与生命差距怎么这么大。”
悬浮车飞驰在黑幕笼罩下的白色荒原之上,只有悬浮车前面的灯光在忽明忽暗中无力地摇曳着。悬浮车刚进入飞船内部,暴风雪就紧跟着到来了。黑暗笼罩下的杀戮场瞬间就被洁白的雪花掩盖了,暴风雪之后留下的还是一片圣洁。
经过加工后的海象肉被分为50克和100克两个组分,50克重量的分发给那些极度虚弱的病人。正常人没有疾病的成员可以分到100克。因为太虚弱的人不能强行补充营养,循序渐进才能不出问题。这一顿烤海象肉大餐大家吃的都很尽兴,很多人都说味道不错,还想吃。现在外面正下着暴风雪,暴风雪一下就是2天,海象肉够吃五六天。这些天6人天天去安全屋,给安全屋里的人们讲解一些宇宙物理方面的知识,并且教他们如何使用手环,演示手环的各种功能。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而喻,是让人们回到20世纪后能很快适应太空城的生活。讲解后让每人都进行操作,以保证能够正确使用,并告知大家手环和不久以后发放的太空服是以后在太空城中生活的必要设备,没有这两样设备在太空城寸步难行。当然同第一批到达太空城人们一样,小朋友和年轻人掌握的很快,中年以上的人们掌握起来就慢了许多。
狩猎回来暴雪将海豹内脏放入大小两个雪屋中,他怕放到外面会招惹来其它的野兽。没有热量散出雪屋和外面的温度也差不多。三只海象的内脏确实是很大的一堆肉,居然把两个雪屋塞的满满地。明浩这个气啊,本想尝试一下在暴风雪中,人睡在雪屋中是个什么感觉,这下泡汤了。大雪屋成了冷藏室。回来后的第三天,暴雪极不情愿地将短刀还给明浩,明浩看着暴雪想还又不舍得还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其实因纽特人不像我们现代人那样虚伪,心里活动基本上都表现在脸上和行动上。明浩笑着将那把短刀送回到暴雪手中说:“这个送你了。”
暴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了当场,因为在这片荒原上,金属是何其的珍贵。相当于当今社会人家送你一辆宝马汽车一样。
见暴雪还愣在原地,明浩做出要拿回短刀的样子说:“怎么嫌这刀不好,行,那我不送了。”
暴雪这才缓过神来,把刀背到身后,站在原地傻笑个没完。
明浩笑着指了指暴雪,转身走远了。
暴雪和小草确实是吃不惯熟食和罐头,他们觉得那些食物只有咸味,没有肉的味道。其实想一想,冬季四处白茫茫,想吃熟食哪找木材烧火,理解万岁吧!大家对暴雪和小草吃生肉也逐渐地习惯了。也有人把因纽特人叫做爱斯基摩人,因纽特人不喜欢爱斯基摩人这样的称呼。爱斯基摩人是印第安人对因纽特人的叫法,按照印第安语就是吃生肉的人,因此因纽特人不能接受这种带有侮辱的叫法。一天邱小云把一块烤好的海豹肉送到小草的口边让她尝尝,小草吃过后连声说:“好吃,好吃。”其实邱小云在肉里加了不少的佐料。从那次以后小草也渐渐地吃熟食了。环境改变生活习惯,这是不变的道理。到底肉类生吃营养容易被吸收还是熟吃容易吸收,人类的营养学家很早就有了结论。
许多人的体力已经恢复如初。北极这种极低的气温下,人们不能随时随地离开安全屋,日本人的冬季军服无法应对这里的极寒天气。如果天气好,没有风雪的情况下,组织人们在安全屋附近跑一跑活动活动身体,这时也是孩子们最快乐的事。但带来的恶果就是有十几个孩子手和脸被冻伤了,还好有暴雪和小草在,几天之后那几个小家伙又活蹦乱跳了。暴雪除了出去打猎就是跟这些孩子在一起,传授了他们不少在冰天雪地生存的本领。
在一次晚餐中,卢卡表示他想组建一个交响乐团,他的这个想法正好与太空城的文艺复兴计划相呼应,所以他老人家的这个想法得到全力支持。章捷把搜集到的个人资料经过筛选后让卢卡挑选,300多人中卢卡挑选了50人作为乐团的第一批成员。当肇一川看到这份乐团的名单后惊叹道:“欧洲的音乐底蕴太深厚了,能甩中国好几条街。”50人中有80%在欧洲各大音乐学院深造过,并且学习音乐最短的也有16年了。难怪欧洲出了那么多的音乐家。这是音乐环境和国民基础决定的。
第二天6人边巡视安全屋边通知被选定的50人,毫无疑问没人不愿意参加乐团,天天被闷在安全屋中,现在有了消解时间的地方他们欣然接受了。悬浮车把人送到飞船里,他们都穿着日本人的冬季军装,个头小的显得臃肿,个头大的显得滑稽。男恩跟随肇一川到一个舱室中更换太空服,女生跟随着夏劲嵩。太空城的天空服材料和工艺都十分的复杂,现在大批的太空服还在太空城中赶制。这次穿越把剩余的112套库存都带来了。乐团50人中10位是男士,他们年龄都比较大,女士的年龄从20几到40几岁不等。穿上宇航服后又进行了短暂的培训,很快大家就熟悉了太空服各部分的功能,因不是在太空城,有很大的一部分功能现在还无法使用。不过有了这套服装他们(她们)就能自由地在基地中活动了。
将整齐划一的乐团成员带到一个宽大的舱室内,这个舱室有300平米,邱小云提议将其改造成为一个音乐室。这是‘诺斯’飞船唯一还能利用的舱室了。白色的舱壁释放出柔和的白光,舱室的正前方摆放着一架三角钢琴,是刚刚才从隐形飞船中搬到这里的,在它旁边堆放着很多的大大小小的琴盒,方的圆的三角的,没有盒子的乐器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面上。
一位20出头的金发碧眼的年轻姑娘,径直走向那架外形古朴的钢琴,在闪亮的钢琴漆下树木那天然的纹路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钢琴的边角刻着各种图案。已经掀开的键盖背面刻着金色的字‘STEINWAY & SONS’,这是世界最著名的品牌斯坦威钢琴。年轻姑娘有些胆怯地想去触摸琴键可又有些忌惮,站在钢琴旁的卢卡夫人雷奥尼,用鼓励的眼神示意她,让她弹奏一曲。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她慢慢地将琴凳调整到自己舒服的位置。之后悠扬的琴声徐徐响起,美妙的音符从支开的前顶盖里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去,充盈着舱室的每一处空间。琴声中仿佛有一个白色的精灵在随风而舞。一曲终了四周响起掌声,集中营中的这些人时刻都要面对死亡。他们曾觉得音乐和他们已经永别了,没想到似做梦一样,他们又可以听到美妙的音乐,不仅是能听到,而且还可以自己奏出优美的音符来,很多人伴随的乐符的跳动满脸泪水。
这位金发碧眼皮肤白皙的姑娘是白俄罗斯人,叫叶卡捷琳娜是一位小学的音乐老师,自小十分喜爱音乐。为了实现自己在音乐方面的远大抱负,她辞去教师的职业,只身去赫尔辛基学习音乐,可是德国人使她的梦想化为了泡影,不仅是梦想变为了泡影,如果按照历史的轨迹她的生命也将化为泡影,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可命运之手将她从历史的长河中捞出,放入了另外的一条历史的河流中,在这条长河中她终将实现她的抱负。卢卡的夫人,雷奥尼非常喜爱叶卡捷琳娜,在以后的日子里她将自己在钢琴演奏方面的心得全部传授于她,使叶卡捷琳娜的钢琴演奏方面到达了登峰造极的水平,自然那都是后话了。卢卡根据他所了解的个人资料分配给他们乐器,不过老人家没那么专断,如果中途谁想换乐器演奏也不是不可以。当打开那一个个乐器盒时,很多人脸上呈现出惊愕的表情。
其中一位老者,当他打开一个黑色的小提琴琴盒时,他几乎是呆住了。他指着静静躺在琴盒里的精美小提琴颤抖地说:“这是,这是斯特拉地瓦利的琴。”
同样发出惊愕声音的人此起彼伏。“瓜乃利琴。天啊!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能用它来演奏。”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分发乐器的卢卡身上。卢卡直起腰笑着说:“瓜乃利的那把琴是我用1000先令收的,斯特拉地瓦利的那把是3000先令,还有……。”卢卡滔滔不绝地如数家珍似的一件一件地说着他收购乐器的价格。”战争摧毁了最美好的事和物,这些人类最精美作品和生命比起来,还是生命高于一切。
当天乐团就合奏了莫扎特的《g小调第四十号交响曲》,这是莫扎特作品中最阴沉、最豪放、最狂暴的一部作品。这部交响曲的所有乐章都是抒情性的,它的基调就是抒情加上悲怆,同时又充斥着愤懑激昂,倾诉了作曲家的哀怨和生活的无奈。这部交响曲也同样折射出演奏者现在复杂的心情。和传统的交响乐团不一样的是,在演奏者的前面都有一个悬浮框,悬浮框中是乐谱,一页奏完只要用手一抹就进入到第二页,高度大小都可以根据自己的要求定位。卢卡前面也有一个悬浮框,他正全神贯注地指挥着乐团的演奏。
经过3天的排练,乐团能演奏七八部交响曲了,这第一要归功于卢卡指导有方,第二是这些人的音乐功底都很深厚。第四天新乐乐团的第一场音乐会于1943年1月21日在北极举行。新乐乐团的这个名字是哪个叫叶卡杰琳娜起的,她解释这个新字的意思是崭新的乐团,再有更深一层的意思是每一个人在这里都将是一个新的开始。音乐会的图像被传输到安全屋的每一间隔舱中。音乐会获得圆满成功,可喜的是音乐会后很多大人和孩子都想学习音乐。基于这种情况乐团里的成员把一部分乐器带回到他们(她们)的安全屋中,有时间就传授乐理和乐器方面的知识。两周后巡视安全屋的人员每次巡查,都能听到从隔舱中或者过道传来各种乐器的演奏声,有时在不怎么宽敞的过道中,大人或者小孩跟随着乐曲的节奏舞蹈了起来。
四个月后,1943年的3月28日北极的春天就要到来了。暴雪说过几天就可以到基地南边去猎杀驯鹿了。几个月的康复时间,150278人都已经恢复到能够进行太空航行的标准。在这四个月里总共猎杀了海象15头,海豹200头,北极熊一头。其实那头北极熊是可以不猎杀的。第5次狩猎返回基地的路上碰到了一头雄性北极熊,它身体庞大十分威猛,暴雪见到这么漂亮的北极熊,说:‘一定要把这头北极熊捕杀了’。当时章捷的意思是今天索取的肉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们捕杀的那些海象海豹原本是应该活下去的,他们的到来改变了这些动物的命运。可暴雪很固执,没办法,总之那头很漂亮的北极熊遭了央。两天后那张雪白的北极熊皮居然出现在明浩哪里。后来大家才知道暴雪为报答明浩馈赠的短刀而送的回礼。明浩抱着北极熊的皮毛美了好几天,几天后被夏劲嵩以‘绿色和平组织’的名义把那张雪白的熊皮没收到自己的舱室里了。
每天的巡视拉近了6人和大家的距离,而且有时大家还开个小玩笑,总之基地的生活让大家心里很舒畅。这段时间6人每天都在安全屋中授课,讲解一些宇宙知识和宇航知识。20世纪40年代的欧洲教育水平的确比当时中国强很多,尤其是犹太人他们的文化和科技知识让6人感到吃惊,医学、物理学、化学、文学、工程学、建筑学等。有一次当肇一川看到章捷整理的人员信息资料时,感叹!这次穿越真是找到宝了。这些人回到20世纪90年代,一定对太空城的快速发展起到推动作用。
返回太空城的时间就要到了。晚上还是那张白色的长桌,还是吃饭的那些人,没有人说话,就连活泼可爱的莎莉也是出奇的安静。邱小云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把金属勺子放入盘中一脸真切地对小草和暴雪说:“你们还是跟我们走吧,在这白茫茫的地方,你们能给孩子留下什么?你们又能得到什么?”暴雪和他的妻子小草低着头默默地看着盘子中被烧烤的焦黄的海豹肉,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喜欢上吃熟食,最终他们觉得熟食比只有血腥味的生肉更容易让人接受。4个月的相处下来,大家就似一家人一样,暴雪夫妇也不想离开大家,可他们又不想离开生养他们的这片土地。因纽特人有个习惯,自己的孩子如果被别人看上就可以带走,如果夫妻二人看上别家的孩子,也可以带回自己家,所以因纽特人很多都是在好几个家庭中长大。起初暴雪夫妇想把他们的儿子幸福留大家,这个念头刚一表达出来就被大家全票否决了,4个月大的婴儿就让他离开父母这太残忍了。因此在1943年的最后一次晚餐上大家都在劝说暴雪夫妇跟大家一起走。
夏劲嵩走到小草的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对暴雪说:“你们在这里除了打猎就是打猎,等幸福大了再教他如何打猎,这样一代一代下去,你们觉得有意义吗?如果跟我们走,你们看到的就不是这么一小块天地了,而是浩瀚的宇宙。在宇宙之中地球也只是一粒沙而已。你们可以看到你们的前辈,甚至你们祖先从未见过的事物,这样不好吗?”
寂静还是寂静。暴雪紧锁双眉在思索着什么。
“暴雪你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说出来,我们都是好兄弟。”肇一川鼓励道。
暴雪抬起头看了一眼大家说:“我就会打猎,到了你们那里,我什么都不会干,那么我和小草将成为无用的人了。”
莎莉忽闪着淡蓝的的大眼睛,好像是听懂了大人们的谈话,从座椅上蹦下来走到暴雪面前说:“暴雨叔叔,我什么都不会,可我也要跟大家一起走。”
大家都笑了。
明浩起身来到暴雪身边,在暴雪结实的胸前打了一拳道:“你啊!想的太多了。”随后转身把莎莉抱起,对着莎莉说:“暴雪叔叔和小草阿姨跟我们一起走你高兴吗?”
莎莉幼嫩地说:“高兴,幸福弟弟也会高兴的。”
暴雪用征求的眼光看向小草,小草朝他微微地点了两下头。之后舱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与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