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琴回到地球已3月有余,天空城各方面工作进展都十分顺利,农业太空城中人造土壤的铺设工作已经完成了三分之二,土壤下安装的灌溉系统,生态系统,检测系统已能正常运转。为与地球保持一个良好的互利互赢关系,太空城计划从地球引入400-500名农作物种植人才一事已报请了联合国,联合国在第一时间就此事召开了紧急会议,并在当天获得了批准。信息从联合国发出1个小时后,收到20多万人的报名申请,世界各地哪里的人都有,而且报名的人数还在不停地增加着,导致联合国的网站直接瘫痪了8个小时。最后联合国为了公平起见由各国进行推荐,所推荐的人数也在1万人以上。那些推荐出来的人中有各国军方的影子,美琴考虑再三将这张名单提交给了太空城,让管理委员会去解决这个烫手的山芋了,因为如何甄别这些人不是她的工作范围。
三个天体的相互运动,让太空城中的居民能够感到每天都有日出和日落。如今的太空城里面已经不是原先死气沉沉的样子,无论是从环境上,还是从人气上,都有了根本的改善。街道两旁半人长的金属箱中郁郁葱葱长得都是植物,这些植物全部来源于王蔷的部门。在诸葛烈宏和王蔷两个部门的通力合作下,终于通过基因复制和人工培养,使得太空城有了绿色,成果显而易见。城中凡空地都被码放上大大小小的金属种植箱,有了绿色整座城都有了生气。
诸葛烈宏一身银灰色防护服,双眼正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培养箱中一块手指肚大小血糊糊的肉团,肉团寝泡在淡黄色液体中有节奏地颤抖着,肉团表面交织红色的血丝和白色的神经。在诸葛烈宏身旁悬浮着一张信息框,他仔细地观察肉团并不时查看悬浮框中的数据和图形。这时他黑色的手环上有个红点在不停地闪动,而且还发出了‘嘟嘟’地声音。这是他地球上的父母在用通讯器呼叫他,看到不停闪动的红点,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家里出事了,离家时他告诉父母,不是紧急情况不要联络他。一挥手,带有数据的信息框突兀地消失了在面前,转瞬出现在面前的是父亲焦急的面容。
见父亲身边没有其他人,他急切地问道:“爸,家里出什么事了?”
“烈宏啊!你快回来吧,你妈前天下楼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了,腿和胳膊三处骨折,关键是还磕到了头部,现在一直昏迷,医生说头部有血块压迫了神经。你快回来吧,救救你妈。”
“爸,你先别着急。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血块在大脑沟回的深处没有办法动手术,只能靠病人自身一点一点地吸收。并且主治医生说恢复的概率只有50%。”
诸葛烈宏沉思片刻后,对面前父亲的三维图像说:“好,爸这对我来说是小问题,你不要着急了。我现在马上返回地球。”
诸葛烈宏一边向父亲询问母亲的病情,一边走进医用器材室,不知道他操作了什么,室内一整面墙开始移动,移动到房间三分之二处停了下来。这堵移动的墙是一面储物架,储物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大大小小的银灰色和黑色的金属箱,他从架上取下一个50公分见方的黑色金属箱匆忙往门口走去,随着他的离开医用器材室恢复了原样。来到门口恰好有一辆悬浮车停在门前,他一步跨上悬浮车朝太空城的3号平台而去。在行驶的悬浮车上他用脑波通知了高静和张喆,告知家里出事自己要立刻返回地球。当他的悬浮车刚一落地,紧随其后的高静、张喆和章捷的悬浮车也几乎同时降落在平台上,没有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张喆紧跑几步跟上小跑在前面的诸葛烈宏,一脸焦急地问:“情况很严重吗?要不派人跟你回去。”
诸葛烈宏放慢了一些脚步说:“不用了,问题到是不大,就是怕时间太长引起脑供氧不足。”
“需要我们做什么?用不用带一部机器人?”高静也跑到诸葛烈宏身边问。
“保持通信畅通吧!机器人目标太大,还是我自己回去目标小一些。”
章捷走上前塞到诸葛烈宏手中一个黑色小布包,布包的大小,用一只手能攥的过来。诸葛烈宏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章捷,又看了一眼手中的布包。
章捷笑了一下说:“出门不带点硬通货怎么行。”
“还是你想的周到,谢谢了!”诸葛烈宏轻轻抛了几下小布包说。
这时诸葛烈宏已经坐在了‘捷达’车的驾驶位,检查面前显示面板上的各种数值以准备启动飞船。匆忙送行的三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后退了十几步。看着固定飞船的装置一点点张开,‘捷达’车缓缓地漂浮了起来,四部轮胎垂直收进了车身之内,没有停留‘捷达’车飞船朝平台出口驶去。乳白色的飞船急速地飞向了地球。为了躲避地球上各种仪器的监视,飞船表面有一层电子吸附层,它可以将射到船身的电磁波以及游离的电子百分百地吸收,并把它们转换成能量储存起来作为第二能源。确保了它的行踪是绝对不可能被地球上任何设备监测到,这是第一艘改装使用反物质做为动力能源的飞船。
飞船从月球轨道抵达地球只用了区区3个小时,‘捷达’车飞船几乎把飞行速度发挥到了极限,诸葛烈宏这回也是拼了。进入大气层时速度简直可以说是撞向了地球,飞船带着一身的火焰划过夜空,给如墨的夜空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划痕,飞船反重力装置自动启动,抑制了飞船冲向地球的速度。夏劲嵩在太空城为他提供了降落地点的准确位置,以及降落地点周边的实时状况。这个时区是地球北京时间23:31分钟。从车窗往下看是黑乎乎的群山,面前显示板上标注着各种数据和图像,诸葛烈宏把飞船调整到自动驾驶,飞船在漆黑的山峦中穿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犹如一只快速移动的白色幽灵。翻过连绵的群山后灯火辉煌的北京城豁然出现在眼前,飞船在一条偏僻的公路上降落,轻盈地好似刮过一阵微风,四条车轮从车身中伸展而出,灯光也被打开,随后‘捷达车’平稳地行驶在了公路上。谁会知道,这是一艘刚刚从月球轨道飞行了三十九万公里的飞船呢。
他们14人当中只有明浩在地球上考取了驾照,所以诸葛烈宏只能祈祷别被查夜的警察碰到。一个小时后‘捷达’车驶入了市区,因为是午夜路上车辆不多,不时有桑塔纳或者捷达出租汽车驶过安静的街道。为了节省时间诸葛烈宏在行进的车中,开始给医用皮米级机器人编写任务,通过信息框将一条条的任务程序输入给机器人。突然一个急刹车,还好安全装置把他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忙抬头看见几个黑影匆匆从车前跑过,神情十分慌张,其中一人还使劲地朝车内看。应该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因为现在的风屏玻璃还是太空航行模式,从外面看不见车内。一位个头不高的人,眼里露着凶光试图要往车门处走,但被旁边的人硬拉到一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消失在昏暗的街道之中。因为要赶时间,诸葛烈宏又不想节外生枝,车子继续朝医院驶去。进入市区没有多久,车子停在积水塘医院空荡荡的停车场内。诸葛烈宏抓起装有医疗机器人的金属箱,一路小跑地进入了医院的急诊大楼。这是一所骨科十分有名的医院,断胳膊断腿病人都会被送到这里,虽然是深夜走廊中还是人头攒动,还不时能听到病人‘哎呦,哎呦’的呻吟之声。诸葛烈宏把银色的防护服调整为黑色,穿过走廊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找到一名护士问清楚病房的位置,小护士警觉地看了一眼他手提的金属箱,这个黑色的金属箱的确有些惹眼,得知这栋楼的三层和四层是病房后,他谢过小护士一口气跑上了三楼。护士站里两位女护士正在聊着当下正热播的一部电视剧,见有人过来,停止了交谈上下打量了诸葛烈宏足足有半分钟,防护服变为黑色让人觉得的确是有些怪怪的。
“请问,谭文菊是住在这层病房吗?”诸葛烈宏站在护士台前问。
“谭文菊,谭文菊。你是他什么人。现在不是探试时间,你明天再来吧。”一位个头高挑的女护士说。
“我是她儿子,从很远的地方赶来。请你们告诉我,她在那间病房?”
“是烈宏吗?”诸葛烈宏身后响起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那声音是那么的熟悉和亲切。
诸葛烈宏心中一亮,那声音是父亲的声音,他回头看到的是一位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因为熬夜的缘故眼圈有些发黑,面色也显得十分的憔悴。
“爸,我回来的。”诸葛烈宏上前一步说。
“你这小子,回来就好。”诸葛父亲既埋怨又亲切地说。
之后诸葛父亲转向两位小护士笑着说:“这是我儿子,给你们添麻烦了。”
个头矮一点的女护士笑了一下说:“你们声音小点,别影响其他病人休息。”
诸葛烈宏也朝护士笑了一下轻声说了句:“谢谢!”便随同父亲走入303病房。
病房里面只开了一盏很暗的夜光灯,借助暗淡的灯光看见这间病房里住着4位病人,病人们均匀鼾声和忽高忽低呼噜声此起彼伏。诸葛烈宏被父亲带到靠窗户的一张病床前,借着比萤火虫亮不了多少的夜光灯,他看见母亲紧闭双眼,胳膊和一整条腿打着石膏,头部裹着纱布。诸葛烈宏伸手从被子里拿出母亲右手,食指和中指按在手腕的脉搏上。去诺斯星球之前诸葛烈宏学习的专业就是中医,望、闻、问、切是中医看病所使用的基本方法,母亲的脉搏平稳地跳动着,诸葛烈宏松了一口气,人没有生命危险。转身他跟父亲做了个出去的手势,两人来的病房外。
诸葛烈宏小声问:“这里还有空的病房吗?”
诸葛烈宏父亲无奈地说:“这我可不知道,你问问护士站。”
“爸你先进屋吧,我去和护士交涉一下。”
护士站中,两名值夜班的小护士聊的正欢,估计她们就是用这种方法来打发着漫长而枯燥的长夜吧。
来到护士站前,诸葛烈宏满脸堆笑地说:“你们好。“
那位高个头的女护士平淡地说:“你快走吧,别影响病人休息。要看病人明天再来吧。”
“二位女士,我想请你们帮个忙。能给我找一间没有人的房间吗?”
听到这位服装古怪的男人提出的无理要求时,高个女护士终于爆发了。“你不觉得这是无理要求吗?真是可笑。”
诸葛烈宏干笑了一下说:“我要跟母亲说几句话,说了话她一定会醒。现在是午夜,我在病房中一通的唠叨会影响到其他病人。”
“还是啊!你也知道会影响其他病人,所以你明天探视时间再来吧。”矮个子的小护士语气平缓地说。
“不差这几个小时,你母亲都沉睡3天了,要醒早就醒了。再说现在也没有空余的病房。”高个护士一脸不满地补充道。
“二位姐姐帮个忙,天亮我们再回现在的病房。”诸葛烈宏边说边从章捷给的那个布袋中摸出两块大小差不多的钻石放在护士台上。
然后继续说道:“我来的匆忙,也没有带更多的钱。你们看这个行吗?我租一个房间。”
两颗钻石有十几克拉的样子,两位女护士眼前一亮。
高个护士捏起一颗对着荧光灯说:“你拿两块玻璃来糊弄我们吧,欺负我们没见过钻石。”
在荧光灯的反射下钻石折射出一道道的光斑影射在墙壁上。矮个的护士捏起另外的一颗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上划了一下,一道清晰的划痕留在了玻璃上。女护士相互看了一眼。看来两位护士姐姐还都是行家。
高个护士把钻石又放回到诸葛烈宏面前说:“这么贵重的我可不敢要。”
矮个护士似乎有些舍不得。
“二位护士姐姐,你们只要给我一间空房间4个小时,这两块‘玻璃’两位姐姐看着漂亮就送你们了。”诸葛烈宏用恳求的眼光看着两位满脸纠结的女护士说。
两位护士相互看了一眼对方,矮个护士说:“查房之前你一定要让病人回到原来的床位。”
“这是自然,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诸葛烈宏满脸堆笑着说。
“那你们就到我们的夜班休息室吧,但交班前你们一定要回到病房。“高个女护士指着护士台隔壁的一个房间说。
“好,那真是谢谢你们了。”诸葛烈宏一脸谦卑地道谢。
两位女护士看在钻石的面子上,帮诸葛烈宏将其母亲从病房推到了护士休息室。进到休息室诸葛烈宏叫父亲反锁上房门,并告诉父亲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
随后他打开带来的黑色金属箱,从里面取出一个大号类似风镜一样的仪器戴在了眼睛上,这是一部医用的量子成像仪,可以通过这个仪器观察医用治疗机器人的工作情况并向机器人发出指令。通过成像仪可以看到母亲脑部其中一道沟回中有一块约3平方毫米大小的血块,因为在沟回的深处吸收起来要比其它部位要缓慢很多,如果按照人体正常的吸收速度要在3-4年才能完全吸收。淤血部位在右耳后60毫米处,确定位置后将头部歪向左侧,从金属箱中拔出一根小拇指粗细的管子,管子两头是银色的金属,管子一头是平面,另外一头有凸起。将管子平面的一端接触到母亲头部淤血的位置上,随后按下凸起的一端。透明的管中有光晕在闪动,一根管子里有两部皮米级的医疗机器人,肉眼是无法看不见那么微小的物体,通过量子成像仪看到机器人就是一个亮晶晶的球体,这种皮米级别的机器人能够轻松地穿过人体的各个部位,包括骨头,所以这种机器人多用于人体脑部和眼部的治疗。因为它小到连病毒都能穿过,淋巴细胞和白细胞根本察觉不到它的存在。机器人接受治疗程序后离开透明管,管子凸起的那一端凹了下去,这说明机器人已经离开,开始了它的人体旅行。
成像仪反馈的图像,医疗机器人看上去像金属又像透明晶体的球型,急速地向病患处驶去。没有什么能阻挡它的前进,红血球、白血球、淋巴细胞的体积与医用机器人比较就似一栋楼房和一个人的比例关系。十分钟后两颗球体前面出现一片红色,诸葛烈宏知道这里就是母亲头部淤血的地方了,两个球体悬停在一片血雾之中。没有看见球体有什么动作,就见这一片红色的血雾像是被什么力量撕开一样,像似一块被敲碎的汽车玻璃一样,血雾出现了无数的裂纹,裂纹渐渐扩张,最终变为一小块一小块地漂浮在很大的一片空间中。这个过程讲起来很简单,其实整个过程经历了足足两个小时的时间,之后亮晶晶的球体像是被什么吸引似的,迅速后撤后撤再后撤,最终又返回到一直接触在患者头部的那根透明管中,医疗机器人完成任务后被磁力吸了回来。
这种医疗的方法叫做‘夸克震动’。原本这是一种能够摧毁行星的武器系统,诸葛烈宏觉得‘夸克震动’可以摧毁一个星球,如果掌握得当这项科技可以用来摧毁人身体中的病症。最终他受到了启发,研究出‘夸克震动’这种医疗方法,在太空城使用这种方法为很多人治愈了癌症、脑瘤等在地球上无法治愈的疾病。
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诸葛烈宏将小管子和量子医用眼镜收进金属箱中。诸葛父亲见儿子收起了医疗装备,可自己的妻子还是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就对儿子说:“烈宏,怎么样,你妈能醒吗?”
站起身诸葛烈宏笑了一下说:“没有问题了,天亮之前一定能醒。”
烈宏注视还没有醒来的母亲,继续对父亲说:“爸,你去休息吧。这几天你也没有好好休息。妈这里我来守着。”
诸葛父亲叹了一口气说:“你妈不醒,我哪能睡的着啊!”
“那好,爸我们一起等妈醒过来吧。”
父子二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小声地交谈了起来。两个人在黑暗中不知道聊了多久,突然听到床上张母轻轻地‘嗯’了一声。
“醒了。”父子异口同声地说。
第二天早上9点之前,返回病房时诸葛烈宏的母亲已经能够睁开眼睛了,思维没有受到影响,手臂和腿的骨折使其活动受到了限制。为了不引起病房中别人的关注,诸葛烈宏请求出院回家静养,主治医生想让病人再留院观察两天,但拗不过诸葛烈宏的强烈要求,下午办理了出院手续,晚饭前诸葛烈宏带着父母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