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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杜鹃

无论是易天燕现在就读的大阪外国语学院,还是以此次取经任务为核心的阴阳家月读山,全部都在大阪地铁东西线的西区,所以易天燕日常的活动范围也都差不多就在西区这一块,而易天燕此次的目的地——明礼山,则完全在大阪的另一侧,城东区,虽然只有一城之隔,但那座城市可是面积足足有223万平方千米的大阪市,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可是相当的不容易,好在现在通了地铁,才使行程简短了些,但即使是如此,这依旧一段特别漫长的旅程,从易天燕这个时间点开始出发的话,能不能赶在天黑之前回来都是一个大问题。

不过事在人为,易天燕已经暗下决心,无论成功与否,最起码都要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去尝试一下。经过漫长的地铁线,又连续问了几个路人,易天燕最终确认了自己现在就是在那个传说中的明礼山下,也不知是什么理由或原因,在地图上这座山是不被标注出来的,这使得易天燕绕了不少的远路,易天燕抬起头来凝视着山峦的那点锋芒,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明明事先都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易天燕还是有些畏惧。

虽说左家的技法是以融合了道术和阴阳术为特点的,但左家毕竟是从道家分裂出去的,所以他们所使用的“左道”相比而言肯定也是更加偏向于道法这一块的,修行道法的易天燕上山与人和谈,这一点别人一看就知,是根本藏不住的,而自道宗与左家翻脸并且把人家从中原大地上赶到日本的那一刻开始,俩家应该就是敌对的关系了吧,虽说已经不知是多少个世纪的事情了,但谁知他们能给咱好脸色看。

无论是易天燕所使用的道术,还是索星桃香他们所使用的阴阳术,在使用的过程中都必须要有引物为媒介才能触发,在道家就是道符,而在阴阳家便是式神,但在昨天王佐给易天燕演示左道的时候,左道的使用居然是不需要任何引物的,基本上双手触碰便能发动,虽说只是小小的变动,但在实战中却是不小的加强,易天燕会的法术繁多,但自己在战斗中却基本上只能固定使用那个几个,那是因为自己本来就没有办法带太多类型的道符,在实战中也没有时间让你再去区分,每个道士基本都有一样的问题存在,假如说自己能够将自己所学的所有法术都能够随心所欲随意使用的话,那跟现在可就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了。当然这只是易天燕从个人的层面比较感兴趣的一点,但实际上如果现在的左家和道家能够交好,那么对于两家的受益都是很大的。

易天燕一边思索着假如等一会儿自己见到左家的掌门后该有的说辞,一边踩着山路一路往山峰上走,才刚走到山腰往上不多的一点距离,便听见有交谈的声音,快速循身靠近,看见有一个身穿黑色衣衫的中年人正带着一名穿着朴素的年轻人朝着什么方向移动,通过这个黑衣衫的中年人空荡荡的左袖,易天燕基本就能确定他是谁了。虽然在王佐的讲述中不难看出左谦绝非是什么正直的人,但是人家不管怎么说都是左家现在的掌门人,有关两大帮派之间的大事情肯定还是得由人家做主,竟然能在这种高度就一下子见到自己来到此地就想见的人物,不可不谓是运气好啊。不过看路上走着的这两人都神色凝重的,看起来现在可不像是该上去说“你好”的时机吧,还是暂且先跟着他们俩人好了。

“算了,就到此处吧。”左谦带着身后这个青年男子,走到林间一个较为空旷的地方停了下来,“白泽,今日为师有几句话想要问问你。”

“师傅你尽管问,徒儿我必定竭力解答。”这位名叫白泽的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向着左谦鞠了个躬。

“好。”左谦说完,他脚底的阴影便开始暗潮涌动,然后向上流窜,最后从一路穿过身体,从空荡的袖口喷发而出再重新回收组合,形成一条较为粗糙的由阴影组成的手臂。

左谦猛然回身,张舞着的手臂就好似猛兽的利爪,一爪抓下,五道好似空间狭缝的纯黑色抓痕就好像刻印在这个空间,白泽反应迅速,双手交叉抵挡在前,两道白色的流光在他的手臂外侧形成了一道锋利的保护层,挡下左谦的攻击。

左谦收起自己的利爪,刻印在空间的抓痕也随之消失,以着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对白泽说:“我所教你的技法当中,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招数吧,说,这招是谁教你的。”

“这......”白泽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哼,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谁,我和他打交道这么多年,没人比我更熟悉他的技法,说,左岸在哪儿?”

“师......师傅。”白泽一下子给左谦跪了下来。

“你说,还是不说。”左谦继续向前推进一步,咄咄逼人道。

“师傅,纵使我和那位先生有言在先,但若师傅想知,我定不会隐瞒,只是师傅口中之人,并非叫什么左岸,而是一个叫王佐的人,而且素来都是那位先生主动找我,我全然不知先生的住处啊师傅。”

“哼,事到如今竟然还是嘴硬。”左谦脚底的阴影再次迸发出强大的气,一下子将白泽也震出许多远,“与叛贼通奸,我今天自当清理门户。”

左谦说完,左手的阴影瞬间又激增变大了些许,更有黑色的影子呈气旋围绕在他的左臂,形成了一把巨大的暗影镰刀,瞬发突进到白泽的跟前,手里一点不留前面左右横扫,左右两排的树木全都被整整齐齐地划倒了。

白泽的反应更在左谦的动作之上,起身连续三个后空翻,几乎是贴着躲开了镰刀的最远距离,“师傅,徒儿知错了。”白泽还在无力地呐喊,虽然嘴里还在不断央求着左谦,但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是明白的,自己只退不进早晚都是死路,不如早点为反击做些打算。

白泽暗自发力,贴于两臂外侧的白光开始向外延伸,并且开始变得锋利和尖锐,接下来左谦连续两次的挥击,白泽都不再是一味地躲避,而是正面将它接了下来,“哐当”两下之后,白泽下身横扫,再加上手里光刃外刮,迫使左谦收起镰刀向后退了三步。

“看来他还将你教的挺好,那为师教你的那些,是都有些多余了。”左谦说完,他脚底的阴影也开始暗潮涌动,同时还在蠢蠢欲动的,还有白泽脚下的那块影子。只见这块影子变得像沼泽一样颤动,突然之间,从影子沼泽里窜出一个完全由暗影组成的左谦挥舞着镰刀朝着白泽斩去,白泽眼急手快,转身双手交叉抵挡,左谦看到机会来了,连连旋起镰刀冲向白泽。

白泽看到左谦冲了过来,心里安惊大事不妙,连忙抽出左手,非常勉强地接了下来。

“嘿嘿。”然而此时的左谦却露出了一种阴邪的笑容,“我的乖徒儿,你也未免太小瞧你的师傅了吧。”

“什么?”就在白泽刚刚意识到自己漏掉了什么东西了的时候,一直由暗影组成的利爪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白泽猛吐一口鲜血,颤颤巍巍地看向左谦,此刻左谦拿镰刀的是右手,他的左手早不知在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左谦的能力必须调用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些许影子才能用作战斗,其中对敌人威胁最大,让敌人最防不胜防的便就是他们自己的影子,白泽非常清楚这些,所以在战斗中,他都一直尽量避开周围能被左谦所利用的影子,但除此之外,左谦还有特别少量的可以自己随意调用的自由影子,平时左谦都是将他作为自己的新手臂来使用的,但在刚刚,他却是利用这些自由的影子为基点,用做一个新的袭击点,成功伤到了白泽。

“嘿嘿,没想到我能做到三影联动吧。”左谦得意地笑,而白泽则是完全定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不过就在几秒钟后,左谦的笑容就凝固住了。因为此时白泽的身体不仅不再有行动,而是因为此时白泽的身体出现了裂缝,几乎一瞬间这道裂缝便遍布全身,接下来让左谦瞠目结舌的一幕就是白泽的整个身体像破镜一样瞬间碎裂,连渣都不剩。

几秒之后,白泽才再次出现,从左谦没注意到的那个角落里挥舞着双刃突然杀出,左谦抽回用于偷袭白泽的那块影子,反手就张成硕大的一把镰刀,像是恼羞成怒了一般,直接正面硬刚,用足了气力竖劈,两刃相碰,产生的冲荡让两人都是一个踉跄,两人也都依着这股力量向后撤了撤,互相都拉开了些距离。

“他连这招都肯教你?看来左岸他还真是倾囊传授啊,如若不是你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他又怎肯将这一身的本事全部传授给你。”

“你误会了,师傅,这一招并非是先生所教,是我自悟的罢了。”

“事到如今,你还嘴硬。”虽然白泽所使用的这一招与左岸的相比确有很多不同之处,但对于左谦来说,这些东西早都已经被左岸这个人所遮盖了,当他认定白泽与左岸有所勾连的时候,他便不会再相信白泽所说的话了,甚至在他的潜意识里,他都已经能看到白泽和左岸在私底下怎么商量着干掉他的场景了。

左谦疯狂地挥舞着镰刀朝着白泽砍去,此时的他已然有些陷入癫狂而丧失理智。

然而每次他的镰刀砍到白泽的身上时,白泽的身体都会和之前犹如镜像一般破碎,而白泽的真身则会像灵魂一样从假身之中向后抽离出来,向后小跳后左谦再次跟了上来,然后又会重复一样的套路,一连七八个假身被打地支离破碎,而左谦却还在不依不饶地向前压迫。这个局面乍一看好像是左谦对白泽完全的压制,但白泽自己的心里却十分清楚,左谦的进攻完全没有规律,他的步调已经完全乱了,自己的机会也有来了。

找准一个机会,在一个假身被击碎的瞬间白泽不退反进,从左谦手持镰刀的死角突进,右手持柄白刃,猛向前推,直接将左谦的左手连同肩膀到脖子的这一段全部架了起来,左手一张,直接死死捏住左谦的脖子,双手同时使力,便将左谦给给压倒在地,此时,只要白泽想,他只要稍稍伸长一下他左臂外侧的白刃,那么他的白刃便可以刺穿左谦的喉咙,但是现在,两人的动作全都僵住了。

果然,即使到了这一刻,白泽也还是无法对自己的师傅下手。

“哈哈哈哈。”没想到这时左谦却突然大笑了起来,脸上那笑容,仿佛这场打斗只是兄弟间的一场玩闹,“没想到你小子现在已经这么能打了,为师都已经斗不过你了。”

“师......师傅?”白泽也一下子给整懵了,缓缓地松开了手放下了武器。左谦起手轻轻地将白泽的武器给推开,然后拾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语重心长地对白泽说,“你今天的表现令为师很是惊讶,但若非是这样,你又怎肯全力以赴来对战为师我,所以没办法为师才出此下策。”

“所以,师傅,这是一场考验?”

“没错,你通过了。”左谦背过手继续说,“为师现在年事已高,也到了该给你们这些年轻人让位的时候了,但关于继承人的位置我虽有思量,但却一直拿不定主意,白泽你武艺高强,左内已无人能再与你相衡,同时又与师门的上下都为交好,你若上任,你的师兄师弟必然都会很高兴,掌门之位,是非你莫属啊。”

“可是师傅,你的儿子......”白泽还在推脱。

“唉,说到这里就有一些可惜,左青他虽然是我的儿子,但他为人太傲,实在不适合掌门一职,况且你和左青一直都是亲如兄弟,如你能当上掌门,我相信他也会支持你的,来日我让他辅佐在你身边,你们兄弟二人合作,一定能使我们左家发扬光大的。”

“可是师傅,徒儿并没有......”

“哎,你要是再推脱,为师就要不高兴了。”左谦一转身,指着山尖说,“走吧,咱们先回去,然后再商量其他的事宜。”

“那好吧,师傅,您先请。”

“现在可是该由你们这些年轻人打头的时候了,你走前面。”

“师......”

“走走走走走。”左谦不耐烦地催促着白泽,白泽虽然并没有觊觎掌门之位,但是得到师傅这样的夸奖和肯定,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也并没有想太多,便按左谦说的走在了前面。

不过白泽才刚刚转身的一瞬间,一个暗影组成的利爪就突然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师......师傅?”白泽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左谦,却只见到左谦无奈地摇头。

“你真的是太像他了,你们都是天才,都能轻而易举地就修炼到一般人拼尽半条性命都难以企及的境界,但你们也都有一个同样的弱点,那就是软弱,太过于轻信他人。”左谦将左手抽了回来,将暗影散去,然后任由白泽倒下,而他自己则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根烟,点着长吁一口烟雾,然后才说,“其实说真的,对于左岸,我对他早已没有什么仇恨了,只是你不死,今日之后我要让左青当上掌门,我左谦的儿子在左家怕是难以服众,你也休怪为师心狠手辣。”左谦说完,然后就在白泽的身体旁边坐下,静静地抽着这一支烟,拿烟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等他将烟头在地上摁灭之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这里了。

“X的,这个人怎么这么磨蹭,抽个烟要花这么长的时间。”等到确定左谦走远之后,易天燕这才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了白泽的身边,易天燕一直都躲在暗处观察着白泽和左谦,从下午到天黑,虽然一直都想上来帮一帮白泽,但自己却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机会,再者说,易天燕的身份特殊,他也不敢贸然参和到左家人的事中,所以一直贴着稟息符没敢现身,但现在左谦人都走了,自己总能帮一帮了吧,再说了自己一个偷看了全局的人,看着人家死,怎么说也是不太可能的一件事情。

易天燕走到白泽身边,赶紧替白泽把了一下脉,检查了一下经络,情况已经很是严重了,胸腔整个被开了一个大口,这种情况恐怕仅凭人类的医术是救治不回来的吧,那么打急救电话什么的都就免谈,眼下,只有一种方法能救下他。

易天燕在白泽的身上点了几下,封住了几个穴位,然后从怀里掏出几张止血符和运气符贴在几个关键的部位,简单处理过后,将白泽给背了起来,“摆脱,一定要撑住啊。”易天燕眺望着山脚下不远处的那个地铁站,心里想着的,是地铁站连接起来的另一方。

小剧场:

夏宗明:小琪,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夏琪:没事的爸爸,只是有一点的分神,爸爸,我觉得昆仑山龙脉的灵气似乎有一些问题。

夏宗明:问题?什么问题?

夏琪:这里的灵气有一丝的混沌,连我体内的天刑剑也在不断地排斥着它,而且这里灵气的流向,似乎都是指向同一个方向的,爸爸,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夏宗明:你问吧。

夏琪:昆仑山脉千百年来一直都是被马家独占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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