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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京之路再起风云

若成事、必无心。

若为君、必手染一河之血,脚踏百万骨骸。

我是谁?只不过是个手刃爱人的可怜人罢了!

此刻,纵有万里江山,却抵不过他当初的那一瞥一笑。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还能重来……

我愿弃了这万河江山,换他永生相伴。

大雨滂沱,一抹白色身影跪在佛门前,脸色苍白,珠唇微颤。

佛门内的小僧抿着嘴,跑了进去,禀告方丈。

“阿弥陀佛!人各有命,皇上又何必执着?”须臾间,方丈现身,心生怜悯。

“神医一日不见朕,朕就一日不会离去。”

放眼天下,只有他才能把他从生死边缘拉回来。

女子倔强的眼神带着决然,单薄的娇躯被滂沱的雨水沁透,显的摇摇欲坠。

方丈摇头,心有一丝丝松动,若放任下去,荒废朝政,乃黎明百姓不幸也。

为了让她死心,方丈无奈摇头:“因果轮回,生死上苍早已注定,这倾城公子便是神医公子,阿弥陀佛!皇上节哀!”

什么?女子愕然,只觉五雷轰顶,僵硬片刻,眼前突然一黑。

单薄的娇躯倒在了淅淅沥沥的雨泊。

她已在佛前求了七天七夜,滴水未进。

如今告诉她,她要救的人就是神医本尊,如何承受的住?

朦朦胧胧的天气中,她依稀瞧见了那抹白色身影在朝她招手…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那个时候……

那年,大楚迎娶的是大元朝先皇后之女朝音公主,只因说的是嫡长公主,便让大元朝闹了误会。

以为迎娶的是现皇后之女莹莹公主。

莹莹公主逃婚,于是便有了朝音公主替嫁一事。

她们的故事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

楚国境界,绿树成荫。

风和日丽,一条小道上,隐隐约约传来马蹄声。

若站在山峰上足以瞧见那人形阵势不比皇帝巡游私访的阵势小。

也正是如此,这片竹林之前的宁静被人有意扰乱。

耳边只听“嗖嗖嗖——”几声,就见原本整齐的队伍突然错乱不堪,血溅三尺。

慌忙中,有人高声嚷嚷:“有刺客,有刺客,保护主子。”

四周不断有暗影从天而降,林中不断有凌厉的箭矢射中侍从。

他们如暗夜修罗般,所到之处无一活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儿,以及那悦耳兵器碰撞的声音,期间还掺杂着几声咒骂。

“他娘的,这地带居然还有抢我龙风寨盘中餐的愣头青,活着不耐烦了是吧?”

看着本来整整齐齐的队伍,被从头而降的黑衣人打乱。

躲在草丛灌里的独眼龙急了眼,挽着衣袖,就想上去干。

本来在树上闭目养神的楚离察觉他这举动,瞌着的双眸,刹那间睁开,翻身而下,手中墨扇合拢拦住了他的去路:“想死吗?”

“老大?”独眼龙不明所以,一脸不解,这些人都抢别人的地盘上了,若此刻不出去给个下马威,以后这地盘还不得易主?

楚离冷笑了声,打开手中墨扇:“你有见过山贼劫财之时,会穿着统一的夜行装吗?”

这些人杀人手法可不像劫匪一般粗鲁,而是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直击要害,手法也是熟练的很,一看就是专门来索命的暗影。

这……

好像还真没见过大白天的土匪劫财会穿着统一夜行衣的。

况且一般穿着夜行衣人,不是刺客就是江湖杀手……

独眼龙脑海思索片刻,立马打了个冷颤回神。

“老大那……那我们还上不上?要不打道回府?毕竟这些人不是寻常人,还是开溜为上,惹不起,但躲得起,小命要紧。”

“瞧你这点出息!俗话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要的是命,本公子要的是财,互不干涉,这渔翁本公子当定了。”一把墨扇体现出白衣公子的嫡仙气质,楚离看了眼四周,腹黑计划着。

独眼龙听着直瞪眼,十分不赞同,却又觉得说的很对:“可若,他们发现我们杀人灭口咋办?”

“不、他们不会杀我们灭口。”闻言,楚离凤眼微眯,看着竹林小道上的打杀杀,出言否决他的猜测。

若她没猜错的话,她们这帮劫匪的出现,正好合这些暗影的意。

反正她们这帮劫匪不知道这些暗影是谁的人。

而且还能破坏第一现场,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一时之间,独眼龙无言以对。

心里虽然有些胆怯,但是关键时刻,谁是老大听谁的。

就这样,独眼龙在自家老大的带领之下,第一次目睹了一支队伍的屠杀过程。

直至那座金碧辉煌的轿子被箭矢射成筛子。

确认里面的人死亡后,那些暗影才离去。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血腥,四周静悄悄地。

竹林上方不知何时盘旋了几只黑黝黝的乌鸦。

“老大?”独眼龙见那些暗影已经没了踪迹,望着满地尸首,眼里闪烁着白花花的银子。

他心里虽然有些着急,却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楚离曾告诫过他,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想做渔翁的人可是一大把,若不警惕四周,难免渔翁也会变成瓮中鳖。

看着竹林上方盘旋不停扑哧翅膀的乌鸦,楚离柳眉微微轻蹙。

她对独眼龙点了点头:“走,速战速决,免得被人撞见报官。”

毕竟这次死的人有些庞大,背后还不知道是哪个大人物的家眷奴仆。

“是。”独眼龙侧目,对身后手下招了招手,示意,一群人有秩序的冲了出去,搜刮财务。

手中墨扇敲打着手心,听着耳边乌鸦“嘎嘎”,声楚离不喜的瞥了眼上空。

最终视线定格在那座金碧辉煌被箭矢射成筛子的轿子上。

她“啧”了声,似乎有些怜悯,摇了摇头,随后慢条斯理走了过去。

站在轿子前,左看右看,用墨扇挑开了轿帘,里面……

里面的画面确实让人反胃,饶是多次经历刺杀的楚离手中墨扇都差点滑落。

她想不清楚,是谁居然可以残忍到这种地步。

不光轿子被箭矢射成了筛子,里面的人也成了刺猬。

更可恨的是。

面容被毁,五官不知被什么烧成了一团肉,血肉模糊。

手筋脚筋也被人抽了出来,十指皆被人用利刃削了下来,只余剩一双光秃秃流血不止的手掌……

这背后的人,还真事事小心,唯恐这轿子里面的女子命大,死里逃生,所以才下如此狠手。

换个方位,要是这女子是她,就算有一丝生机,见到自己这副鬼样子也没有活命的念头吧?

压下心中不适,楚离准备放下轿帘,余光瞥见轿中人腰间一块月牙白玉,愣了下,这块玉佩……怎么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等!”努力思索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楚离下意识低头,视线看向自己腰间挂着的相似月牙白玉,突然想起了先皇生前念叨的事情。

“不会这么巧吧?”她不可置信的上前扯掉轿中人腰间的月牙白玉,放下轿帘,然后把手中墨扇插在腰间,举起自己的白玉,慢慢合二为一。

当月牙白玉吻合的成为一块完成玉佩后,楚离震惊之余双脚忍不住踉跄了一下。

父皇曾告诫她,她身上佩戴的月牙白玉曾是一对,一半雕刻着凤、一半为龙,而刻有龙的白玉被母后赠与大元朝皇后嫡女,并提示以后此女乃是她楚离的妻子,更是楚国一国之母……

而不久前,他们楚国已经派人前往大元朝迎娶嫡长公主……如今……喜事成丧……怕是不能善了……毕竟人死在她楚国境内,不日后大元朝恐怕会派使者来兴师问罪。

握紧手中白玉,楚离从腰间取下墨扇,再次挑开轿帘,看着轿中面目全非的女子,心中情绪不喜不悲。

“老大,可以撤了!”搜刮的差不多了,独眼龙过来提醒。

游神的楚离被拉了回来,她漫不经心“哦”了声,收敛神色,第一时间放下轿帘,把手中雕刻有龙的白玉收好。

“走吧!”临走前,楚离深深的看了眼轿子,内心两只小人儿在打架,这事事关重大,也不知道外祖父他们应付的过来吗?

她要不要回去一趟?

可是好不容易逃离了金笼子,若是回去了她还出的来吗?

还有,今天的事,她怎么感觉那么不对劲儿?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就在楚离内心纠结,无一点防备时,天降之物挡住了前去的道路。

“来着何人?”面对从天而降的两位带着仙气的男人,独眼龙一干人等亮出了刀子,准备大干一场。

来人,一袭黑色锦袍,红丝勾边,一袭蓝色长衫,白衣打底。

二人均丰神俊朗、容颜如玉,飘逸如仙……

楚离听到动静,抬眸一看,神色愕然,完了完了……这次不用纠结了。

她挠头,尬笑:“呵呵……大哥三哥,近来可好?”

奇怪,大哥不是在边境镇守吗?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因为自己出逃让外祖父调回了在外镇守的大哥?

大哥三哥?独眼龙有点反应不过来,看向自家老大似是询问,可惜楚离只给了他一个退下的眼神。

“啧啧啧”身着蓝色长衫的上官齐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一个头盖儿的娃娃,不急不躁地来到她面前上下打量着,边摇头边寒酸:“大哥,我还以为小弟离家会与乞丐为伍,哪知居然与劫匪一家亲,以前呐我还真小瞧这调皮蛋了。”

楚离无语的翻了翻白眼儿,准备反驳他,哪知脸颊被人掐住一阵吃痛,让她倒吸一口气,紧跟着就听见旁边传来上官齐的戏谑:“你看,还长胖了。”

这画面把独眼龙一干人等看的倒吸了一口气,手中锃锃亮的大刀又举了起来,随之待命着。

只是上官齐戏谑的话刚落下,下一幕看着在场的爷们双腿夹紧,胯下凉飕飕的,。

脸上的咸猪手还未曾离开前,楚离熟练般膝盖直接抬起,踢中了上官齐胯下……

刹那间,上官齐清秀的脸庞浮现猪肝红,脸上的笑容逐渐演变成痛苦,那只咸猪手直接握住自己胯下“鸡蛋”,那种痛……只有男人才能够懂得。

就在这一瞬间,楚离逃离危险之地,躲在了身着黑色锦袍的上官墨身后,露出一颗脑袋,不忘出言挑衅,扮了个鬼脸:“三月不见,看来三哥很怀念这种酸爽的感觉,小弟今儿就趁了三哥的心,免得三哥日日惦记着。”

对于这三哥她也是无奈,小的时候也不知道她这三哥哪根筋搭错了,她一去将军府,这家伙就横竖看自己不顺眼,一直维持到现在。

只要自己一出状况,她这好三哥就像癞皮狗一样不远千山奔跑过来寒酸几句。

“你……”不说话还好,这话一出差点把上官齐气个半死,他蹲在地上缓解疼痛,却气的腾出一只手指着面前不远处的罪魁祸首,憋屈的半个字也说不出。

虽然看着确实有点不好受,可一向严肃的上官墨也不免被这翻话逗乐,他用一声咳嗽盖过了轻声的笑意,然后又重新绷着个脸:“打打闹闹成何体统?小弟,你出来三月有余,家中族人甚是挂心,是时候回去报个平安,免得家中长辈日夜忧心。”

“小弟让哥哥们费心了,这就与哥哥们一同回去负荆请罪,不过在此之前还请大哥稍等片刻。”想起自己离家数月,楚离撇撇嘴,心虚的低着头看着自己脚趾头,揉了揉鼻子,随后抬眸,对独眼龙勾了勾手指头。

二人来到一旁,低头嘶语。

“老大你真的要离开吗?”言语间透露着不舍,独眼龙一过来楚离手臂搭在了他的肩上,看的上官墨皱起了眉头。

楚离轻轻点头,虽然有心溜掉,可在大哥这只雄鹰面前,她这小鸡崽子那点功夫、那点算盘还是不够看的,再加上今日大元朝嫡长公主遇刺一事,她还是觉得她有必要回去一趟。

回去一趟……等等,楚离突然脑海灵光一现,总算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想她21世纪的人今日居然被人摆了一道。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今日你们回去后,立刻马上动身让弟兄们举家迁去不远处去往落城的骆驼岭,半年后再出来。”

公主行刺惨死,大元朝派使臣兴师问罪,就算快马加鞭也得两个月,处理好这件事情怎么也得几个月,还是避避的好。

“老大,小的愚昧,这全寨人安居在虎头山好好的,而且地势易守难攻,是个难得的宝地,这要迁移有些说不过去。”独眼龙看着她,眼神充满不解,他想不通,为什么要举家迁寨。

“想要理由?”楚离嘴角弧度似笑非笑,眼底笑意飞快逝去,淡淡道:“你找到二狗子一切都会明白,不过提前你得找得到他。”

二狗子本是街头混混,因为好赌成性,借了不少高利/贷。

两月前因为还不上银两被赌场打手在死胡同里打的去了半条命。

还好遇上她和独眼龙。

她本想着二狗子既然是市井之徒,小道消息应该灵通。

只要自己许其好处,其一定会尽心尽力为她们效力。

哪知这条狗根本养不熟,谁要是给点钱连主人都反咬。

“二狗子?”独眼龙被她的话说的云里雾里:“老大这跟二狗子有啥关系?”

有啥关系?关系可大了。

楚离冷笑,如玉琢精雕的五官冰冷,嗓音赛过腊月飞雪:“还记得这次二狗子给的消息吗?”

独眼龙点头,今日午时。

东南路竹林道会有一批高价货物押运,其货物的主人是奸商贾员外。

“若本公子猜的不错,今天根本就没有什么货物运押,而是有人找到了二狗子,让其找一群土匪当替死鬼。”

“替死鬼?”

楚离轻微点头,对他示意:“看到我身后那座被射成筛子的轿子了吗?”

“那轿中人身穿嫁衣,腰间佩戴着一枚元朝令牌,细想下八成就是来我们楚国和亲的大元朝嫡长公主。”

什么?听到“公主”二字,独眼龙眸子瞪足了,惊的下巴差点掉地上,有些消化不良。

还没缓过来,楚离又抛出一个惊人炸弹:“如今公主香消玉殒,大元朝肯定兴师问罪,楚国皇帝必会追查到底,可是刺杀的幕后黑手为了掩饰罪证,找到二狗子,引来了我们这一群人破坏掉刺杀的第一现场,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背这子虚乌有罪名,其真正幕后黑手能够逍遥法外。”

这计可谓是上上计。

“若真如此,这二狗子实乃该杀,老大,我这就让人去把二狗子抓来问话,一定把这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闻言,独眼龙震惊不已,随之愤怒,暴跳如雷。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劫财会遇上这等子晦气事,还牵连着山寨人的性命。

哎?楚离一听摇头,不赞同:“二狗子既然卖了我们,我怕他自己也是凶多吉少,现下你们必须马上、立刻迁离此处,隐姓埋名半年。”

对于卖主求荣之人,古往今来,有几个能有好下场的?

再说,这幕后黑手会留一个知道秘密的人吗?

“是,小的这就立马动身前往骆驼岭。”这口气憋的独眼龙这暴躁脾气的老爷们胸口闷疼,满腔愤恨无处抒发,但因此事事关重大,关乎全寨人身家性命,他只能听命于老大。

“后会有期!”楚离似是安慰般的拍了拍他肩膀,脚步尚抬起,就听见不远处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眼见脚步声逼近,楚离紧绷了一下嘴角,侧目提醒,“不好,有人来了,你们快撤。”

独眼龙点头,抱拳告别:“老大,那您多加保重,日后若有用的着兄弟的地方,只管传话。兄弟们撤。”

独眼龙一行人带着搜刮来的几车财务相续离开。

上官墨深不可测的黑眸淡淡扫了眼满地尸首,来到她身后:“阿离,走吧!”

此地本就不易多留,她也不想惹是非。

今日刺杀之事后续还得与外祖父一同商议,时间紧迫耽搁不得。

楚离心里清楚,刚回首转身,就见上官墨身后冲出来一群人,把她们三人团团包围。

想走,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看一群人包围了自己,上官齐忍着疼痛豁然起身,一瘸一拐慢慢靠近上官墨二人。

疑惑问道:“大哥、小弟这……群人似乎来者不善,想对我们干什么??”

一群穿着官府衣裳衙役?

对于来者不善的人,上官墨不吭不卑不慌不忙,如泊松般挺拔。

他负手而立,幽暗的眸子里闪烁着镇定。

虽说地上一群死尸与他们无关,可如今在场的只有他三人。

也就是说现在他们的身份在这群衙役眼中就是嫌疑犯。

吃几天牢饭算小。

就怕官府是个吃闲饭的。

查不到因果,逼迫他兄妹三人认罪,从而耽搁了回京的时间。

目光触及来人,楚离双眉紧蹙,墨扇抵下颚,疑惑间,脑海里一条清晰的思路被铺开。

波光潋滟的黑瞳掠过一道森冷的冰芒,轻微摇头,冷笑:“大哥,看样子,有人想请我们做客,不想我们两手空空离开呢!”

地上这些尸首还没凉透呢!这官府衙役赶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算算时间。

她们从搜刮财务到现在也只不过一盏茶的时候,而县里到附近则需要半个多时辰……

这事还真蹊跷呢……莫非?

想到一种可能楚离瞳眸带笑,却不达眼底,让人看着有点不寒而栗。

“做客?就这架势?我怎么看是上门寻仇的?而且对面穿的似乎是衙役服饰,他们不会以为地上这些人是咱们杀的吧?”上官齐再迟钝,此刻也不相信这是待客之道。

对面这架势,来势汹汹,手中利器相对。

而且四周具具尸首,血腥弥漫,这不用想,肯定把他兄妹三人当杀人凶手了。

“八九不离十,见机行事。”对于面前一群小喽啰,上官墨心静如湖水。

他的人就驻守在附近不远处,只要发个信号弹就会有人接应。

不过他不想把事情搞大,索性率先开口:“官差大人,小的恰好路过,这就带令弟令妹离开。”

对面领头的衙役没有回应,似是看跳梁小丑般看着前面三只待宰羔羊。

上官墨低声对身旁弟妹道了声“走。”

楚离心里却有自己算盘,她估摸着。

若这些衙役与刺客毫无关系的话,顶多盘问几句,就会让行。

若一句不问,就擒拿,八九不离十,八成这些衙役与刺客有一点关联。

毕竟,傻子都能分析出来,以他们三个人之力,如何能让一支庞大的队伍齐齐灭口?

果不其然。

等楚离三人刚迈出几步,领头衙役就对旁边手下使了个眼神:“本官差有说让你们离开吗?”

楚离长睫掀起,眸底掠过阴霾,手中折扇有规律的敲打着手心。

上官墨眸底杀意弥漫,面上清冷阴沉,手不知不觉摸上了腰间佩剑。

上官齐一见有人挡住去路不说,那领头衙役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心里不爽。

大少爷脾气直接上来,不管不顾:“哎?我说你们,俗话说,好狗不挡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听着这幼稚的质问,领头衙役不免冷哼了声,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闪烁着精明。

他着摸着八字胡须,鄙夷不屑,扯着粗狂的声音,捏着兰花指:“你是谁?本官差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今儿个死了那么多人,而你们却在案发现场,说没有关联,阎王老子也不会相信。来人,给老子把这三个狂妄之徒拿下,关押大牢等候县太爷处置。”

“是。”

耳边响起铁链声,忽见三名衙役拿着囚犯用的枷锁、足枷靠近,上官齐戟指怒目:“你……你们岂敢?你们可知……”

警惕看着四方,上官墨腰间宝剑慢慢出鞘,深知上官齐接下来的话,他嗓音略低,呵斥:“三弟,你想说什么?”

上官齐微怔,侧目静静看着自己的大哥,后知后觉:“大哥,我……”

他……他不是故意的,一时气昏了头,差点道出了阿离的身份。

“罢了,大哥,何需动怒?既然别人如此盛情邀请,我们何须见血?”芊芊玉手按住上官墨拔剑的动作,楚离温雅的面容阴戾。

她倒要看看背后的人是谁。

居然触动暗影劫杀了大元朝公主,是大元朝宫斗?还是别国想用此事挑拨两国关系?

感知手背上微凉的体温,上官墨皱眉,与其对视,见楚离对他摇头,无奈之下放弃了拔剑自卫的念头

阿离想干什么?

对比上官墨的沉稳,上官齐直接炸毛,瞪着矮自己一个头的小人儿:“阿离,本少爷没听错吧?那么多睡觉的地儿你不选,偏偏要去牢房那晦气地儿。”

“怎么?三哥若是觉得委屈了,大可不必跟着小弟去那肮脏之地儿玷污了尊贵之躯。”

楚离撇嘴挑眉,微微一笑,凤眸明媚灿然,似是倾城女子。

一瞬间,上官齐被勾了魂儿,没主意双手被拷上了枷锁,手腕处的冰凉让其肃然一栗。

再一看,三个人的双手、脚足都被拷上了沉甸甸的枷锁。

上官齐目瞪口呆,脸色一垮。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在京都谁不给他脸面?哪个不是阿谀奉承?

没想到今日他会亲自体验囚犯的待遇,还有免费级别的牢狱多日游。

本来以为有一场风雨,哪知三人之间有个识趣儿的。

衙役领头摸着自己八字胡须,眯了眯眼,轻佻横视着三人,贬低道:“还是这位小哥儿识趣儿,看几位细皮嫩肉的,若反抗,免不了会受皮肉之苦。走,回去。”

……

傍晚十分,古趣盎然的谧城小镇,画桥烟柳的河岸、人潮挤挤的西边市集,人来人往的客栈门庭,院中绿树葱葱,环境优美。

耳边一阵微风忽起伏.远远传来缕缕琴声,悠悠扬扬,一种情韵却令人回肠荡气。

“主子,您当真决定,要去京都面圣楚皇吗?”盯着正抚琴的红衣男子,绿茶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为何她家主子偏偏执着要去楚国京都面圣。

“本宫一向说一不二,何时更改过?”

凤倾城轻笑,一貌倾城,般般入画皎若秋月,沉的嗓音如含苞待放的茉莉,眸底浮出淡淡轻嘲。

“可是,主子,咱们好不容易脱离了虎口,怎又要挪去狼窝?”

绿茶撇撇嘴,十分不赞同,坐在一旁,顺着琴声,低头抄写琴音。

主子弹琴一向都是心血来潮,作曲也是一时兴起,临时起意,每次她都要候在旁边,誊写(抄写)下来。

不过她的确好奇,明明楚国皇宫没有有价值的东西令她们窥视,为何主子执意要去那明争暗斗的地方?

不知想起什么,凤倾城眸光一抹阴沉一闪而逝,清冷似雪莲,随即瞌上瞳眸掩饰心内那一抹嗜血。

“舌燥。”

他去楚国皇宫自然是去讨命去的,前世的帐他要跟她好好算算。

闻言,绿茶心下一惊,手微抖,毛笔上的墨汁落在白色宣纸上,开出了墨色黑莲。

她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放下手中笔墨,磕头请罪:“属……属下僭越,还请主子息怒。”

好奇心害死猫,她一心想着主子要去楚国的原因,却忘记了面前这位仰慕已久的男子是多么的危险。

沉浸在自我琴音中的凤倾城,有些忘我,良久不语。

手中琴声委婉连绵,如山泉从幽谷中蜿蜒缓缓流淌,蕴含着孤独、寂寞……

夜,注定不平。

几缕月光照在那座牢笼,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

这牢房味道刺鼻难耐,外头天气虽晴,里面却潮湿阴冷,霉气充斥四周。

加上刑法毫无节制,处处弥漫着恶臭血腥,空气浑浊,令当惯了大少爷的上官齐难以忍受。

更可气的是,楚离拿着一只肥嘟嘟张牙舞爪的耗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追着他满地跑。

上官墨盘坐在地,闭目养神,无视面前打闹。

楚离铃铛般的笑声充斥着整个牢房,四周牢房里面的犯人们好奇般的伸出了脖子。

上官齐神经紧绷,躲避着,哪知脚底一滑,整个人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嘴里吃了一口稻草,双眼痛的眯了起来,挺拔的鼻梁上突然被什么挠了一下,令他毛孔悚然,睁眼一看,一只肥嘟嘟的耗子正趴在他脸上……

他双眼圆瞪,呼吸一窒,两眼一黑,瞌上眸子前似乎看见了这只死耗子那得意洋洋的笑容。

楚离绯唇微抿,铃铛般的笑容戛然而止,托腮望着突然晕死过去的上官齐:“哎?三哥?怎么晕过去了?”

这胆子还真不像外祖父,一个大老爷们居然怕耗子。

把肥嘟嘟的耗子从上官齐脸上拿开,丢一旁,楚离索然无味。

拍了拍手,刚站起来,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开门声,以及不急不慢的脚步声。

夜高风黑,最适合杀人,莫非背后之人想杀人灭口?

楚离微怔,这一种猜测令她秀眉微挑,清澈的眸子冰漠冷然,悠闲的打开手中墨扇,似是欣赏美景般,闲情雅致。

“大哥,你猜猜,这三更半夜的,是何人登门拜访?”

大元朝公主遇刺一事,她已经如实告知了上官墨,上官墨也觉得此事非常严重,若如楚离猜想般,想必幕后之人会在今夜夜静无人之时对他们三个下手。

所以他们一直在等。

宝剑微微出鞘,上官墨睁眼间长睫遮住眸底变幻的暗流。

只不过,眼前出现的衙役却直奔身侧牢房。

绕是如此,楚离也没放下警惕,顺着衙役位置,眼神望向身旁牢房。

那里关押着一位脏兮兮,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女子,她望着出现的衙役,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似是看洪水野兽般,直摇头,眼神中充满惊恐,无助:“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贾员外有请,走吧。”打开牢门,外面的两个衙役一点都不怜香惜玉,进去后粗鲁的把她拽了出去。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女子凄厉哭喊着,任她如何抗拒,始终逃不过被拖走的命运。

目睹一切,楚离双臂环胸,大拇指指腹摩裟嘴唇,也许见惯了,美眸放空,没有一丝怜悯。

她柳眉紧蹙,侧目瞅了眼晕死过去的上官齐,有些生疑:“大哥,在过一个时辰就天亮了,你说他会来吗?”

所谓口中的“他”不过是今夜要他三人性命的小喽啰。

“天尚未明,一切都有可能。阿离,你也盯了一夜,累了就眯一会儿,一切有大哥在。”望着眼前娇小的人儿,上官墨嘴角扬起一丝宠溺般的笑容。

“毫无睡意。”楚离摇头,敛好衣摆,屈膝在其身边坐下,抱着双膝,一双星星般的瞳眸游神看着前方灰暗的地儿,目光微微有些涣散,再三叹气,还真是无聊的紧呐!

上官墨见她如此,笑容温润,伸手本想像小的时候揉揉她的脑袋,可却不知什么原因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男女有别,如今的阿离已经不是曾经的孩童。

原本覆有厚茧的大手最终放了下来,回归原处。

“大哥记得,以前阿离在大哥面前有说不完的话,怎么今儿个成了闷葫芦?”

突然,楚离秀眉微拧:“大哥的意思,阿离以前是个话唠?”

有些不可置信,她可是21世纪新新人类,因为意外身死,一觉醒来就在楚国皇后肚子里,可能是电视剧看多了吧!对后宫产生严重的阴影,若真放在后宫,与那些娘娘斗还活不过一集。

所以,她出生后,秉着警言少语,不怎么爱说话。

不过有件事情着实奇怪,她从小就想逃离皇宫,可是父皇生前教导她如何做一个君王,如何筹谋算计的时候,她却没有逃跑,而是仔细的听着,学着。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必须听,必须学。

上官墨嗓音轻若翩鸿,容颜淡润,报以微笑,思绪偏远:“还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吗?那时候,阿离生病不肯吃药,祖父凯旋归来带我第一次入宫,也顺道见到了太后娘娘。”

“当时太后娘娘正因此忧愁,还是我用藤枝编制了一只蚂蚱哄你喝下。后来啊,你就黏上我了,三天两头往将军府跑,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你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直到边境被它国骚扰,他又随祖父征战。

细想之下,当初她确实小嘴儿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可是,可是,楚离挠头,撇撇嘴,手指戳了戳其胳膊,一脸埋怨:“谁叫大哥当年跟个闷葫芦一样,成天板着个脸不说,跟你说话,你也只会回答嗯、啊、嗯、啊的,搞得阿离自言自语,每次说的口舌干燥。这还持续了半年,才得大哥一笑,你说我委屈不委屈?”

好吧!某离翻白眼,她承认,当初自己这张嘴儿的确跟个火箭炮一样,‘咻咻咻’个不停。不也不管对方理不理睬她,她还说的忒有劲儿。

不过大哥当初那种性格,也不知道,是不是五岁从军,跟随外祖父征战的关系,让其变得沉默寡言,还是怎么,当初她确实费了一番功夫博大哥一笑,跟大哥的关系从陌生,变成了熟知。

“想来,确实委屈。阿离,谢谢你。”在他被人背叛后,不在相信任何人时,是眼前这小人儿充当阳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所以无论何时,他上官墨,都会以生命来守护他的阿离,守护楚国一毫一寸疆土,

由衷的,上官墨会心一笑,眸光似春秋般温暖,看着楚离如拢一层柔和的阳光,隔壁传来的审问与凄惨,他毫不理会。

“谢谢?”楚离听着秀眉紧蹙,特别扭:“大哥,咱们是兄妹,血浓于水,之间无需谢字。”

她打死也不会说,当初她的目的是大哥编动物的手艺,所以才使出了全身劲儿,博得了大哥的好感,拿着大哥编制的东西去挣那些纨绔子弟的零花钱。

“的确!血浓于水,你我之间除了君臣之礼,私底下更是兄妹朋友,道谢,确实有点见外。”上官墨感慨。

“大哥明白就好。”楚离纤浓长睫轻若蝶翼,因为习惯了早起早睡,一时熬夜,瞳眸略有不适,所以闭目养神,以缓解眼睛疼痛。

上官墨见她双眸紧闭,以为是困了,不忍打扰,良久不语,起身把身上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盘腿闭目养神。

实在无聊透顶,墙壁隔音效果极差,道道长鞭的抽打声,行刑声,凄惨声充斥着整个牢房。

耳边传来隔壁的打骂始终没断过,让楚离心更加烦躁。

她说呢!

一个贾员外又不是官吏,三更半夜避人耳目来牢房这晦气的地儿来干什么?这又不是青楼。

原来,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逼良为妾呢?

这女子也是个硬骨头,始终不肯松口。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古代,一般有势的商人,特别像这种奸商,想要得到一个女子还不简单吗?直接破了其身子不就好了嘛?至于弄的这么麻烦吗?

真是无聊之余,还扰人清净。

她回去后,是不是得重新颁发政策了?不然牢犯这些人没到行刑期,不是睡眠不足萃死,就给无聊死了。

思考之余,就听隔壁牢房的大门被人打开,惊动了一部分忪惺之人。

四周关押的犯人都趴铁门上望着,纷纷摇头。

“小姑凉,何需如此执着在此受苦?你若答应了那贾员外成为他九十九房妾室,虽委屈了点,但温饱也不足成问题。”

戏谑的是一个油光面面,大腹便便,略有猥琐的胖子。

他一出声,旁边也有很多男的附和。

那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满身是血的女子被衙役丢进牢房后,任凭他人开玩笑,就是没有动静,趴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楚离只觉得这帮人没事闲的蛋疼,拿别人的痛处来开玩笑。

正当她心里不齿这一群人的所作所为时,耳边响起开锁的声音,自身牢房的铁门被一位衙役打开。

步伐沉稳,悄然无息,不像一般衙役,此人武功不低。

上官墨长睫微颤。

楚离没有动静,周身阴影笼罩。

二人刹那间,不约而同睁开瞳眸。

就听。

“咱们老爷说了,昨日之事尚未查明,饭食就不与旁人一起,这是宵夜。”把丰盛的饭菜放在牢房唯一的桌子上,衙役瞅了眼一旁熟睡的上官齐,离开落锁。

饭菜确实丰富,也确实足,整只烧鸡,还有一小碟东坡肉,看起来诱惑力十足。

可是他(她)二人均未下筷。

牢房中看守的衙役,又不要耍弄刀枪,手中怎会生出一层厚茧?

二人对视,眼神隔空交汇,心照不宣,这百分百就是送给他们的断头饭。

他们不动筷,旁边垂涎已久的犯人们,可是嗅到了肉香,不经意流着口水哈子,其中看起来五大六粗的一位汉子,扯着粗嗓门儿

“小哥儿,伙食不错,好东西给大伙都尝尝。”

楚离李眼睑暗垂,五官柔和明媚淡雅,手中墨扇打开,如画中走出来的公子哥儿。

她玩心突起,拿起桌上的东坡肉,来到铁杵前,把手中一碟东坡肉伸了出去。

四周牢房的犯人一见,都趴在铁杵上,直咽口水,就近的一些人,全都伸出了一只胳膊,就差一点点的距离,奈何还是拿不到。

看着干瞪着的一群人,楚离只觉得想笑,把东坡肉拿了回来,还故意用墨扇把东坡肉的气味扇散。

“这肉啊,只怕老大哥们只有瞎瞪眼儿的份儿,小弟可不是心善之人,不懂施舍为何物。”

闻言,众人怒:“既然不想分与我们,又何必把这碟肉拿出来,在我等眼前晃?是把我等当成阿猫阿狗了吗?挥之即来,挥之则去?”

“就是,就是,也太过分了。”众人符合。

引起众怒,楚离还是平淡风云:“本公子可没有说你们是阿猫阿狗,这可是你们自己内心的想法,再说,肉太热,本公子只不过伸出去散散热,又没说分给你,你们自己会错了意,却反过来咬本公子一口,还真是无耻。”

“……”一部分的人,连带着脸皮热了起来,也是,别人又没说要给他们,是他们自己常年未尝到一口肉,心燥的失了理智。

“……”另一部分人,只觉得面前这小白脸,信口雌黄,可是说的他们反驳不了。

“同是天涯沦落人,你这小哥儿,心肠咋这般硬?不给肉吃也就算了,还故意把肉香朝我们这边扇。”说话的是一位一身皮包骨的老人,别看他瘦,那眼睛可是射着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的。

他说的话,可是滴水不漏,找不出来一点错处。

可是,偏偏遇上了某离。

“老大爷,咱们可不一样。”楚离眉梢带了一丝笑,摇摇头,转身坐下,放下墨扇,拿起竹筷,捻了一块东坡肉,细细品尝。

“嗯!入口顺滑,肉香浓郁,满口留香,这肉不知出自哪位师傅之手。”

不给肉吃,只让闻香味也就算了,可是这描述的是不是有些过分?

这下,四周皆朝她投来一抹怒意。

上官墨挑眉,无奈摇头,也一同进膳。

周围看着她吃的那叫一个香,纷纷咽口水,恨不得把头都伸出去。

待面前饭菜被扫荡的一小半,楚离刚扒拉了一口米饭,突地,双眉紧蹙,小脸皱了起来,一脸痛苦的摔在了地上。

上官墨见她如此,紧张兮兮上前询问:“阿离,你这是怎么了?”

周围一直盯着这边的犯人,皆对视,不知所谓,有个有眼色的大声道:“对面情况好像不对劲儿”

“肚子疼。”楚离蜷缩在地,脸上煞白,无力的张了张嘴,直接喷出一口血,晕死过去。

上官墨一时慌了神,紧接着剑眉紧蹙,按住肚子,似乎在忍常人所不能忍的痛楚,没几秒也吐出一大口血,摔倒在地,没了生息。

旁边的犯人看的目瞪口呆,神色苍白,纷纷交头接耳,大约都是再说此刻发生的事情。

起初扯着大嗓子,五大六粗的那位汉子,心灾乐祸:“看吧诸位,这就是贱人自有老天收,吃个饭也能被噎死。”

恭喜这位爷,成功引来一部分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旁边皮包骨的老人摇了摇头:“噎死的人死前会抓挠脖子,可对面的情况明显是捂着肚子,况且噎着了,也不可能喷出那么大口血,老夫猜是膳食被人动了手脚。”

闻言,众人皆倒吸了一口气,更多是庆幸。

暗中的人听这些牢中之虫像是看戏般的对这两具死尸评头论足,唾弃的冷哼了一声。

确定牢中两人确实死亡,才走了出来,面孔冷若冰霜,周身如罩冰雪,黑瞳看着四周更无一丝暖意。

他打开楚离牢房铁门,脚步顿了一下,转身时,嘶哑的声音传来:“你们今夜可有看到什么?”

一部分的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有个出头鸟,没眼色急着抢先道:“我看到了,对面那两位公子儿吃了宵夜后毒发身亡。”

嗯?来人黑色瞳眸如冰谭般寒冷,抬手一甩,快、精、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直接把牢房中那位自作聪明的出头鸟封喉。

死前的不可置信,瞳孔中的恐惧尚未消散,就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周围的人惶恐,身体不停颤抖,咽了咽口水,警惕的看着外面穿着衙役衣服的男子,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

紧接着,那衙役再问:“你们今夜都看见了什么?”

众人纷纷摇头,那人黑眸直射皮包骨老人,似是在看死尸一样:“老先生是个明白人,也不想去的不体面吧?”

能一眼道出死因的人,也不简单啊!

皮包骨老人眯了眯眼,枯燥的手精明的摸着下颚胡须,聪明的道:“老夫一早就歇下了,后夜之事一概不知,更不知他二人何时去了!”

对面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关键时刻不懂得明哲保身,可谓蠢之又蠢。

那衙役冷笑,笑的让人全身寒气儿外冒,他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转身进了牢房。

目光灼灼盯着地上躺着的人头,在楚离二人身旁蹲下,探了探两人的鼻息,确定了无生息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冰冷的瞳眸带着不同寻常的笑意,随即化作冰锥,手掌从小腿处摸出一把银匕首,侧目凝视一旁尚未进食的上官齐。

杀了最后一个,再把罪名往内讧上推,就可以完成主子交给的任务。

他气息陡然一变,黑眸冷冽如鹰,起身走向一旁还在做美梦,浑然不知危险逼近的上官齐。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着,当他停下脚步时,从怀中摸出一瓶药粉,弯腰把这瓶药粉塞进上官齐怀中后,准备给其致命一击。

周围的人纷纷摇头,背对于这边,到是有些胆儿大的,不可置信惊呼了一声。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了无生息的上官墨豁然起身,直接用手砍上那名衙役后颈。

头昏眼花,两眼一黑,那名衙役脑袋像拨浪鼓转了转,直接倒在地上。

上官墨直接上下齐手,扒掉了衙役身上的外衣。

楚离抬手拭去嘴角血迹,爬了起来,无视掉四周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她不爽的抬脚踢了踢地上衙役,掂量掂量手中枷锁,笑的让人心中生寒。

还好以前京中大牢出现过几起犯人撬开枷锁的大事,后来防止再次发生,闲来无事之时,她可是钻研过很多枷锁。

这次倒派上用场了,古人不欺我也:技多不压身。

“阿离,此人武功不低,你多加小心,莫言大意,为兄稍后就回。”穿戴好衙役服侍,上官墨离开前叮嘱。

“去吧,去吧。”大哥已经告诉她,他的人就在这镇上,昨日偶遇只不过大哥心烦出来遛弯导致。

楚离对身后人摆摆手,用铐过她的枷锁,直接把地上这名刺客手脚向后背铐住,再从衣摆处撕下一块布蒙住了此人的双眼,塞住了嘴巴,防止此人咬舌自杀,死无对证。

做完这些,天刚蒙蒙亮,从上官齐怀里摸索出那瓶嫁祸的药粉,楚离瞥了一眼狼藉的饭菜,心情沉郁,

背后之人好计谋,绕是她常年身在宫中的,也不禁心生了一身冷汗。

一切都被安排的如此妥当,紧不透风。

暗杀公主致死。

教唆二狗子找一群土匪破坏现场。

安排当地衙役逮捕这群土匪。

缉拿归案后,当夜不留活口,就是怕案情有变。

疑犯被杀,两人被毒死,一人被匕首杀死,再把毒药往其中一人身上一藏,又把杀人的匕首放在其中毒死的人身上,可谓现实版的内讧斗殴致死。

这情况一上报朝廷,死无对证,将无再翻案的可能。

…………

另一边,上官墨出了大牢,直奔驿站,找到自己两个副手,说明来龙去脉。

气的其中一位副手(郑勋)吹胡子瞪眼的,粗暴的大手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桌上的茶水洒了一半出来。

“一个区区的芝麻小官儿,居然往我们主子上扣屎盆子,活的不耐烦了?走,抄家伙,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山高皇帝远,管不着?”

说着边挽衣袖,杀人的架势,还好另一位副手(罗汉果)拉住了这位爆脾气的爷。

“我说郑兄,你这样贸然去可不行,大牢里可还有那两位爷,要是这小县令给咱们耍点心眼儿,可危急爷的性命。”

“罗汉果说的不错,我们兵分两路,郑勋和本将去县衙先发质人,罗汉果带一队人马去营救小主子。”

上官墨触摸薄唇,得出结论,飞鸽传书向京中报平安,然后兵分两路行事。

信纸中除了提及找到楚离的事情,还把和亲公主被害一事告知。

晨曦,朝阳冉冉升起。

某酒楼的雅间内,享受清晨的宁静。

凤倾城那修长如玉般手指似是雕琢般完美,端着白脂玉杯饮浊着桌上酒水。

而他另一只手臂撑着桌面,拖着侧颜,一双凤目狭长而慵懒的注视着楼下街道一队不寻常的行人,红唇微启带着点点魅惑。

“去让红茶查查,这群人是去哪里?”

还真是意外。

居然在这个小地方看到了前世故人,不过……

凤倾城指腹摩挲唇瓣,凤眸微眯。

算算时间,前世这个故人也是差不多再过一个月赶回了京都。

至于是什么原因,前世没有关注,自然不知其中缘由。

只是这故人回京的方向似乎背道而驰,那可不是谧城通往京中之路……

“是。”绿茶垂眸,转身离去。

须臾间,一抹黑色翻窗而入。

凤倾城看着人行道上过往人,出声对进来的人道:“大元朝那边可有消息?”

“回禀主子,就在几天前,司徒雪替主子寻的替身被一名宫女撞破,当夜宫殿就被司徒雪暗中让人烧毁,主子的替身也葬身火海。”可乐躬身禀报。

凤倾城嗤笑:“纸始终包不住火的,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再加把火,让人在父皇耳边吹吹风,在尸体上做文章,最好能让父皇疑心司徒雪。”

“是。不过……”不知想到什么,可乐迟疑了一下。

凤倾城注意他这举动,微微侧目:“不过什么?但说无妨。”

可乐蹙了蹙眉:“主子那块月牙白龙玉坠,属下尚未在顶替您的那位宫女身上搜查到。”

凤倾城嗤笑,没有因为丢了东西而急躁,风平浪静:“本宫的东西岂是想拿就拿走的?除了那群刺杀暗卫,查查还谁接触过轿子。”

“是。”

待雅间独剩其一人,凤倾城抬眸,面迎晨光,在阳光的照耀下,纤指粉若艳桃,唇边笑容如雾岚云烟,

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淡雅如雾,给人一种虚而不实,不似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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