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辛雨看着愈加浓重的夜色，感染了几分哀思，“如果他今日回不来呢？”
女子沉默了半晌，「我在这里等到他回来。」
谷辛雨隔了一块石块在她身旁坐下，同样望着面前的黑夜，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两天过去了，踏雪依旧不愿意下树，女子等待的人也还是没有出现。
“他还是没有来，你还要继续等下去吗？”
「当然，我们说好的。」
女子浅笑吟吟看着坐在身旁的谷辛雨，「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谷辛雨，姐姐你叫什么？”
「我叫莫初。」
“莫初？”谷辛雨形容呆滞，如遭雷击，满脸写着不可置信，“你说你叫莫初？”
「是啊，怎么了吗？」
女子偏头看向谷辛雨，将脸侧长发拢于耳后，露出精巧五官。
这张脸，不正是多次出现在她梦境中的脸！
谷辛雨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你等的人，是离塬？还是楚辞？”
女子静谧脸庞染上几分讶然，「你认识他们？」
谷辛雨摇摇头，“我不认识他们。但是你，还有他们，还有景悟、闪秀，你们已经几次出现在我的梦境中了……”
谷辛雨喃喃自语，“你们竟然是真实存在的，可你们为什么会在我的梦境中出现呢？”
莫初白皙脸上同样写满了诧异，却还是展颜莞尔笑道，「那你能跟我说说，你梦境中的我们是什么样子的吗？」
“好。”谷辛雨坐直身子，背脊因为紧张而绷的笔直。
……
轻铃笑声回荡在松柏树下，莫初黠眼看她，「这么说，你最后一次梦到我们，就是楚辞化作本源带着我跑远了？」
“是啊，”谷辛雨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等的人是离塬还是楚辞了吗？”
莫初眨眨眼，看着十分俏皮，「我等离塬，也等楚辞，还有闪秀和景悟。除了我，他们四个都走了。不过，跟我有约定的人，是楚辞。」
“那……那你能告诉我，你们之间后来发生了什么吗？”
莫初收了笑意，双眸认真望入谷辛雨的眼中，「你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你们的过往，我也不是想打探什么，只是我有些在意，也许我能从你们的故事中找到答案呢。”
「如果是因为这个的话，我倒觉得，与其由我来诉说自己的故事，不如你在梦境中自己探索想要的答案，你觉得呢？」
“那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莫初微笑看着她，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你认识末儿吗？她也是雨位天象者，只是从前几日开始，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莫初垂眸敛思，而后勾唇笑吟吟看她，「你为什么想找她？」
“因为她说我也是雨位天象者，只是我与灵兽结下了契约，在得到冰髓珠之前无法在外界控制雨水。”谷辛雨突然想起了什么，“莫初，你先前送了一枚冰髓珠给离塬，你还有多的吗？可不可以给我一颗……”
面对莫初的笑脸，谷辛雨有些说不下去，声音越来越低，“对不住啊，冰髓珠世间少有，我不该问你要的。”
莫初笑着摇摇头，眼眸晶亮，「没关系，只是我现在不能给你冰髓珠。冰髓珠生长在极寒之地，以你现在的能力，去了那里也是送死，如果你只是想要拥有控制雨水的能力，可以尝试多亲近水源，或许会对你有帮助。」
“好，多谢。”
莫初脸上带笑，仰头看向松柏树上的踏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不必谢我，是我应当感谢你，告诉我梦境里的故事。」
谷辛雨微微摇头，“这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故事，你不怪我擅自旁观了你们的往事已经很宽容了。”
谷辛雨偏头看她，“你和我想象中的一样……”
谷辛雨话还没说完，身旁的莫初同时出声，「如果你觉得见证了我的往事让你过意不去的话，你要不要跟我说说你的故事？」
“嗯？”谷辛雨呆愣着住了嘴，看着莫初得逞般的笑脸，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但是我的生活都是修炼和武艺，我怕你听了会觉得枯燥无趣。”
「自己看自己的故事自然会觉得无趣，但是你的生活对我来说很新鲜，我觉得可能会很有意思。」
今日是谷辛雨在山顶的第六天了，踏雪还是没有一丝要理会她召唤的意思，懒洋洋趴在树干上，偶尔才抬头朝树下张望。
莫初依旧坐在她身旁的大石块上，不知疲倦地望着前面的一片空旷，眼中始终饱含着期冀。
谷辛雨几次转头张嘴想说话，又不忍心破坏她内心的企盼，只好将话咽下，默默陪伴在她身边。
第七日，莫初还在等待，楚辞依旧没有回来。
第八日，如此。
第九日，依旧如此。
第十日清晨，天微微亮，谷辛雨仍在睡梦中，被一道欢呼雀跃声惊醒，猛地坐直了身子，音色还有些沙哑，张眼见莫初独自站在山崖边兴高采烈的模样，舒了一口气，“怎么了？”
莫初在身旁雀跃，手指遥遥指着前方的空旷处，那里隐约能看出几道正飞驰而来的身影，「他们回来了，回来了……」
“楚辞回来了？”谷辛雨被她的情绪感染，也忍不住笑开了，“看这距离，你马上就能见到他啦。”
「我等不及啦，我下去找他，这样他回来就能见到我。」
莫初风风火火带着急切的心情跑开了，谷辛雨望着她越跑越远的轻盈身影，想着梦境中二人的过往，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抬头看了看依旧在树干上熟睡的踏雪，扯开盖在身上的斗篷，双腿交叠进入修炼状态。
莫初回来的无声无息。
娇俏身形坐在山崖边，两条小腿晃悠悠地轻轻踢着脚后的崖壁，银红色衣摆被山顶的晚风拂起，在晚霞映衬下，着实光彩照人。
天空明暗交替，日与月与，荏苒代谢。
莫初也不知道自己在山崖边待了多久，久到双腿酸麻，不再随着心情的起伏前后晃荡。
谷辛雨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从入定状态下醒来，她有些不确定地看着山崖边的银红色身影，因长时间没有进食，犹疑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倒让她自己吓了一跳，“莫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