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清月走到我面前,长袖一甩,伸出手掌,等待着。
我猛力拽下回暖玉,又摘下楚澜逸的耳环,一齐扔到他手心,冷冷道:“不过什么?”
“不过,真气循环,切不可中途停止,否则功亏一篑不算,助他之人也是性命难保。而且,当两人真气交缠,便同知同感,所有痛楚和损伤,都是共同承受。”清月说着忽而俯身,单手伸向楚澜逸。
我惊觉抬手阻拦,抓住他的手腕:“你想干什么?”
“你不要忘了,我刚刚说的方法最关键的条件就是,他一息尚存。你看现在的他,可还有气息?”清月任我遏制,轻轻笑起来。
我缓缓摸向他的动脉,心半凉。抬眸间,清月指尖已闪出一颗红色丹药。
“牵魂。只一颗,便可保他气息长存。”
“条件?”我眸波平淡,冷声道。
“果然是聪明人,我要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五件仙宝,已得两件,其余三件你也是志在必得?”我轻笑一声:“既然你来了天泽,目标便是这里的土属性仙器吧。”
清月不语,手腕一转,我只觉掌心酥麻,脱手的一瞬,他已将那丹药弹入楚澜逸口中:“玄月宫从来不练救人的丹药,他恢复元气的同时,已经中了毒。不过,毒性很慢,不会立即发作,只不过拖得越久,危险就越大。该怎么做,不用我提醒你了吧?”
说完,他轻笑转身,扔下一句:“那件东西,就在皇室之中。”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为什么?明明知道东西在哪,偏偏还要我去拿?以他玄月宫的实力,去寻找仙器岂不是比我胜算更大?
压下心头疑惑,我眺望前方,几个黑影疾速而来。
“掌门。”终于走近,为首的鬼面沉声一唤,所有人跪地行礼。
点点头,我深吸一口气:“回楼外楼。”
冷晨第一道曙光打落木窗,我与楚澜逸对坐在榉木床上,手掌相抵,极寒的内力从他的双手传输而来,我冷汗涔涔。
“妹妹,我要开始拔箭了,你准备好!”伤势稍稍恢复的瑰菱在楚澜逸身后提醒道。
“恩。”点点头,我闭目专注调整内息。
噗——
一声闷响,我只觉胸口猛地翻涌,气血倒转间,喉咙涌上的甜腥喷薄而出。
果然,如清月所说,他所有的痛楚,我都感同身受。
“妹妹?!”瑰菱担忧的呼唤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摇摇头,喘息着:“无碍,你继续,我撑得住。”
噗——噗——噗——
袖箭一根根的拔出,我只觉心脏如同开启的水泵,无数鲜血喷薄而出,涌上喉咙,又被我强行压制回去。身体里的力气一点点抽离,而双手依旧坚持着抵住楚澜逸的手掌,竭力维持真气循环。
微睁的眼眸里,视线有些散乱,隐约看到瑰菱在帮楚澜逸处理着伤口。视线最后定格在楚澜逸苍白异常的脸上,紧闭的双眸,抿住的薄唇,还有嘴角溢出的鲜红……
心头一阵酸楚,我闭上眼睛,微弱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狐姬,这两天天澋曜以及霂家的人一定会来找我,对外一致宣称找不到我。还有,安排些证人,假扮成京郊百姓,就说看到我落入江水,生死难测。”
“掌门,放心,我会安排好。”
“我会在这里呆七天七夜,这些天里,无论发生什么是,务必全力确保这里的封锁。”
“放心,这里是楼外楼的废宅,大门常年上锁,从来不进人。而这间又是密室,很安全。”
“送水食的人一定要手脚麻利,且在夜深后悄悄潜入,不可被别人发现。”
“是。”
点点头,我不再言语,只是专心输送真气。完全陷入沉寂之后,体内两股内力对抗带来的虚耗便愈发强烈。全身忽冷忽热,忽而又如万千虫蚁啃噬,痛不欲生。
原来,昨夜,他一直都在承受这样的痛苦……眼前浮现着楚澜逸淡淡的容色,我紧紧咬住下唇,用这样的痛楚和淡淡的血腥唤回清醒,强迫自己保持双掌相对的动作。
然,我知道,这漫长的七天里,楼外楼绝不会清净。而这场嚣乱是否会蔓延到这间密室,我已尽人事,能做的,唯有等待。
七天。
有如七年。
真气运转一周,好似一个轮回。胡乱冲撞的内力,在我们二人的体内肆虐。每时每刻,都如徘徊在黄泉路口。稍稍松懈意志,便过了忘川。
所幸,连日来,楼外楼格外清静。而皇帝那里也并未传出通缉苍陵王的消息,一切危机,都好像从我们成功脱逃的那个夜晚销声匿迹。
我知道,天泽和楚池在没有真正发动战争之前,皇帝绝不敢轻易在明处缉拿苍陵王。同时,他亦不可能袖手放人。
如今的平静,说明他们在暗地里筹备。而我们暂时的安全,迟早有一天会被打破。我只希望,这打破的日子来得越晚越好。只要撑过七天,我们的胜算就会翻倍。
而且,今晚已是七天之禁的最后一夜。
黯夜微凉,夜舞霓裳。窗格上忽而闪过一团团黑影,夜空里也瞬间升腾起一道艳红。
狐姬的暗号——堤防?
而且加派了人手护卫……
莫非,今晚就开始动手了?
夜幕低垂,外面依然灯火阑珊。喧嚣声不绝于耳,今日的楼外楼似乎比往常热闹许多,即便深处这别苑之中,依然听得到酒客的喧闹。”
“美人,来,让我亲一个……”
一个男人滑腻的声音忽而传来,越来越近。
“凤公子,这里这么热闹,你也不怕被熟人撞见吗?”
是狐姬的声音!
而且……对方竟然姓凤!
我紧紧锁住眉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我堂堂凤家大少凤锦言谁敢说三道四!”
“今日可是六殿下摆宴,公子不去赴宴,反而来招惹我这个烟花女子,若是被凤大人得知,怕是要惩罚的吧?”
微微一愣,天澋曜在这里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