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灵柩车队跟客栈结算费用时发生了一点小小的争执。
客栈掌柜对负责结帐的武珝说道:“小姐,昨晚被您踹坏的那扇门您得赔钱。”
“老板,房门是本小姐踹坏的不假,但事情归根结底是因为那个死胖子所引起,要赔钱你得问他要。”武珝很不乐意地说道。
“你们之间的矛盾纠纷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房门是您踹坏的,您刚才也承认了,所以我向您索赔天经地义。”客栈掌柜振振有辞。
“好吧,我赔,你看我该赔多少?”老板说的有道理,武珝只好自认倒霉。
“我也不多问您要钱,您就赔二十文钱得了。”客栈掌柜扒拉了一下算盘说道。
“什么?二十文钱还没多要?你家这轻轻一脚就碰坏的门也值二十文钱?你这不是讹人吗?”武珝一蹦三尺高,现在的武家可不比从前,父亲这棵大树倒了,收入锐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钱能省一分是一分。
“小姐,你说这话就是不讲道理了。本店的房门可都是采用上好的香樟木制作而成,隔音好,耐腐蚀,坚重沉稳,不易变形,不知道您是如何轻轻一脚把它给踹坏的。”客栈掌柜一边打量着武珝,一边想,这位小姑娘脚劲如此之大,这一脚要是踹在人的身上不就成废人了吗?真不知道以后有哪个男子敢娶她做媳妇?
武珝刚气嘟嘟地跟客栈掌柜结清费用,贺兰安石就过来向她请示,灵柩车队即将启程,昨晚抓住的那个胖老头已经关了一夜,是不是现在把他给放了?
“放?那扇门因他赔了二十文钱,轩儿哥哥又被他敲诈了二十文钱,我们里里外损失了四十文钱,这个钱非得要那个死胖子赔给我们不可,等他赔了这四十文钱,再放不迟。”气头上的武珝跟龙自在较上劲了。
“二妹,不就是区区四十文钱吗?依我看……”自恃腰包里不缺钱的贺兰安石本想做个老好人,劝武珝把龙自在给放了,可他这话只说了一半就被武珝眼里迸射出来的寒光给逼回去了。
可怜的龙自在被人押到了武珝面前。
“二小姐,早安。”龙自在笑咪咪地跟武珝打招呼,他想通了,不就是被老龙王的宝贝女儿关了一夜吗?也没什么丢人的。自己皮燥肉厚,既没掉块皮更没掉块肉,反正这个世界的人除了潘阳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龙族的同类们都在另外一个时空里,只要自己不说,他们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件糗事。
“少跟本小姐嘻皮笑脸。”武珝冷冰冰地向龙自在伸出右手,“拿钱来。”
“拿什么钱?”龙自在莫名其妙。
“昨晚就是因为你这死胖子,害得本小姐一气之下把客栈的房门踹坏了,刚才还赔了掌柜二十文钱呢,这个钱你得赔给我;此外,你还得把敲诈给轩儿哥哥的那二十文钱退还他。只要你掏出四十文钱来,本小姐就立马放你走。”武珝有板有眼地跟龙自在把帐算得一清二楚。
“二小姐,冤枉啊,我什么时候敲诈过那臭小子……敲诈过姑爷二十文钱?”龙自在委屈得差点就要老泪纵横了,“还有,那房门又不是我踹坏的,凭什么要我赔钱啊?”
“你这死胖子,一点也不老实。轩儿哥哥都说了被逼着赏了你二十文钱,你这不是敲诈是什么?还抵赖?”武珝毫不留情地凶道。
“二小姐,臭小子,哦,不,姑爷说过的每一句话你都相信啊?”龙自在哭笑不得。
“那当然,轩儿哥哥一向老实本份,从不说谎。”武珝毫不犹豫地说道。
武珝自已可能忘了,第一次见到潘阳时,她还因为讨厌潘阳牛皮哄哄,胡说八道,踢过潘阳的屁股呢。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二小姐,您可一定要当心啊。”龙自在心里暗自埋怨武珝已经完全被爱情蒙住了双眼,就潘阳那臭小子,还一向老实本份,从不说谎?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少废话,赶紧拿钱来。”武珝真的有些恼怒了,这个死胖子,事到如今还敢挑拨本小姐跟轩儿哥哥的关系。
“二小姐,别说拿出四十文钱,就是半文钱我也拿不出啊。”龙自在实话实说,他又不需要像俗人一样花钱买东西,钱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所以他的口袋里是从来不装钱的。
“轩儿哥哥那二十文钱这么快就被你全买了酒喝?”武珝不相信。
“买酒喝?”龙自在很无语,老夫来去影,去无踪,想喝点酒还用得着花钱买?
“贺兰公子,你去搜一搜这个死胖子的身子,看他是不是把钱藏在身上了?”武珝转过头对一旁的贺兰安石说道。
贺兰安石嘴里答应着,身子却在磨蹭,让他这个一掷千金的世家子弟为了几十文钱去搜一个老头的身体,他还真拉不下这个脸。
“贺兰公子怎么畏首畏尾的?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去哪啦?你这有气无力病恹恹的样子,如果我去告诉娘亲,她怎放心将大姐托付给你啊?”打蛇打七寸,武珝知道用什么法子对付贺兰安石最有效。
果然,贺兰安石一听武珝这话,二话不说,快步上来对龙自在进行搜身。
龙自在人胖肉多特怕痒,贺兰安石一碰龙自在的身子,龙自在就奇痒无比,呵呵直笑。
武珝“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贺兰安石搜身工作做得特别细致,把龙自在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了个遍,浑身发痒的龙自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二小姐果然英明,这是在胖老头身上搜出了四十文钱。”贺兰安石将四十文钱递给武珝。
“怎么这么巧,本小姐要这个死胖子赔四十文钱,你就在他身上搜出了四十文钱,一文不多,一文不少。”武珝疑惑道。
“是呀,真是太巧了,无巧不成书嘛。”贺兰安石微笑道。
龙自在心里却气得直骂娘,“狗日的,你这不是栽赃陷害吗?我身上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你变戏法呀,怎么就能平空搜出四十文钱来?”
虽然蛮不服气,但龙自在没有骂了声来,鬼知道武珝还要玩出什么花样,还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为好。
事实的确如此,龙自在身上并没有钱,这四十文钱是贺兰安石自掏腰包,假装是从龙自身上搜出来的。
贺兰安石是受杨恭仁委托,负责整个灵柩车队安保工作的第一责任人,他认为,为了区区四十文钱去折腾一个六旬老者纯属浪费时间,但他又不愿为此开罪武珝,唯一的办法是自己买单和稀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