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朝臣们已在承乾殿内站好,刘宣不情不愿的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他觉得自己忘了件事,打算一会儿叫韩渊洵帮他想想。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内侍唱和道
安靖恭上前两步道:“臣有事启奏。”
“说。”刘宣懒懒的说道。
“陛下,天机营探子来报,夏国王位之争已有定数,大王子宋承霖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继位大典。此人心狠手辣、野心勃勃,他继承王位对我大楚有害无利。”
“那怎么办?派个刺客去刺杀他?”刘宣歪着头,挑眉问道。
这话一出,满朝哗然,连韩渊洵都忍不住抬头朝龙椅上看了一眼。
安靖恭却面不改色,轻笑道:“陛下说笑了,若被人知道我大楚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可不得被天下人笑话。十五年前临北镇守将苏立凌叛国投敌,致使我大楚北方三大重镇落入夏国之手,臣以为是时候收复河山了。”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语出惊人。
韩渊洵转头看向安靖恭,这人虽是武将但从来都是心思缜密、粗中有细,就算如今夏国朝政不稳,也并不是好时机,他要干什么?
朝臣们也是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不知道大将军怎么突然要起战事。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此言不妥,就算夏国正是王位更迭之时,可仍是国力充盈、兵强马壮,若是贸然出兵,只怕丢的就不只是三个镇子了。”
韩渊洵回头一看,见是户部侍郎沈璁,不由得讥笑一声道:“若说对这些小国最了解的当属安大将军,不知沈大人是如何得知夏国国力充盈、兵强马壮的?”
沈璁道:“十五年来夏国一直安分守己,不曾对我大楚有一丝侵犯,如今不过是换了个人做王,难道我们不该拿出大国的气度,派个使臣去恭贺新王继位。”
韩渊洵道:“既然如此,不如就派沈大人前去,不过本相听闻夏人好斗,但凡有不痛快的必定刀枪相见,不知沈大人功夫如何,能否活着回来?”
沈璁不服气,朝上拱手道:“韩大人不必吓我,若陛下当真派下官做使臣,下官万死不辞。”
“沈大人一介文臣怎可去那虎狼之地,”安靖恭笑道,“若真的回不来,尊夫人可不得伤心欲绝。”
刘宣看着这几人打嘴仗,方才那点不痛快暂时给丢到一边去了,暗道今日真是有趣,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满朝文武也都觉得今日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两个死对头替对方出头,真是奇事一桩。
沈璁左看看右看看,又要开口,却听内侍一声唱和,“禁声”,只得低下头。
“行了,这事不是一句话就能定的,容后再议。不过沈大人说的有道理,新王继位咱们肯定要派个使臣去恭贺一番,不知哪位爱卿愿意前往?”刘宣说着,便看向沈璁,却见他低着头躲在户部尚书身后一动不动。
韩渊洵见刘宣冲他身后翻了个白眼,知道沈璁定是当了缩头乌龟,便转过身笑道:“沈大人,陛下问你是否愿意出使夏国?”
“韩大人不要乱说,陛下是问谁愿意出使夏国,并未让下官去。”沈璁躲在户部尚书身后,说道。
户部尚书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又想干脆就此辞官,跟这种人共事不仅丢户部的脸,更是丢他的脸。
安靖恭道:“沈大人若愿意去,本将就派京畿大营的左将军带领五百兵士护送大人。”
沈璁仍是不动,道:“陛下还未下旨,大将军怎可随意调兵。”
这时礼部侍郎冯瑾瑜上前两步道:“陛下,这本就是礼部的事,尚书大人须得留在朝中主持礼部各项事宜,臣愿往夏国,恭贺新王继位之喜。”
“好,那就辛苦冯大人一趟,你回去好好准备,到时让京畿大营的左将军领两百兵士护送大人。”刘宣一拍大腿,又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无事退朝,韩卿随朕去乾元殿。”
韩渊洵收住上扬的嘴角,应道:“臣遵旨。”
朝臣们依次退出承乾殿,看户部尚书的眼神都带了点同情又有点幸灾乐祸。
户部尚书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大殿的柱子上,他转头瞪了沈璁一眼,气呼呼的走了。沈璁倒是不以为意,冯瑾瑜说的对,这本就是礼部的事,他要是去了又会被人说越俎代庖,怎么都得不着好。
到了乾元殿,刘宣脸色忽然阴沉起来,他回头瞪了紧跟在身后的内侍一眼,“让你进来了吗?”内侍吓得一哆嗦,急忙低头告罪,等韩渊洵也走进殿内,轻轻将门关上,一动不敢动在门口守着。
刘宣走到主位上坐下,沉声问道:“韩大人,三日之期已到,你想好怎么向朕交代了吗?”
韩渊洵饶有兴致的看着刘宣,轻笑道:“昨日于参军已将残余逆贼肃清,不知陛下还要本相交代什么?”
“不是说有个神秘人蛊惑百姓吗?人在哪呢?这么久还没抓到,韩大人到底尽力了没有?”
“陛下若有不痛快只管说,不必找这些没用的借口。”韩渊洵自是不畏惧,他只是好奇什么事惹得刘宣如此不痛快,竟敢找他的麻烦。
“韩大人好大的胆子,你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也不把朕放在眼里吗?”
“好,陛下想知道,本相就说。”韩渊洵将一只手背在身后,悠然道:“蛊惑百姓的神秘人若不是死了就是已经离开京都,虽然人没抓到,但本相保证他绝不会再出现。陛下只管放心,不管是谁要夺你的皇位,本相都不会让他得逞,也不会让他活命。”
刘宣忽然泄了气一般靠在龙椅上,“你说,朕为何有个那样的母亲?她已经有了荣华富贵,为何就不能安安分分做个不管事的太后。”
“出了什么事?”韩渊洵念头一转,道:“江潮怎么没在陛下身边伺候?”
“昨日让母后下狱了。”刘宣叹了口气,说道。
“为何?”
“媚上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