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子就到了十一月下旬，王诺岳和Central Point的交易，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情了。
一层秋雨一层凉，魔都的气温降到了十度以下。闵行校区里的芦苇丛，也开始枯黄。美好而短暂的秋天，已经接近了尾声。
王诺岳这段时间的生活，变得比较有规律。时间大概是学习、实验室和公司三个方面平均分配。以柳子邵的话来说，王诺岳现在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像个学生了。
公司里，郭世明他们推荐的五个人，最终招来了三个。他们正在张杰的带领下，进行大富翁游戏的开发。而张杰自己的毕业论文，李教授则是睁一眼闭一眼，让他自己利用业余时间去完成。
至于王诺岳自己想写的JPEG方面的图像压缩的文章，也很顺利。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切都在有序推进。
不过，唯一不和谐的地方，就是银行里有钱了。而有钱不花，很不符合王诺岳的性格。所以，他正在打国际长途电话，准备花一大笔钱。
“请认真记下我的要求。”王诺岳对着电话严肃地说。
“我已经准备好了。”电话的另一头，劳伦斯手里拿着圆珠笔，面前摆着一张白纸，正准备记录客户的要求。作为一个小小的调查公司的老板，每一个客户对他来说都很重要，不管他来自什么地方。
“我需要你们收集CompuServe，Quantum Computer Services，还有Prodigy这几家公司的信息。”王诺岳对着话筒，说出了几个公司的名字。
从一些公开的报道，王诺岳知道这三个公司的一些信息。比如说，CompuServe公司成立于1969年，是全球第一家网络服务的提供商（Internet Service Provider，简称ISP），现在拨号上网市场的统治者。Quantum Computer Services，这家公司就是后来的 AOL Inc，又被叫做美国在线（America Online），现在正是拨号上网市场的挑战者。Prodigy，在1990年，是第二大的在线服务提供商，拥有465000个用户，仅次于CompuServe的600，000。
从梦境中，他也知道这三个公司后来的发展情况。AOL一骑绝尘，击败了背靠IBM的Prodigy，力压老牌的CompuServe，即使CompuServe有较好的产品和较好的声誉，在2000年左右，市值到达了千亿美元以上。
如果只股票投资，对这些远景的了解，已经足够让王诺岳赚上一大笔。可他还有更多的想法。三国大战，争夺的又是上千亿美元的市场，王诺岳决不甘心做个看客。
电话里另一头，劳伦斯飞快地想了想，发现这三家公司自己都知道。作为商业调查公司，上网搜集情报也是他们重要的手段之一。而这三个公司，是上网的人们避不开的话题。
“你需要哪些方面的情报？“劳伦斯问道。
“我需要你们收集这些公司所有的公开信息，尤其是那些没有加工的信息。比如说他们提供哪些服务，服务的定价，过去几年所有的信息，我都需要，越详细越好。即使是那些你认为没用的消息，也都需要。”王诺岳说道。
“还有就是公司的部门和人员配置，公司的财务情况，比如说公开的财务报表，合作伙伴的情况，……”巴拉巴拉，王诺岳说出了一大堆的要求。
“没问题。”劳伦斯毫不犹豫的回到。客户要求越多，对他来说越快乐。至于那些琐碎的情报收集，多雇几个打工的学生就可以做到。
”我需要你对这三个公司的用户，做一个用户调查，至少要调查每个公司的一百名用户。调查表我会传真过去。“王诺岳继续说道。
“如您所愿。”劳伦斯写下了王诺岳的要求。
”我需要知道他们管理层的人员的经历，性格，已经其他不属于个人隐私的信息。“王诺岳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
劳伦斯沉默了一下，这已经有些触及灰色地带了，但他想了想公司的财务状况，还是答应说，“没有问题。”
在听完王诺岳的各种要求之后，劳伦斯报出了一个价格。两人一阵讨价还价之后，终于达成了协议。
主要是劳伦斯现在财务状况实在不好，急需一笔资金，维持公司的运作。
而王诺岳的选择也不多，这次，他托人从花旗邮寄来一本黄页（Yellow pages），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这种商业和社会团体的电话名册，就是每个公司必备的工具了。幸运的是，王诺岳在上面翻到了劳伦斯公司的电话。劳伦斯是他在梦境里打过交道的人，当时也是找他的公司做用户调查，合作还算愉快。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如果你带来我满意的情报，我会额外给出奖金的“王诺岳最后说了一句。
”把奖金准备好，我会来拿的。“电话另一头，觉得自己公司活过来了的劳伦斯，愉快地说道。
王诺岳放下电话，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
”哈，这就花了五万美元？“
在王诺岳打电话的时候，柳子邵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安静地听着。王诺岳打了接近一个小时的电话，他就听了接近一个小时。最后谈价钱的时候，虽然在王诺岳影响下，他也在向不把钱当钱的方向发展。可一下花出去五万美元，只是进行一些情报搜集，还是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王诺岳没有立即答话，他知道自己最大的优势，是知道未来的发展趋势。比如说，计算机会飞快地普及，互联网会飞速地发展。但在这种趋势下，谁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实际上有很多偶然因素。
就比如他想介入的美国在线（AOL）和CompuServe 之间的市场争夺，就充满了各种谜团。为什么CompuServe看到美国在线在大众市场上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却仍然不愿意跟进？为什么他们坚持为特定的用户群体服务？他们强调提供有意义的信息内容，这个非常正确的理论，为什么没有导致一个好的结果？这些决定到底是公司管理者的原因，还是存在技术因素，或者就是合作伙伴的要求？
王诺岳知道，如果不去弄清楚这些迷雾掩盖下的事情，自己贸然介入，随时可能踩上地雷。而和一家网络服务商拉上关系，又对他下一步的计划非常重要。所以王诺岳才愿意付出代价，用金钱擦亮自己的眼睛。
“想玩高科技，首先要舍得烧钱。”没办法解释这些事情的王诺岳，做出一副语重心长地姿态，对柳子邵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