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王爷说得没错”程林峰说道，“他们并不是什么合作关系，那些军官只管卖东西，并不在意买家是谁，只是没想到东西恰巧被水匪买了去”
“况且水匪之事也不是当地官员自己报上去的，实在是民怨太重传到了国都去的”他接着说，“如今主上派了王爷来剿匪，他们心里自是忐忑，不排除会千方百计阻挠的可能”
“他们敢！”蒋宇说道，“不过……你怎么好像知道得有些多？”他警觉地盯着程林峰。
“小人是最底层的军官，可以有很多机会接触百姓”程林峰苦笑着答道，“自是知道百姓生活得怎么样了。确切地说，其实所有士兵都能体会到……”
“况且……”他继续说，“小人对当地官员和驻军的行径深恶痛绝，所以很关注他们的动向……没想到发现了倒卖军船和武器的事情”
面对萧翎和蒋宇审慎的眼神，男子一点也不慌张，表现得十分从容冷静，脸上一副嫉恶如仇的神情也不做作。
“那些有机会接触王爷的地方官员和军官，自是会极力隐瞒实情”他继续说着，“小人这种下等兵，只能趁着天黑翻墙进来求见王爷了”
“如此说来”萧翎说道，“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所有官员都极力掩盖真相，别的士兵也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你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他接着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不怕吗？”
“怕什么？”男子脸上浮现出了鄙夷的笑容，“是怕他们知道了报复？”“还是怕王爷与他们同流合污将我出卖？”
“你……”蒋宇见他如此傲慢姿态，有些愤怒。
“你还真是有胆量啊！”萧翎笑道，“图的又是什么呢？”
“不图别的”程林峰跪了下来一字一句地说着：“小人只是想像王爷一般，做个正直磊落的好人！”一边叩头行了个大礼。
萧翎见他如此恳切的样子，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起来吧。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有什么好的建议呢？毕竟，本王千里迢迢赶来，也是为了解决问题的”
33
“是！”程林峰站起身来，从容地答道：“小人的建议是招安”
“招安？”萧翎皱起了眉头，“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程林峰恭敬地说道：“这群水匪既然不是真的匪，自然就不应该有剿匪一说”
“况且他们当时都是拖家带口躲出去，若真的都战死，东越海那数以千计的孤岛上剩下的，可就只剩些妇幼老弱病残了……”他接着说道，“素闻哲钺王殿下爱民如子，想来也不忍心让无辜百姓受累吧！”
萧翎若有所思陷入了沉默。
“殿下”蒋宇对萧翎说道，“别听他的，那些人都是叛逃，本就是重罪。况且招安这事，您也做不了主……”
萧翎看了看蒋宇，对程林峰说道：“你说的不错，但是……既然是他们自己跑出去的，又被招安回来，生活条件并没有改善，这不是多此一举嘛，谁会干这么傻的事呢？”
程林峰笑了笑，说道：“这就要看朝廷，或者说，哲钺王殿下给出的条件了”
萧翎一言不发看了他一眼。
“王爷的美名远扬，那群水匪本是些纯良百姓，头领更不乏知书达理的义士”程林峰说道，“若是王爷肯将他们收留，他们必定愿意接受招安……”
“大胆！”蒋宇怒斥道，“那些人本就是叛逃出去的，已除去户籍，未经主上允许，王爷怎敢随意收归旗下？”“况且按照我芷羽律例，封王自有兵力不得超过一万，王爷已经有一万兵力，倘若现在再收了这几千人，岂不是摆明了造反？”
“你说出此话，是何居心？！”蒋宇责问道，目光很是锐利。
“蒋将军您别急”程林峰和颜悦色地说道，“请听小人把话说完”
“王爷确实不能随意招安，但可以请示主上啊。那些水匪虽是叛逃已被除籍，但只要主上仁慈，愿意重新接纳他们，那日后他们必定对主上死心塌地”他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他们也是人，也有妻儿老小。士兵收编进军队统一管理，家眷都安顿到王爷的封地，云州地广人稀，收容个两三千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如此主上就不再需要为接纳这么多百姓无处安放而烦恼了”
34
程林峰观察着萧翎的神态表情，继续说道：“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这些水匪里不乏一些出众人才，王爷若招安成功，兵不血刃解决了此事，主上招揽到了人才，又解决了一部分百姓的生计，这是一件值得百姓颂扬的大好事，主上既可以巩固扩大威望，又可以彰显仁慈，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吧”
萧翎听了程林峰的话，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此事重大，本王得好好思量一番，若真要招安，也得由主上定夺才行！”
“若王爷真要招安”程林峰行礼道，“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嗯……”萧翎说道，“程兄弟你先回吧，待本王认真考虑之后再做决断”
“小人告退”程林峰作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殿下……”蒋宇见程林峰不见了踪影，才满脸疑虑地对萧翎说：“您真要采纳这个程林峰的招安之策？”
“怎么？”萧翎问道，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表情。
“属下总觉得此人怪怪的”蒋宇说道，“能神不知鬼不觉闯进您的下榻之处，很不简单啊！而且看此人的风度、谈吐，全然不像一个低级军官……属下总感觉他有些居心不良，担心此事有诈，殿下还是小心为好”
“他说的那些情况，你都去秘密调查一下”萧翎说道，“还有他这个人，也好好查一查”
“小心是该小心”他接着说，“但如果那些水匪，真的只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的百姓，或许只有招安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是！”蒋宇恭敬地答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