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慢慢复苏,隐约中褚欢妍似曾记起,她的母亲李氏,临终前把她叫到榻前,摘下手上的这枚戒指,戴在她小小的手上,并小声告诉她,这是李氏先人从南方的玉泉谷带回来的灵石,亦叫“菩萨石”是她的陪嫁首饰之一,也是先母遗物,是件有灵性的物件,她一直带在身上,从未离身,现交给妍儿,希望她一定好好保管,定会保佑她逢凶化吉,一世平安。
“玉泉泪?玉泉谷?”那又是一个怎样的去处呢?
正思忖间,忽听门外一阵嘈杂,
小丫鬟报:“老爷,夫人来了”
说话间只见一中年男子和一华服妇人匆匆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丫鬟婆子,褚欢妍的记忆开始慢慢恢复,她认出了来人正是平州府府尹,也就是这个褚府的当家主子,她的父亲褚绎闵,那个华服的妇人自然就是她的继母褚府当家夫人姚氏。
见他们进来,褚欢妍欲下来行礼,还没待起身,那妇人便赶着上前一步按住了她,殷勤道:
“妍儿,身子还没大好就不要起来了,看一会儿起猛了头晕。”
褚欢妍也没客气,只躺着欠了欠身算是行了礼,就不再说话,她破碎的记忆里跟这个继母好像没这么亲热吧。
褚绎闵关切地看着靠坐着的褚欢妍,虽脸色苍白,眼底还有淡淡的青淤,但精神尚好,气力尚足,而且眼神清厉,目光灼灼,透着一丝他从未见过的陌生寒意,心下惊疑,这女儿好似有什么不一样,但嘴上却道: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啊!为父无能,这是委屈你了!妍儿啊,当今朝堂衰微,时局混乱,这些个乱臣贼子朝廷都束手无策,我们区区一个褚府又奈他何啊?”说罢挥袖拭了拭泪跌坐在椅子上。
褚欢妍这时才慢慢记起,当今朝政衰微,各路群雄纷纷起兵造反,其中一路叛军声势浩大,颇成气候,号称拥兵十万,不过数月功夫就攻城略地,破了这平州府,锋芒直逼京师,领头的那人叫黄皋,原是一介草民,现在发达了,自封“平天大将军”,不知去哪儿闻得褚府千金美艳无双,艳冠天下,因此垂涎她的美貌,挟重兵上门求娶,说的是求娶,但跟明抢也没什么区别。
“这也太坑了吧,”刚刚还以为穿越过来有此等绝色美貌,赚大发了,谁承想竟是祸端,褚欢颜心里暗骂了一句,
看褚欢妍没有答话,二夫人姚氏接过话茬道:
“妍儿啊,现在这平天大将军已经下了婚帖,还抬了聘礼,就堵在府门口,还派了重兵围住我们褚府,说是等我们答复,三天若不应答,他便杀将进来,一个不留,你爹爹也是急得没了主意,看在一府老小的份上……”说着给身后的下人递了一个眼色就呜咽起来,身后的丫鬟婆子见状,一个个伏地就拜,一屋子人跪倒一片,哭成一团,口里直喊到:
“小姐救命啊!小姐救命啊!”
“这是要逼迫死人的节奏嘛!”褚欢颜这会儿算是明白怎么一回事了,心下恨恨,当朝三品官员,堂堂平州府府尹,却被一个贼寇要挟,连自己亲生女儿的清白性命都保全不了,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泣,想那所谓的平天大将军黄皋,是出了名的残暴好色之徒,但凡有看中的女子,无论是官家女子还是平民百姓,都要掳去祸害遍,稍有不从的,一律斩杀。
本来城破,黄皋大可直接杀进褚府抢了褚欢妍便是,但这平州城虽破,守城的兵力尚存,而这褚府也毕竟是世家大府邸,当今乱世,这些官宦人家多少都豢养着一些府兵,真要动起手来硬抢,若褚府拼死一搏,也不能轻易得手,还弄得折损兵将,再说了,虽说这褚府大夫人李氏已故,但毕竟是皇亲,如今天下局势未定,还是不要是把皇家逼得太为难堪,当然,这黄皋心里还存着一丝忌惮,听说这褚府大小姐美若天仙,要是把美人逼急了,寻了死,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这回他按捺住性子,派人恭恭敬敬给褚府送去丰厚的聘礼,并许诺,明媒正娶褚欢妍为正妻。
这原主褚欢妍,本就是个养在深闺的懦弱女子,哪里经得如此逼迫,一听到此事早就乱了方寸,哭得死去活来,寻死觅活,发誓死也不愿被贼人所污,虽这二夫人姚氏已让人严加看管,把一应剪刀长绫之类都收了起来,但她还是半夜趁人不备,在屋里烧炭自尽,同样的一氧化碳中毒,同样的凌晨十二点,她褚欢颜这才阴差阳错穿越到了她的身上。
“唉!也真是够倒霉的,褚欢颜,你没退路了啊!总不能刚刚活过来又死一次吧?何况你以为一死就可以逃避所有问题吗?那一府老小几百号人为了你被荼毒,这叫人于心何忍啊!褚欢妍,你是没有尝过失去亲人的滋味,没有尝过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啊!你是不知道每一条生命都是多么珍贵啊……罢了,既然你我现在一体,你的债,我来替你还吧,再说了,现在不是还没到绝境嘛,车到山前必有路,置于死地而后生,我来到这个世界一无所有,没有牵挂,也没什么好惧怕的”想到这儿,褚欢妍心下一横轻声开口道:
“爹爹不要难过了,孩儿深知,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女儿答应那黄皋便是。”
褚绎闵先是一愣,继而老泪横流,止不住哽咽道:“妍儿,爹爹对不起你啊!”地下众人一听,如获大赦都齐声哭将起来。
姚氏一看褚欢妍松口,也是喜极而泣,生怕她反悔,立刻吩咐下人要去给黄皋回话,
“慢着,”褚欢妍冷冷开口道:“去告诉那个……什么黄皋,让她十日之后再来接娶,我褚府乃名门世家,我乃堂堂褚府嫡长女,他若要迎娶,断不能如此草率,还有,让他退出平州城百步,更不得围扰我褚府人等,十日后我定随他去,如若不答应,来收尸亦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