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得知噩耗,额蹙心痛,立刻明白了文悠然的意思,待她细细思虑后,转身大步去了百花园,找出一颗褐色药丸,毫不犹豫吞了下去。强烈的阳光照着龙亦正突然苍白的脸庞,得知消息的他,如遭雷劈,眼前一阵眩晕之感,整个官道似乎都在摇摇晃晃,脑海中闪过悠然孤单可怜的样子,两眼顿时发直,全身的每一寸细胞似乎都抽紧了,额头沁出了一头冷汗,又如被铁锤重重击中胸口,不禁呼吸一滞,心痛如绞,片刻后,待他的情绪平复了些,快速想好对策,将军务交给刘旭,跨上汗血宝马,极速向盛京方向折返。
龙亦正两日就赶回来了,看着脸色惨白的文悠然,心中一阵阵刀绞般的疼痛,眼眶一热,眼泪终是没忍住流了下来,上前轻轻抱住她,眼泪瞬间流得更多了。
文悠然终是没控制住情绪,大声哭了出来,她心中苦楚不已,那孩子从体内排出时,她忍着巨大的悲痛瞧了一眼,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待她努力平复情绪后,推开龙亦正,表情严肃地说:“夫君手握兵权,无诏不可回盛京!”
“你尽可放心,我自有对策,”龙亦正心疼不已,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才是我最重要的!”
文悠然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始终还是不放心,强忍着身体的难受,严谨地说:“夫君此番真是鲁莽了!”
龙亦正忍着巨大的悲痛,唤了太医过问明情况,耐心着仔细将药亲自喂入她口中,待她躺下歇息,这才起身去了宫中。长泉宫,太医宫女们进进出出忙碌不已,皇后躺在榻上,苍白脸颊,知道龙亦正真的回了盛京,这才确定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龙亦正看着皇后,半跪下,极心疼问:“儿臣才出门几日,怎母后也病得这么厉害?”
皇后示意了子沁,子沁立刻会意,带着一众宫女们离开。
皇后打起精神,目光突然异常严厉,手抬了起来,却始终不忍落在龙亦正脸上,颤抖着身体,片刻后,又将手放了下来,严厉地说:“母后这般,还不是因为你!”
龙亦正这才明白母后的用心良苦,居然用身体的健康,为自己周全,自己的计划看来不用实施了,内疚地说:“儿臣知道错了!”
“正儿心思缜密,怎会想不到后果?”皇后失落不已,又极端心痛,“一到了情上,你就这般不能自控,你知不知道这般会害了自己?”
“此番去了那么远,难以顾及到悠然,现在只是我与她的孩儿没了性命,恐怕日子长了,就轮到悠然受害,”龙亦正倔强地起身,挺直身板,又道,“刘嫣此人心狠手辣,在湘洲便派人暗杀过悠然,此人,儿臣是断断容不得!”
皇后一惊,轻颤着病中的身体,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许久后才说:“正儿此番可有真凭实据?”
龙亦正凛然说:“自然是有,儿臣早已给过她机会,也明白告诫过她,她依旧还不肯收敛!”
“正妃之位关系重大,不可莽撞行事,待本宫仔细思量再做定夺!”
龙亦正脸色深沉,不再回话,双眸略过一丝阴冷的杀意,行礼后,转身昂首大步离去。
庸清殿终日燃着沉香,奕王手握虎符,居然无诏独自回京!皇上憋闷不已,他太了解龙亦正,知道他此番仅是为情,越想越怒,一把将龙案上是奏折掀到了地上,常公公谨慎着上前小心伺候,皇上看着常公公,突然问:“你觉得奕王此人,朕当如何处置?”
常公公低头,仔细斟酌后,小心翼翼地说:“回皇上,皇后娘娘凤体欠安,奕王为孝子,担心牵挂情有可原。”
皇上看着无比聪明的他,无奈一笑说:“朕的皇后,估摸着也是这般想法!”
常公公立刻惶恐地跪下来,头伏在地面。
皇上仔细思量,对龙亦正失望不已,决心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他终不是自己可以信奈的人,自己也可对这个儿子彻底死心!
文悠然惶恐不安,努力不再沉溺于丧子之痛中,她总感觉有事要发生,知道眼下更重要的龙亦正,她每次都好好喝药,只为身体能早日康复,不让他担忧。
桑榆遵照文悠然的指示,等在宫门口,第一时间将龙亦正拦了回来。
龙亦正见她气色似乎好了些许,这才松了一口气,心头还是难受不已。
文悠然深吸一口气,先开口说:“悠然没有照顾好腹中的孩儿,请夫君责罚。”
“悠然……”龙亦正心疼不已,冲动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许久后,轻轻说,“上次在湘洲暗杀你的人,也是刘嫣派去的,你莫要再为她开脱罪责!”
文悠然着实意外,心中狠狠一阵苦楚,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努力控制这般情绪,认真说:“现在不是顾忌刘嫣的时候,夫君此番莽撞的行为定会招来危机,我们要赶紧想好对策才是!”
“母后为了给我找个回盛京的理由,已然在病中,父皇应该不能拿我如何。”
文悠然用力推开他,凤目紧盯着他的眼睛,痛心地说:“夫君真是糊涂!”
龙亦正苦苦一笑,深深看着她的眼睛,片刻后,认真说:“你才是我最重要和最在乎的!”
文悠然已然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什么,表情依旧严肃,睫毛微微一颤,认真又说:“夫君是要做大事的人,怎可感情用事?”
“若我连你都保护不了,还谈做何大事?”
“此番是我自己吃坏了东西,夫君莫要怪罪嫣儿,请夫君即刻启程赶往隆域关!”
龙亦正的脸色沉了下来,语调深沉地说:“我已命人搜查了整个王府,刘嫣的丫鬟翠儿死得蹊跷,药瓶也在园子里找到了。”
文悠然激动不已,细细回想着整个过程,虽她失去了孩子,却始终不敢相信,前一刻还亲热的刘嫣,居然会这般心狠手辣,回了回神,认真地说:“无论是不是刘嫣害我,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夫君你答应我,赶紧离开才是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