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交车站牌那里等公交,雨还持续地下着,秦恩恩神色有些恍惚,公交车一辆接一辆过去,她却没有上车。
青花瓷的手机在手里一开一合,她想给他打电话,第一次,秦恩恩很想给一个男人打电话,昨晚离开时他那埋怨深幽的眼神总是在她眼前浮现。
心里有种猝然的伤感,肆无忌惮地蔓延开去,种种记忆像极其渺小的粉尘一样漂浮在她的眼前,让她眼花缭乱,不知所措。
和慕容林凡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有些不能言传的美好,那么契合自然的美好在想起的时候,不自觉嘴角会上扬,可是秦恩恩眼里的世界不是早就不承认所有的美好了吗?
最终电话还是没有打,她往前走,手里拿着伞,并没有撑开,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像是冰块一样刺激她恍惚的神经。
路上没有人在意那样行走着的一个女孩,她只是没有撑伞而已,这个世界早已冷漠到对于别人的生死熟视无睹了。
一站路,二十多分钟的路程,衣服和头发全湿了,那样的冰冷并没有让她更清醒,反而让她更加脆弱。
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特别想要一点支柱。
摸出手机发短信:下雨了,我没有带伞,等不到公交,我一直走。收件人是慕容林凡。
信息发出去之后像是石沉大海一样地沉寂很久。
雨越下越大,那个时候,秦恩恩彻底清醒了,他并没有坠入。
上到出租车的时候,手机震动了,打开信息。
那怎么办呢,要不你等等,我来接你。
这不是秦恩恩要的语气和回复,如果他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喜欢她,那么他会第一时间来电话问她在哪里,而不是这样一种无关紧要的态度。
回复:不用,无聊呢,所以和你开玩笑。
笑着删掉短信。
慕容林凡,我想我应该醒了,我们的关系原本就如此。
慕容林凡盯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发呆,他仿佛看见一个长发女孩在马路上慢慢地走着走着,那样静默的一种行走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昨晚他对自己说,淡然一点,一定不要让自己深陷,否则那么薄凉的一个女孩一定会让他伤得很痛很深。
一直一直以为,在他漫长的成长过程中,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自信早就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所以他不会去怜悯同情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一年前在酒吧,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唱了一曲《流年》,那样的天籁之音让他第一次有了心动的迷乱,其实也就只有那么一瞬。
当晚,女孩就和他纠缠在一起了,抛却了那一瞬的心动,往后的交往就寡淡无味了。
忽然有一天,女孩举着手里的验孕棒兴奋地对他说,慕容林凡我怀孕了。
他看了她几秒,果断地说:做掉。
女孩的眼泪哗地就下来了,黑色的眼线晕染开来,黑糊糊一片。
慕容林凡把她拖进车里,坚持要马上去医院。
女孩从开始歇斯底里地哭泣到后来的低声哀求,最后她竟然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着说,慕容林凡我和你开玩笑呢。
有那么一刻的静默,慕容林凡盯着女孩,第一次超过十秒地盯着那张脸看,玩笑吗?原来现在所有的人都喜欢做游戏,并且比他要深谙此道。
滚!他可以玩游戏,但是从来不想被欺骗,就算玩笑也不行。
女孩滚了,不单单滚下了他的车子,也滚出了慕容林凡给她找的房子,最后还滚出了这个城市。
惊异于秦恩恩给他带来的震撼,那种震撼来源于他内心的惶恐,因为他早已确信那是一种叫做“爱“的东西,虽然也曾怀疑过,但是后来还是笃定地相信了,到了后来甚至是顽固地相信了。
当秦恩恩一次次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睛里,脑海里的时候,他知道他有点无药可救了,三十岁的男人睁眼闭眼,眼里都只是一个女孩的脸,这意味着什么,就算你百般抵赖也无法法波,所以他对自己说,慕容林凡,慢一点,慢一点。
刚才收到秦恩恩的短信,他有那么一丝惊喜,但是很快就淡然了,也许这还是一个玩笑,等到他飞奔过去的时候,也许那个女孩会调皮地笑笑,慕容林凡我和你开玩笑呢。
结果真的像预想的一样,秦恩恩说是玩笑,讨厌这样的玩笑。
晚上去了香格里拉,一帮朋友簇拥着,远远看去像是一个王一样的男人。
包厢内的温度很高,女孩穿得很少,该露的,不该露的,全都很坦然地暴露在暧昧的空气里。
一个个女孩像是一只猫,以讨好的姿态陷入一个个陌生男人张开的怀抱,看着她们脸上应酬一样娴熟的笑容,慕容林凡有点心寒,现如今得到一个女孩的身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心呢?
一个个面似桃花,心若海。
慕容林凡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温度,掠过那些艳妆的脸,最后瞳仁里面停留的竟然还是秦恩恩那张脸。
头痛,疼痛从太阳穴的后方,从头颅的两侧散发,像毒蛇一般骚扰他的意识,他张大嘴巴呼吸,可是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棉花。
随手揽过身边的一个女孩,十指插进她的长发,吻就上去了,这样的时刻,唯有这种没有负担的欢爱才能解决掉该死的头痛和想念吧。
“哦哦。”边上的男男女女开始起哄。
“给我滚出去。”慕容林凡红着眼怒嚎。
“走走走,林少着急上火了。”男人们拥着女人离开,把偌大的包厢留给了慕容林凡和他怀里的那个女孩。
“林少。”女人眼见包厢的门关上,就缠上去。
慕容林凡笑笑,掏出钱包,拿出一叠钱塞进女人的内衣,然后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