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郡天桂山真武洞。
一条小小的溪流绕过洞中林立的怪石咕咕趟过,穿过洞口古藤峭岩,形成了一条瀑流,掉落数丈悬崖,落入青龙潭中,汇成溪流流入青龙寺中。
沿着狭窄湿滑的洞中小径往洞中行进几百米,突然便有一处宽约十几丈的巨大天然洞窟,洞窟左侧有一处天然的钟乳形成的高台,几十个高大的钟乳石柱将高台包裹起来,如同巨大的宫殿一般。
洞顶被人工挖出一个天窗,天窗掩藏在古树青藤之中,竟然用一块巨大的通明水晶盖住,阳光透过树荫投射在一面巨大的青铜明镜上面又反射到第二层石殿上,将大殿笼罩在金色光芒之中,如同天国一般。
虽然下面一层溪流潺潺,绿苔斑斑,但上层却干爽通透,竟然有丝丝清风拂过,真是巧夺天工,神仙洞府。
在二层殿堂中间供奉着三清祖像,供桌右边摆着一座精美高大的青铜香炉,轻烟渺渺,左边摆着一座金檀木的圆几,上面摆放着一座精美的白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杆翡翠拂尘。
祖师像下摆着几只软塌。
罗元子恭敬地跪坐在那里,讲述着什么。
两个身披白色长袍、长相怪异的白发老者听着罗元子的述说,不时相互看一眼。
左面前额凸起,眼珠似突了出来的老者捻着手指飞速的测算几轮,摇头对对面青色面孔、骨骼宽大,长眉垂肩的老者沮丧地说道:“邵公,你我耗尽三年心力测算的这天下的走势,竟然被那天外陨石搅得面目全非。真是千年来闻说未闻呀。”
邵公摇头微笑道:“桑菊兄何必丧气,这天道多变,不正是你我穷尽百年之所求吗?更何况这天象巨变,千年难遇,又何尝不是我等之幸啊。”
桑菊公指着邵公笑道:“邵公总是达观,这火龙之相如今一分为二,关中龙气竟然模糊不清,难道这天下一统又要延续百年不成?可怜天下黎民已然颠沛四百余载,眼看着有大一统的迹象被破灭,真是天道不公呀。”
邵公拿出两片金黄色的龟甲,笑道:“桑菊公不必担心,昨日我又测了一卦,这天下之势,合而一统,十数年而已。两条龙气,一条落入幽燕,一条衍入蜀川,可王气依旧还在长安。”
“罗元子他们这一年来踏遍幽燕、蜀川,却无发现骤然起势的豪杰,只能静待天下之变了。”
桑菊公奇道:“邵公的黄金龟甲复原了?”
说罢又叹气说道:“上次参算天数耗我功力太深,龙筋算筹也耗尽了元神,虽汲取石髓滋养了四个春秋了也不得痊愈,前日我去看时,还没有一丝的起色。邵公这黄金龟甲乃是千年灵物,如今金纹清亮,竟是恢复如初了,恭喜邵公。”
邵公拱手谢道:“还多亏了桑菊公的水麒麟。”
桑菊摇着手道:“千年灵物这几千年来已所剩无几,能够复原,便是机缘天数。”
邵公看了一眼桑菊公,笑着说:“昨日我也顺路去看了桑菊公的龙筋算筹,好像红色血纹已有浮现。”
桑菊眼睛一亮,不由跳了起来,像个孩子一般拉住邵公道:“真有此事?”
不待邵公回答便身形一展,如大鸟一般跃下二层平台,白衣如风,几个起落,便没入洞窟深处,那里还有半点老态龙钟的样子。
邵公笑着摇头,看着罗元子说:“你师伯这性子,快百年乐都未曾改过。”
又是一百余骑押送着俘虏驰入营地。
看着兴高采烈的将士相互一边相互打趣,一边交接着垂头丧气的俘虏和缴获的各式各样的物资,徐卞心里反倒更加安稳。
自从幽州城出发,区区一百兵士护送着派往朔州的官员以及交接来的囚徒和妇孺,徐卞和朔州刺史隋衍便不知私下抱怨了多少次。
先不说路途遥远,就这原本无主之地,听行商的人说号称“草上飞”、“赛张飞”、“龙抬头”之类的各类强盗、马匪就够这百十个护卫队喝一壶的了,有命到怀朔城,怕就是祖上真积了大德了。
哎,自求多福吧!
果然刚出燕州便遇上了一帮三百多人的土匪。
呼丫丫冲了上来,隋衍和徐卞吓得钻到马车底下,抱头恸哭。
却听见一阵梆子声响,那一百兵士分成两拨,一拨吆喝着车夫迅速将大车围在外层,将一众人等围护起来。
而另外的一拨在伍长和校尉的指挥下快速组成了五人一组的队形,纷纷从车中抽出标枪,迅速又组成一个方阵,看土匪已经冲到百步的时候校尉大喝一声,几十支标枪一同投射了过去,瞬间冲在前面的十几个土匪便被钉在地上。
看着死的鲜血淋漓,未死的大声呻吟呼救,剩下的匪徒不由停下脚步,迟疑了起来。
而这边校尉手中刀往前一指,大声喝道:“冲。”
方阵又迅速分成十几只五人战队,圆盾兵在前,长矛兵随后,刀斧兵压阵,迅速往前突入土匪队伍。
那帮匪徒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些粗糙的木棍、破枪而已,那里是这群演练了两个月的精兵的对手,接阵瞬间便被砍杀了十几个人。
剩下的匪徒一看茬子硬,转身便四散逃走,不想十几个骑兵已经绕到土匪身后,将骑着马的土匪头目砍翻,将剩下的土匪围住,分出几名骑兵将跑得快的追上一刀砍翻。
校尉及伍长们不停大声喊道:“不想死的跪下,双手抱头,谁动砍死谁。”
众匪徒一看势头不对只得纷纷跪倒,抱着头吓得抖抖索索,却再不敢起来。
一仗下来,俘获了二百多人,而士兵只有几个轻伤。
这支队伍的支离校尉得意的将俘虏押送到隋衍和徐卞面前,趾高气昂地喊道:“给两位府君送来二百三十六个人口,请府君派人查收,记得写上收条,下官好去大帅那里领赏。”
留下一半兵士看押俘虏,其余的押着受了伤的土匪头领去往土匪巢穴剿杀。
不到两个时辰,便押着从这帮土匪巢穴中缴获的妇孺和物资回来,妇孺一并交给隋衍和徐卞,让打好收条,把缴获的物资送过去交给队中的军法官,军法官与军曹很快盘点完物资,交给钮家商号折算成银两,让拿出三成现银当场分给各伍的伍长。
伍长提着钱袋子出去,很快便听见眼巴巴等在外面的士兵们兴高采烈的喝彩声。
这样一路行走过来,不时便有一队士兵押送着俘虏和物资加入进来,原来派往朔州的队伍分成了百人的小队,让侦察营的老兵们带着分开在朔州的各处剿匪去了。
一路上也不时看见钮家商号的掌柜们算账的声音和分钱的兵士们的喜悦喝彩声。
军曹们按照缴获物资的种类进行分类,将粮草和物资囤攒起来,而将那些珠宝铜器分出来交给钮家商号的掌柜,每分出几车便会分出一小队士兵押送着转回幽州和定州。
快要到怀朔城的时候,这只队伍已经汇聚成了一只足足有上万人的队伍,士兵们按照俘获分开管理各自的俘虏,而朔州来的官员们早就忙着在军法官及军曹的带领下宣扬屯兵政策,将俘虏中愿意落户的人分开登记户籍,拨付粮草物资。
刚一进入朔州,便按照划分的区域在兵士和选派出来的里长、屯长的押送下去往安置地安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