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艰难训狗
训狗从来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广埸上没有多少人，多半是放了署假的孩子们不知疲倦的跑来奔去的，稀疏的树荫下，绿草仿佛被抽干水份了一样，了无生气地趴在地面上，水泥地的热浪一浪一浪吹来，未到正午，温度已经很高了！知了们在树上刺耳的鸣叫着，更增烦意。
此时，两个少年将狗带到广埸的一块水泥坪，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始开始训狗了！
佳佳先捉住狗放到自已面前，让狗坐正，面对面地跟狗严肃地讲了几句话，关于今天的内容，结果刚收回手，狗就站起来了，他马上又把狗按坐下去，一放手狗又站起来了，反复弄了几次，狗好像只想去玩，根本不配合，两个少年沉思了一会。佳佳喊“坐”亦康就捉住狗按坐在地上，喊“站”时，就把狗的身体抬起来，四脚撑地让它站着，可是，如此反复几十遍后，狗还是很随意，像没训练过似的，好几次喊“站”的时候又坐下去，喊“坐”的时候又站起来，刚一松开手就飞快地逃跑了，。佳佳觉得这样效率太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狗训练成功，但是他又想到阿木的卫生问题才是当务之急，由于阿木在家里总是随地大小便，很难清理，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训练阿木学会听懂大小便的指令信号，想大小便的时候向主人发出开门的信号，这样应当很简单吧。考虑到小狗年纪小的智商不高，为了让小狗快点学会，他们决定采取理论和实践的方法进行训练。
讨论完了，两个人才发现狗子不在身边，这小东西去哪里了？两人边边“喔喔喔”呼唤着，边在广场上寻找着狗，最后终于在一块草地上找到了，看见小奶狗正在和一只泰迪狗撒欢呢，他们马上冲过去，阿木一回首突然发现他们来了，如临大敌，扭头就开始逃跑，它知道如果被抓到肯定没有好果子吃，这两孩子肯定又想了很多酷刑在准备折磨它！小奶狗也不傻！在前面使出吃奶的劲拚命狂奔，两个少年沿着广埸追赶了大半圈，气喘嘘嘘两弟兄才好不容易在喷泉边的夹缝中堵到狗子，他们重新把狗子搬到水泥空地上站着，又开始一遍又一遍反复大声培训阿木：
“阿木：小便大便都要先对主人发出三声”汪—汪—汪——“信号，然后去草地上解决便便，记住了没有”
佳佳负责发出指令，亦康负责同步指着狗子的大小便器官和抱着狗子在水泥地和草坪之间来回跑来跑去，不厌其烦地讲解，不断两头跑，只想在主人发出“便便”的指令后狗子迅速跑到草地上去便便，就这么一个简单的事，训练了几十遍后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又一个小时过去了，阿木好像什么都没学会，他们发出指令后阿木既不“汪—汪—汪——”叫，也不到草地上去，对他们发出的指令阿木一脸茫然，还很不耐烦地瞎吼叫，并且竖着耳朵圆睁双眼愤怒抗拒，一有机会就逃跑，他们两个总是在不停地捉狗，两个小男生很无奈，决定抓到小狗上厕所的时候在训练。
狗狗的大便一天可能只有一次，小便次数是很频繁的，这不，等了一会阿木抬起后腿果然准备小便，这时佳佳果断大声发出“便便”指令，亦康飞快地把狗子搬到花坛内的草地上，指令狗子蹲下小便，说时迟那时快，在奔跑的过程中狗子小便已经尿完了，尿水撒了一路，包括亦康的腿上也是飞溅的狗尿，亦康嫌脏，跑到水池边去洗了好多遍，回来表示不想干了。佳佳软硬兼施哄了他好一会，才勉强同意继续下去。
两个人都有点沮丧，但古人言：狗不训不成器，坚持是很重要的，想到这里，他们再一次打起精神，重新开始耐心等狗狗撒尿，少年们没想到训狗这么难，责怪狗子太笨，要是象电影中的狗子那么通人性那么聪明就好了。但生活就是生活，还是必须要面对现实。
两个人又把狗子捉回来折腾了几次，狗子还是没学会，两个少年都失去了耐心，忍不住骂狗子笨，发出的口令也是高了好几十个分贝，狗子惊慌失措，不知道自已哪里得罪了他们，更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无聊的游戏，它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后只好半站半坐在草地上赌气，通过近百十次的训练，佳佳已对狗子很是绝望，转手就就将训狗任务交给了亦康，厉声命令他赶快把狗子训练好。
说完，这个本来就没有多少耐心的少年也不想参与这件事了，捧着手机到花坛的另一边玩去了。
训了这么长时间，大家都累了，明白原来原来训狗也不是容易的事。
亦康和阿木苦着脸蹲在地上，无可奈何地望着远处的天空，听着树上的知了在刺耳的鸣叫着。心情复杂，不知道如何进行下一步。
亦康是个善良的孩子，从小跟着奶奶在农村长大，养成了吃苦耐劳的性格。乡下的孩子没有公园没有游乐埸，也没有什么玩具，只有各种小动物作伴，拥有农村孩子独特和快乐的童年，他喜欢各种小动物，包括家里的大公鸡、老实的大黄狗、哞哞叫的牛、羊和树上的小鸟等，非常擅长与各种动物们打交道和交朋友，特别是家里的阿土，总是和他形影不离的，他总是知道动物们心里在想什么、什么动物是什么性格，会不会攻击人、喜欢吃什么、怎么打招呼，他都有一套与生俱来的特别的方法和动物们沟通，包括手势和语气，平时自已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忘给家里的动物留一块。反正无论多么凶恶暴躁的动物见到他都会立马停止吼叫，友好地摇尾示好，对于这特别本领，他常常引以为傲！现在看着摇摇欲坠的狗子阿木，他知道这小奶狗是真累了，实在不忍心再折磨这可怜的小动物，它是那么幼小，从小也没有妈妈的呵护，一双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这个少年内心仿佛被猛揪了一把，有点心疼狗子了，就轻轻地拍了几下小狗的背部，示意它卧在草地上休息一会。狗子非常感激地添了添这个少年的手，也真的很累，就歪倒在草地上睡着了，不一会就发出了轻微的呼呼声。
白云悠悠飘过，很快几个小时过去了，佳佳忽然发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立即从阴阳师游戏的唯美画面中回到现实，在烈日下带着弟弟和阿木快步向城东的兽医站走去，他记起成妈妈交待的给阿木打狂犬疫苗的任务。
路程有点远，他们没想过打车，他们经常都是这样，城内基本靠步行，主要也是为了省钱。二人一狗顶着烈日，迈着大步沿着嘈杂的大街快走，两个少年满头大汗，狗子刚开始小跑着跟在后面，由亦康不时唤着，不让它掉队，这小东西怕热，路过商店就拐进去蹭一下冷气，很快就跟不上了，毕竞还是小奶狗一只，体力渐渐就吃不消，后来索性就趴着不走了，亦康只好把它抱在手上或夹在胳肢窝里赶路。
往红宠物店的前身叫兽医站，座落在繁华的沿河商业步行街得义路119号，这条街是五年前政府为了繁荣经济，招商引资建成的首个标志型政绩工程，据说是一个台湾老板投资几十个亿建的，占据了沱江边的一片开阔地，建成了集最佳旅游风光带和商业一体的豪华商业中心步行街建筑群，二排5层楼高一公里长的仿宋代徽式建筑沿河湾婉延铺开，错落有致，全部青砖黛瓦白墙，高墙封闭，马头翘角，与大青石铺设的地面融为一体，仿若古代苏杭的清明上河图景致。街上人流来来往往，招牌林立，一片繁荣，建筑二层以下全部是新开的各种商铺，多半是品牌女装店，也有银行和中国电信中国联通，二层以上是商品房，据说当年一开售就引起了轰动，不到几天便全部售出，台湾老板赚了个盆满钵满后又花钱将前面的花坛设计修整，做了一条漂亮的沿江风光带，与商业街形成完美配套，没过两年这里就成了当地闻名的购物消费中心街了，各种高档家俱店、餐馆、星级酒店临此接披，热闹非凡，无时不彰显出这里的繁华景象，能在这条街上开店的老板实力肯定也是非常人可比的。都是城里最有钱的商人和政客精英人士。
很快，佳佳他们就来到了全城最大的的兽医站，现在叫做“往红宠物店”，老板万金油是一个五十多岁挺着硕大啤酒肚的中年油腻肥胖男人，走路的时候肚子总保持在身体前面离地半米多高的空中，相当的独特。肥硕的脑袋在岁月的无情摧残下早已秃顶，圆脸上猥琐的小眼睛，鹰钩鼻子加上地包天的大嘴厚唇，身材类似电影上的伏地魔，好在他常常红光满面，笑容专业，年纪大了也没人关注他的长相，庞大的身躯导致行动不是很灵活，据说早些年在畜牧所从事兽医工作，辛苦劳作的与牲畜打了几十年交道，看见这些年别人都发财致富了，也不甘落后，凭着这点祖传的专业手艺，他先在老街那边开了家兽医站做个体户，专门跑村窜户给家畜治病，主要服务对象是牛、羊、猪等重要家畜，常年风里来雨里去赚点辛苦钱，但比在政府打工收入高了许多，近十年，他忽然发现新的商机出现了，很多人特别是有钱人都喜欢养猫狗和各种小动物，就专做宠物生意，加上他头脑灵活，长期与农民打交道练就的精明狡诈在经商中发挥的如鱼得水，一时间财源滚滚来，他也很快抛弃了那个土得掉渣的“兽医站”店名，换上了更加时尚的新招牌叫“往红宠物店”，不过小县城里的人们还是认为宠物店就是兽医站，没什么区别。除了收费比以前贵了好多倍，人还是那个人，当然店的规模也扩张了。
现在的往红宠物店共有二层，一层三个门面将近200个平方，二层也是三个门面同样面积，全部都是温馨的淡粉色装修，门口还摆了两盆发财树绿植，一楼主要是洽谈接待、整齐的摆满了各种狗狗、猫、兔子等宠物笼子和盒子，有铁丝做的也有木制的竹的，大大小小形状各异，里面关着用以出售的和别人寄养的各种动物，除了常见的各种狗狗、猫、兔子外，还有鸟类、乌龟等，各种宠物发出的叫声此起彼伏，相当热闹，二楼一半用来卖宠物食品用品，另一半隔出来用着专门的动物治疗室，象个社区诊所一样，摆满了各种医疗用品和设备，还有三五个工作人员统一穿着跟医院一样的白大褂，包括万老板在内，这些员工负责治疗和管理动物，有时也充当售货员、收银员、清洁工，基本上都没有学过畜牧动物专业，动物不象人类那样生命受法律保护，它们的生老病死无人关注，所以兽医们有没有技术或上岗证并不重要，老板万金油也多半是根据治牛羊的经验加瞎曚的，他从没治疗过什么兔子乌龟，刚开始万金油也不知治道怎么养怎么治疗，面对生病的猫狗也是一愁莫展，于是就毛着胆子胡乱随意打针吃药的治，治疗效果也是见仁见智，久而久之反而名声雀起了，其实万金油的宠物医院与家庭主妇们相比，只是多了一些专业工具或兽药而已。动物治死了也没有什么人命关天之类的严重后果，如果客人有意见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也能很快平息，他认为重要的是要将宠物店和店员包装成专业兽医并获得消费者认可后，宠物店就财源滚滚来，简直就是个一辈子都挖不完的金窟洞，在经营上他胆大心狠会忽悠，几个同行被他远远甩在后面几条街了，不得不说在这方面，万老板很有天赋并且经验丰富，但这种能力只能意会不可言传，还需要长期历练，这么多年无论是老婆儿子还是跟他多年的员工，都还没有人能达到万金油的水准，这也是他长期隐隐耽忧的事。所以为了确保利润丰厚，所有来访的顾客由他亲自负责接待，宠物生意不像超市人流那么多，但如果有的话一次赚的利润是很丰厚的，最少也有几百元一次吧，关键是要会忽悠客人掏钱。因为养宠物本来就是高端消费嘛。
佳佳他们刚推门进来，万老板快速斜瞟了狗子一眼，断定这条奶狗市埸价不会低于三千元，肯花这个价钱买狗的主一定不会缺钱，赚钱的机会来了！老板拖着胖大的身体热情地迎了上去，得知是来给狗子打针的，立即将他们带到二楼的治疗区，艰难地弯下身子把狗抱到工作台上，观察了一下，又拿出听诊器放在狗肚子上各处移动，侧着耳朵仔细听了一阵，又用手扳开狗嘴左右看了看，然后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边洗手边说：
“这狗喝了不洁的水，又趴在地板上睡觉肚子着了凉，得了重感冒，要先治好感冒才能打狂犬疫苗，否则可能养不活了！”看着这只价格不菲的狗，老板心想打起了鬼主意，心想打个疫苗才赚二百来块钱，干嘛不给狗子捏造个病治下，多赚点钱呢？反正狗子病没病谁也不知道，狗子又不会说话。
“狗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没看出来病了啊？”两个少年看着活蹦乱跳正在房间里摇着尾巴到处嗅的狗子，实在不相信这个狗子得了感冒还有生命危险。
“狗子病没病你们看得出来吗？我骗你们做什么，你们看下它的眼睛黄黄的，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你们不懂照顾每天让它睡地板肯定得病啦，奶狗一定要睡狗笼子，不能喝自来水！有时表面看着没事，说不定明天就不行了！到时别怪我没说啊！”狗店老板摆出了一副专家的姿态，看着两个少年着急，他知道这钱稳赚到了。
果然，两个小男生看着狗子耳语了一会，佳佳就小心地问道：
“老板，治感冒要多少钱啊？妈妈只给了我们三百块”
“治感冒呢是需要时间的，起码要半个月的吃药和打针，今天先给它打一针，再买一个星期的药吃着，每天来打一次针，每针120元，直到治好为止。药一天喂吃三次，每次用纯净水溶水给它喝，吃完了再来买”老板边说边麻利的准备针药水，示意佳佳捉住狗子打针。
正在台子下面欢乐游荡的阿木被捉到台子上，四只小腿被佳佳和亦康死死按住一动也不能动，狗子惊恐万状，看着万金油高高举起的针筒，它以为又要对它使用酷刑了，它拚命挣扎了一会但也无剂于事，只有闭上眼睛装死，以求躲过这场突发的灾难，这只小奶狗第一次恨上了这位满脸堆笑的肥胖兽医，好在肚子上一阵疼痛后，它就被放下地了，阿木呆站在台下，几秒钟都没缓过神来，不知还有什么灾难等着它。
打完针，万老板麻利地用小勺子从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舀出来一些药片，分装在几个白色的小纸袋里面封好，在上面写上用量，然后找了个塑料袋装在一起递给佳佳说：
“今天打针和买这些药一共二佰肆拾柒元伍角，吃完了再来买，千万记得每天都要来打针啊！不然狗子会死的！”
“好的，谢谢老板！”佳佳给了钱后，带着亦康和狗就沿着河边的步道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折腾了一上午，二人一狗都快饿晕了。
狗都病得这么严重，看样子训狗的事只能到此为止了，佳佳边走边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