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询问声,让苏绪怔了怔,过了会,他才渐渐回过神来,轻声评论道:“不会吧,李元他们那么在意这部电影,而杜瑞这种精益求精态度,不正和他们的心吗?”
“是吗?”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打量着身旁皱着眉头的毛汐,苏绪暗道:为这种事关心?李元倒幸运。
“哦,抱歉,我想的出神了。”过了一会,她才感受到自己的冒昧,道歉道。
“怎么会。”相比毛汐的优雅大方,苏绪的反应就有些局促了。
“呵。”毛汐轻笑一声,然后有问道:“说起来,你怎么会参与这部电影?”
“我和杜瑞一起的,原本和他在一起唱歌。”苏绪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这样啊,如果我没猜错,你在乐队有演出吧?”她笑着说。
“对……额,你怎么知道?”
“你可不像是这部电影的演员。”毛汐笑着说。
“为什么?”苏绪失声追问。
“你看喽。”毛汐对着李元的背影说道。
这时电影如火如荼的拍了第四遍。
“都tmd是兄弟,有什么帮不帮的?”
“呵。”苏绪哑然失笑,“这可不一定,不是说专业的演员,能很好的扮演任何的角色吗?几句台词罢了。”
“我演了那么多年戏,还没见过一个二十多岁,刚褪去稚气的人能达到那种程度。”
听到这话,刹那间,一副特殊的画面浮现在脑海。
苏绪眼睛一亮,仿似发现了新大陆一般说道:“那部港都电影,我小时候看过……”
毛汐戏谑的看着苏绪说:“我一朋友告诉我,你这样的人会孤独终老的。”
听到毛汐的话,苏绪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尴尬的说:“抱歉。”
“没多大事儿,说笑罢了,本就不再年轻了。”毛汐满不在意的说道。
话罢,两人也就没在扯其他的,再多说就会影响拍摄,杜瑞已经示意过好几次了。
对《西都杂种》剧组来说,这个晚上不太祥和,玄学点说这是一个带有凶兆的剧组。
按李元的构想,这场戏将是次开门红,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完全搅乱了他的计划,拍了十几遍还没结束,仿佛刚开门就踩着了狗屎,糗极了。
但这点挫折没有使李元消沉,反而持着一种让人惊诧的豁达态度,戏结束后,李元还嚷嚷着要去喝酒。
虽然决议还未飘出门,就被毛汐拉回来了吧……
“一点多了,快回去睡觉。”毛汐严肃的说。
听到这话,李元的脸和苦瓜一样,拉了老长,但最终还是没一句屁话的消停了下来。
随后,他们送走了毛汐、那个蹩脚摄影师以及那个音效师学徒。
“李元,走喝酒去!”韩末随口调侃道。
“一点多了,快回去睡觉。”胡敬掐着嗓子说道。
看着几个人的起哄,李元笑骂道:“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
“怎么,去我们那儿休息吧,正好熟悉一下场地,那儿是乐队前期排练的地方。”李元对杜瑞,苏绪说道。
“我没什么意见。”苏绪随意的说。
“你们先去,李元,把地址给我,我还有点事儿。”杜瑞一本正经的说。
“这么晚了,你不会要跑到那儿打一炮吧。”胡敬满口花花的说。
“去你丫的!”杜瑞笑骂。
“那好,我把地址给你,早点去,李伟过几天才能来,这几天乐队的排练可不能拉下!”
李元从衣服兜里拿了张纸出来,随手把地址写了上去,交给杜瑞。
目送杜瑞的背影消失在西都的黑夜里,李元大手一挥,指着西面道:“走,咱回……回家!”
“装个屁的领导,在装也是只大尾巴狼。”韩末骂到。
“大尾巴狼是要吃小红帽的。”曹禹志悠悠说道。
“吃韩末吧……”胡敬信口说道。
“滚你丫的!”
看他们嬉笑怒骂着的模样,一种失落感,从苏绪的心底缓缓升起。
……
黑夜中的棉纺厂,孤独而沉寂,没一点生机,没谁会知道,这小小的棉纺厂里,藏着这么多的龙与虎。
“厂子没人买,一直处于半废弃的状态,我瞧准了时机,好不容易借了三个月。”李元洋洋得意的说,并摆出一副准备接受夸奖的欠揍模样。
然而胡敬,韩末,曹禹志都有些累了,躺在面包车上,处于一个半梦半醒的状态,所有就没搭理李元,而苏绪则有些心绪不平,坐椅子上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场面虽冷,却没打乱李元的节奏,他自顾自的说着:“小时候每年秋天,都会往这个工厂跑,到这儿准去小活动室。”
“在每年秋收时,附近好几个剧团,乃至于部队下乡的文工团女孩都会来这儿排练。”
“我和几个朋友就蹲在排练厅的窗户下面。”
“如今回忆起来,那时的女孩每一个都那么美,特别是在下午金色的余晖下……”
苏绪被吸引住了。
他扭头看着李元怀缅的神情,脑海里浮现了一副画面,一个个芳华未逝的女孩,在秋日金色的阳光下练习着属于她们青春的舞蹈。
过了会,李元才向苏绪继续介绍自己的规划:“我准备把整理出一个小活动室,当作排练厅用,如果不出错的话,我希望最后的那场演唱会在大活动室里开展!”说到这,李元的眼睛了满是期待。
苏绪没做评论,但心里,已被李元的幻想打动,他轻声问道:“你们当初也是这样的吗?”
“什么意思?”
“最后的那场演唱会。”
“我们?怎么可能……”杜瑞摇了摇头,无奈的说:“在龙门边上有个空地,现在已被改成楼房了……要是当初我能够在室内开演唱会,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
“好了,不谈这些事儿,马上到了,该下车了。”
下了公交车,苏绪站在漆红的大门前,看着这只黑夜中的巨兽。
“棉纺厂刚弃置没多久,所以没那么荒凉,走了,进去休息吧!”他叫醒了后面睡觉的几个人。
工厂宿舍被锁,故而他们在小活动室旁整理出了杂物间,弄了几个行军床。
行军床很硬,弄的人生疼。
对了,这天晚上杜瑞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