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玥其实是抱了几分闹他的意思。
谁知道这家伙这么认真的跟她说什么保证,跟许诺一样,弄得她一下子有些不自在,根本不好意思再胡闹了,索性便老老实实的勾着他脖子,转移话题。
“刚才那群人是谁?”
“圣迦的。”语气明显冷了三分,顿了顿,又放轻了:“是我连累你了。”
如果不是他,那杯酒落不到穆瑾玥脚上。
“算不上连累,不过,那群人居然是圣迦的……”穆瑾玥挑眉,刚想问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脑子一转就想通了。
如果说朝陵都是学习好的混混,那圣迦,就都是不学无术的混混。论能打能闹能惹事,临汝最北的圣迦和最南的朝陵不相上下。
同样是私立学校,贵族学院,制度规则相差无几,可前者升学率高到惊人,后者却都荒废度日,只等毕业去国外镀金的那种。
按理说,圣迦的人不该来这么远的地方,可吃喝玩乐有人报销就不一样了。
毕竟,浑成那个样子,家里不给钱也正常。
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穆瑾玥沉默了一会儿,皱了皱眉,晃晃脚问:“还没到?”
“没,”抱着她腰的手忽然捏了她一下,“别乱动。”
“喂!”穆瑾玥吓了一跳,若不是被抱着使不上力,估计都已经跳起来了,“你干嘛掐我?”
“这不叫掐,”傅彦垂了下眸,语气一本正经的,像是在给她科普:“一直捏着肉来回转才叫掐,我这叫捏。”
穆瑾玥:“……”什么歪理!
她又没好气的问:“那你干嘛捏我?”
“让你乖一点,再晃腿就该掉下去了。”
穆瑾玥还想争辩两句,傅彦忽然停下脚步,“推门,我没有手了。”
穆瑾玥这才注意到,两人已经穿过舞池,到了包厢门口。
她没多想,抬手推开包厢的门。
包厢隔音好,外面闹声又大,关门的时候还听不太清楚,她这么一推门,包厢里鬼哭狼嚎的声音直击耳膜。
也难怪傅彦没在包厢,相比之下,在舞池都算清净。
靠近门口的人像是有所察觉,转头,蓦地大喊了一声:“卧槽!傅哥这是捡了个女人回来?”
兴许是太震惊了,他高声尖叫到破音,那头聚在一起闹腾的人安静下来,有人嗤笑了一声,边转头边说:“你是喝傻出幻觉了吧,傅哥怎么可能……”
话说到一半,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一屋子的人,都直勾勾的看着门口。
光线暗,依稀能看清少年的脸。此时他怀里抱着个人,穿的裙子,中长发,光影绰绰,甚至隐约能看得出对方姣好玲珑的身材。
绝对是个女的。
包厢安静得近乎诡异,傅彦冷眼扫了一圈,一众八卦又炙热的视线收敛,才抱着人走进去,抬脚把门踢上,径直走向洗手间。
到洗手间门口,傅彦把人放下来,想到什么,又低声叮嘱:“那群皮糙肉厚的肯定直接用冷水,你记得调一下温度。”
少女娇软身躯离开,怀抱一空,傅彦竟是生出了丝丝不舍。他眉心一蹙,掐灭心底那点莫名的念头。
穆瑾玥点点头,想到刚才那声喊,眼底浮现点点恶趣味,扬声问道:“我是你捡来的第几个?”
她声音不大,但足够传遍整个包厢。‘捡’这个字,穆瑾玥刻意咬得很重。
身后传来压抑不住的惊呼声抽气声,傅彦看着她发亮的眼眸,好笑的拉开门,直接把人推进去:“少废话,赶紧收拾。”
关上门的前一刻,穆瑾玥嘟囔了一句:“没有幽默细胞。”
坐在马桶盖上,她脱了鞋,扔了湿透冰凉的袜子,打开水龙头,想冲冲脚。
腿刚伸过去,穆瑾玥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调了下水温。
等她一切处理妥当,穿上鞋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才发现,包厢里所有灯都开着,亮如白昼。
一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她,穆瑾玥不明所以,只好走向傅彦。
“居然是小妖精。”语气是止不住的震惊。
“卧槽啊,我怀疑我喝多了,在做梦。”
“我打你一下,你就知道了。”
“滚犊子!”
“……”
穆瑾玥这才明白过来,傅彦估计是没解释。
想了想,觉得人家帮了她,她还坑人一把不太好。
“刚才是说着玩的,我只是来借一下洗手间而已。”
身边的男生嘻嘻哈哈的,七嘴八舌:“看出来了,看出来了。”
说是这么说,一个个眼神却依旧很微妙。
来干嘛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人是傅哥抱进来的……
傅彦警告的看了眼身边还准备说什么的男生,起身说道:“穆瑾玥,走了。”
穆瑾玥点头,跟着他往外走。
两人走到沙发边缘,醉得一塌糊涂,半梦半醒的郭振涛听到那个名字,条件反射的喃喃:“傅哥……不说,小公主的事情,不说……”
他这话听得包厢里的人都有些糊涂,穆瑾玥却倏地变了脸色。
郭振涛知道的,无非就是交易的事情。
而那天,傅彦听到了,问她了……
郭振涛又重复嘟囔了两遍,咂咂嘴,翻个身接着躺在沙发边睡,傅彦眼眸却沉了沉,低头看向穆瑾玥。
“倒是小瞧你了,”穆瑾玥的声音很轻,依旧清凌凌的好听,却冰寒彻骨,“灌醉了套话,真是有一套啊。”
她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讥讽又冷冽。
“你误会了。”傅彦抿紧了唇,半天只憋出来一句话,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上一次,他确实是从喝醉的郭振涛口中问出了些什么。
他并非问心无愧。
除了这四个字,他没再多言,穆瑾玥等了足有半分钟,却什么都没等到。
轻笑了一声,她撇开眼,白炽灯照在脸上,她的漠然毫无掩饰:“今天你帮了我,算是扯平了。”
话音落下,她转身离开,背脊依旧挺直,连身影都透着骨子里的冷漠。
傅彦眸光深沉,没说什么,隔了两步跟上去,距离不远不近,保持得恰到好处。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没听懂啊,不过,”想了想,说话的人有些奇怪,看着邻座问:“什么灌醉了套话,涛子不是你灌醉的么?”
“是啊,不过傅哥一开始说不来,是听说涛子醉了才改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