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凌栖无可避免地喝下的茶水,在他身体里卷起一个接一个的微小浪潮。
“王爷。”影卫在马车外拱手汇报,“曲小姐的两名手下先后进了那间屋子,响动……还挺大。”
男人一手撑着腮部,闭着黑眸如野兽蛰伏,“盯紧了,本王去之前,谁也不准从里面出来。”
“是!”
方易轻声问:“王爷,回王府吗?”
裴凌栖不温不火地瞥了他一眼。
得,王爷不吭声,那便是去盛姑娘的小院咯。
与此同时,盛晗袖刚到院内,让等了半天急得不行的红衣备酒和下酒菜。
“姑娘。”红衣惴惴地看着表情温淡的她,“没发生什么吧?”
“不知道呢,总之王爷抱可能累了的曲小姐进了客栈,我啥也看不到,待那没意思,又有些饿。”
姑娘拿开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席话,在红衣听来,是满满的不显山露水的自嘲。
她怔怔地跟着少女,“姑娘,那其中一定有隐情,如果您出面……”
“就太尴尬了。”盛晗袖自如地接话道。
古往今来,捉-奸的场面都异常尴尬和悲哀,再说,她也没光明正大捉-奸的身份啊。
天底下的人都知道,大佬和曲千金有婚约在身。
“真的,给我弄点吃的罢,我一来一回折腾饿了。”盛晗袖在院中的石桌旁坐好。
……
抵达通往小院的巷子时,方易眼尖地眺望到院墙上坐着的两个人。
当即便想老天爷不如下记雷劈晕他,向马车内颤巍巍地出声:“王爷,盛姑娘好像……在接见客人。”
裴凌栖睁开黑眸,她有何客人可见的?
一撩车帘,他一眼看见显得无比亲近的二人,眉心紧紧拧起,“谁把他放进去的?!”
玉琼五皇子自己偷偷摸摸做个翻墙的小贼,暗里守着的影卫也是防不胜防啊!
方易直觉此事不简单,但不等他说什么,车内震怒的男人便已然倾身而出,三两下窜上院墙。
裴凌栖眸色沉沉地望着怀抱酒壶双颊酡红的小姑娘,声音沁着危险,“乖袖袖。”
盛晗袖闻声看过来,惊讶道:“王爷?你这么快就好了吗?”
一时没去想她指的哪件事,裴凌栖慢步走向她,“袖袖,到我这来。”
梁丘迹喝了不少,看到他本能地起身拔剑。
红衣在墙内犹豫半晌,见状不再游移,使出袖中刀与梁丘迹缠打到一处。
两人制造出不小的声响,盛晗袖迷茫地回头看了看,是五皇子喝醉摔下了院墙吗?
还没看清,她便被握着胳膊提起来。
少女蹙眉抗议,“你松开!捏得我好疼!”
名为理智的弦因“松开”二字绷断,裴凌栖黑眸中酝酿出滔天巨浪,“我松开你,你跟梁丘迹走么?”
“什么、走啊……”盛晗袖吸了吸鼻子,前两个字说得极为模糊,被男人自动过滤掉。
所以她当真想走?
绯薄的唇勾起森凉的笑弧,裴凌栖不大温柔地将她扛到肩上,俊脸黑沉山雨欲来。
偏偏梁丘迹这时冲着他大喊道:“你把她放开!”
红衣眼一冷,抬手下了狠劲,刀背劈中他的肩膀,以致他痛呼着单膝跪地。
盛晗袖费力地抬起脑袋朝这边看了眼——
总算看清了些东西,她惊喝:“红衣,停下!”
打伤玉琼的五皇子是个不小的麻烦。
殊不知她这声给男人心中的熊熊暗火添了捆柴,盛晗袖只觉几秒或是半分钟的天旋地转,被重重扔进了铺着柔软的褥子的床中。
裴凌栖拇指按在她的嘴角,好似温柔地厮磨,实则眼底寒气密布,犹如冬日下了皑皑白雪,挂在屋檐下的冰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