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最感兴趣的便是未知与从前的事情,张怡与黎尚渊一党倒是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早在昨晚张怡便安排了自己人,命其在早朝之前把双生子的事情抖落出来。
“什么事啊,一惊一乍的!”听同僚如此一说,两位大臣不约而同的扭过头去。
“知道天上的北斗星怎么回事吗?”成功吸引了二人后,这家伙便开始神叨起来。
“我跟你们说啊,北斗星之所以变成了八颗,其实是因为灾星临世了。”
“灾星临世?怎么回事?”
“这个灾星啊,其实是天狗食月那天从地藏菩萨那里偷跑出来的恶灵,因为慌不择路,才误入皇后的肚子,投胎到了皇室。要不然天象怎么会突变?太子怎么会体弱多病,皇室又怎么会人丁不旺?”
“竟有此事?”听那人如此一说,二人的眼睛骤然瞪得老大。当然二人的举动也引来其他官员的好奇。
“什么稀奇的事,怎这般表情?”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知道北斗星怎么变成八颗的吗?知道太子体弱,皇嗣不兴是什么缘故因吗?”
“哦?是何缘故?”见此,后来之人便更加的好奇了。
“附耳过来”扫了一眼左右,听风便是雨的那位大臣神秘兮兮的道。
“我跟你讲啊,其实是恶灵钻进皇后肚子里了!”
“恶灵?竟有此事?那还不速速禀明皇上!”
就在张怡的心腹利用以讹传讹再次提起双生子的事情时,太监大总管常德手持拂尘出现在台阶上。
“上朝――”
……
令群臣们意外的是,昨日还目光如炬,威风凛凛的太子殿下,今日却没那么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众臣朝拜完毕,太监总管常德肃声道。
“臣裴鸿,有事启奏!”
“讲!”扫了一眼出列的裴鸿,肖子墨沉声道。
“这是新版铜钱图样,请殿下过目。”言语间,裴鸿从宽袖中取出数张图样。
“呈上来!”
肖子墨言毕,小桂子便走过去接拿裴鸿手中的图纸。
昨晚虽未与刘璇同睡,但肖子墨也没睡得怎么安稳,满脑子想的都是关于如何应对早朝之上的各种变故,尤其新版铜钱的样式问题与调离黎朮去安阳绞杀悍匪的事情。
接过图样审阅了一番,肖子墨又看向垂首静候的裴鸿。
“此乃机密大事,须父皇定夺,裴大人且先退下吧。”肖子墨之所以没当时定夺,一是对老皇上刘德的尊重,二是因为机密大事不便当众研讨,三则急于调黎朮离开潼关之事。
“这是怎么回事!”裴鸿归队,肖子墨便把安阳一带悍匪猖獗的事情搬上台面。
“区区悍匪便扰的一方不安,若蛮夷来攻又情何以堪!”
把奏折往桌案上一摔,肖子墨面色阴沉的望向众臣。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太子动怒,作为百官之首的黎尚渊定是首当其冲。
“安阳令软弱无能,有失我天朝威严,老臣请旨割去孙泰安阳令之职,依律查办。”
“嗯,这是其一。依黎丞相看何人能除了隐患绞杀悍匪啊?”
安阳县与之前提到的河县都是三省交汇处。
河县位于陕西,河南,山西三省交汇。而这个位于河南省最北部的安阳县则是地处山西、河北、河南三省的交汇。
安阳县西倚太行山,东连华北平原,北邻邯郸,南接鹤壁、新乡。地理位置也是极其的特殊。
安阳令孙泰之所以拿悍匪没办法,一是兵力不足,二便是悍匪依托太行山余脉之故。
之前听许如风讲老皇上刘德派去的钦差都是无功而返,肖子墨便想到了安阳令孙泰的难处,于是便把治罪的事压了下去。
“这个嘛……”装模作样的沉思了片刻,黎尚渊虚扫了一眼武将一侧的许如风,“安阳位置比较特殊,悍匪定是依托太行山险要才得以横行乡里,鱼肉百姓。臣以为骠骑大将军久经沙场,机动灵活,定能担当此任。”
本意是想调离黎朮,然后把许如风安放到潼关,谁料老奸巨猾的黎尚渊竟来了这么一出,这倒让肖子墨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太尉许安旭手持玉笏走出队列。
“臣举荐一人,可剿安阳之贼。”
“讲!”
正所谓姜还是老的辣,正在肖子墨不知如何对答时,不慌不忙的许安旭倒是解了燃眉之急。
“此人非是旁人,乃微臣手下得力干将黎朮。”
“不可!潼关守将怎可轻易调离?”此话一出,大丞相黎尚渊登时反驳。
“潼关境内多山多水,地势与安阳雷同,这些许年潼关一带太平无事,自与黎朮精通水陆两战密不可分,平定安阳之乱舍他其谁呀!”黎尚渊言毕,许安旭阐明了一下观点。
当然,许安旭的心思黎尚渊自是明了的,故此又针尖对麦芒的凌厉了一番。
“照这么说来,雁门关守将许如雷也是精通水路两战,且雁门关距安阳较潼关距安阳要近得多,太尉为何舍近求远,怎不派许如雷前去呢?”
注:许如雷乃太尉许安旭长子,许如风亲兄长。
“大丞相这是对本太尉有偏见呐!许某之所以举荐黎将军,一是对黎将军赞誉有加,再者我朝已经与南匈奴联姻,潼关尚不吃紧,而雁门关身后乃是蠢蠢欲动的北匈奴与见风使舵的鲜卑部落,若调换守将,北匈奴联合鲜卑趁势来攻又该如何?”
“一个小小的安阳,几个毛贼而已,何以调用守关大将?难道我天朝无人了不成!”
许安旭拿北匈奴说事,黎尚渊当然不能辩驳什么,但黎朮若离开潼关可是对自己大大的不利,当初费尽心机的把黎朮安插在京都咽喉,目的便是自己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此一来,自己还有何厉害而言?
心急下,黎尚渊只得推说安阳县非军事要地,区区小贼兴不起什么风浪。
“都是为社稷着想,无所谓什么徇私护短,二位阁老大可不必如此。不过本宫总觉得太行山附近的悍匪与黑鹰会有关。若真如众位爱卿所言黑鹰会有十万大军之多,那这股势力断是不容小亏。现下又是假铜钱,又是夺盐铁的,若再掐住益州、豫州等的咽喉要道,来个造反,又该如何收拾?”
说到这,肖子墨命常德垂下天朝地图。
“这是安阳,这是徐州,再往前可就是我朝都城天邺了。”
站在地图前比划了一下线路,肖子墨神情肃然的望向一众朝臣。
“试想一下,若本宫之前的假设成立,这股悍匪极有可能依托太行山险要渭水之便,关中粮草矿产的充足,占领徐州、三门峡、洛阳、邯郸等地,割断天邺物资供给,对天邺形成包围之势……安阳之小,事关重大!本宫着令黎朮速速赶往安阳平定祸乱!如敢懈怠,立斩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