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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送粮

有了乐家蒸酒并主持救援,定州城内的形势很快稳定了下来,柴叔平在城里听了一肚子的军队八卦和他们作战的各种案例,乐在其中的吸取黑色墨水作为养分努力生长。

契丹被逐出国境的好景不长,就在众人都以为契丹人已经被重挫锐气,元气大伤的时候,耶律德光亲自带了八万铁鹞骑军,气势汹汹的朝着大晋扑了过来。

铁鹞骑军是耶律德光手中的王牌部队,平时并不会轻易动用,这些万里挑一的剽悍骑兵养精蓄锐许久,而大晋现役的所有军队却都已经长时间与契丹人作战,早就人困马乏疲惫不堪,无论从那个方面看,晋军都不宜正面与铁鹞骑军硬刚。

负责节制本次北伐所有军队的杜重威一听说契丹派出了王牌部队铁鹞骑军,二话不说下令全军后退避其锋芒。尽管杜重威这个军令下的看起来十分合理,但晋军步兵多骑兵少,辎重臃肿行军速度很慢,而铁鹞骑军健马骑兵轻装上阵,晋军两条腿根本就跑不过人家四条腿嘛……

眼见晋军后撤,这一招正中耶律德光下怀,他的策略就是如此,用铁鹞骑军的快和灵活在屁股后面殴打驱赶晋军的慢,像牧羊犬放羊一样,契丹人在晋军身后玩命追赶恐吓,迫使阵容庞大不好一口吃下的晋军因为恐惧越跑越快,从阵型齐整一步一步结阵后撤,慢慢变成丢盔弃甲争先逃命,最后成为一群无组织无纪律四散奔逃的溃兵流勇。

等到大晋军队彻底散架的时候,才是耶律德光一举击溃大晋守军,直捣汴梁的时候。

大晋军队中,很快就有很多将军发现了耶律德光的阴谋,大约有四万晋军到达定州北方的白团卫村以后,便直接在这个废弃的军队营地里安营扎寨用生命断后,不再继续南行。

眼看杜重威带着其他晋军逃走,耶律德光和铁鹞骑军的「放羊计划」就此宣告破产,但他们并没有生气沮丧,随即改变了计划,用八万骑兵将白团卫村紧紧包围了起来,他们打算先凭借人数优势吃掉这部分胆大的军队,再继续去放杜重威那只胆小的羊。

听闻晋军被铁鹞骑军围困在了白团卫,定州城里顿时炸开了锅,柴叔平打听到白团卫是一个荒废了的营地,周围并没有屯粮和水源,除了李守贞,符彦卿等大晋中央军队将领,河东军的郭威及其部下也被一同困在了白团卫,顿时心急如焚。好多伤还没好利索的士兵纷纷从病榻上爬起,收拾自己的武武器装备准备归队。定州城上下齐心短时间内就筹集到了大量的粮食和水,柴叔平自告奋勇带着七杀军和好差不多的轻伤士兵,准备前往救援。

带着士兵走出定州城,柴叔平回身对站在城头上送行的定州军民挥了挥手,一想到自己危险的出征竟然是为了救郭威,柴叔平诸多思绪涌上心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郭威是她生理上的父亲,说实话她和柴夫人一样认同当年郭威的选择,并感同身受的认为自己在那个位置也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但并不亲近。而此时柴叔平选择营救郭威,也是出于非常冷血的考量,那就是柴家和自己目前无法脱离河东军的庇护独立行走,她需要扯着郭威这块大旗在大晋的土地上继续为所欲为。

柴叔平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矫情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是真正的厌恶郭威冷血,还是因为从郭威身上看见了同样冷漠的自己。

白团村离定州不过百里的距离,两地之间一马平川,快马一天就可到达,乐家家主乐清派出自己一个名叫乐铭毅的孙子给柴叔平他们带路,这只队伍绕开了主要干道,缓慢靠近了白团卫。

被契丹军队包围的晋军又疲惫又饥渴,他们营地中有一口存了一些脏臭的雨水的枯井,这些泥水很快就被人抢了个干净,没吃没喝苦不堪言。

马步都监李守贞带着士兵在营地中布满了鹿角拒马,听营外契丹士兵骂骂咧咧的肆意挑战,忍不住和一旁的郭威抱怨:“这出去干他们是死,在这儿憋着饿死渴死也是死,老子不受这个折腾了,他娘的杀一个赚一个!”

郭威也忙活了一整天,脸上都是被风扬起的细土,只好眯着眼睛安慰李守贞说:“坚持一下,好歹等士兵们休息一夜,这两天接连奔波觉都没得睡,站起来头都发晕可怎么打仗啊……”

李守贞无奈的抓了抓头发,揉了揉自己饿的咕咕叫的肚子,想起身上最后一个干饼早上已经啃没了,忍不住显得有些沮丧。他们这些将军之所以能带兵带好兵,主要是因为他们吃住都和士兵在一起,军中士兵没有吃饱,他们这些当将军一口饭也不会吃,无奈的李守贞只要准备找个地方稍微眯一眯,毕竟这觉能睡,饭是真没得吃……

郭威摸出自己身上一包混着酸梅子干的茶叶塞给了李守贞说:“嚼点茶叶提神,渴的狠了嚼点梅子。省着点吃。”

就在李守贞握着带有郭威体温的茶叶袋异常感动的时候,郭威接着说:“你一定要保持清醒,我先找地方眯一会儿。”

就知道这货没安什么好心眼!李守贞眼泪汪汪的往嘴里塞了一小撮茶叶,恶狠狠的咬着,眼看太阳已经西沉,他得时刻保持警惕,提防夜半契丹搞什么偷袭。

耶律德光站在高处观察到营中晋军人困马乏,判断今晚晋军不会试图突围,命手下人抓紧时间吃饭休息,这几日为了追赶晋军,铁鹞骑军连续奔袭,不光大晋军队疲惫,契丹人也没怎么休息。

夜很快深了下来,营地内外陷入一片沉寂,仿佛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等郭威一觉睡醒爬起来接李守贞班的时候,柴叔平带着七杀军从白团卫村的背后周然发动了突袭。

郭威听到马蹄和喊杀的声音,抬头看到南方天空中燃起一红三绿四黄一白的九只孔明灯,读懂大晋军队暗号的郭威立即命令所有矛盾兵赶紧列阵准备接应。

柴叔平的七杀军干惯了半夜偷袭的勾当,确认契丹军外围没有设置什么陷阱障碍以后,每十人组成一支三角骑兵队,冲在前方骑马砍杀清出一条道路,而定州的民夫紧紧跟在开路骑兵的后面,他们用鞭子赶着拉车的驽马,试图在黑暗里用最快的速度向白团卫村里冲去。

大半夜里一片乌漆嘛黑,被突袭的契丹人骤然也不知道来了多少偷袭的军队,柴叔平仗着七杀军伙食良好营养均衡没有夜盲症,全军没有点火把,只凭月光和紧密不乱的阵型冲锋。

但契丹的铁鹞骑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们很快就发现了柴叔平送外卖的意图,开始组队着力冲击队伍后方不太灵活的运粮车辆。柴叔平带着亲卫守在粮车附近压阵,手中的长枪在黑夜里闪耀出一阵一阵耀眼的银光。

柴叔平手里的抢捅进一个契丹人喉咙以后手腕一翻一抖,这人便带着一串血花被柴叔平挑飞。

坚守到半夜的李守贞觉也没的睡,只能继续巡逻坚守他的岗位,而郭威则亲自带着步兵,打着火把手持盾牌从营门涌了出去。长矛和盾牌是一切骑兵都惹不起的组合,契丹军队上马被盾牌兵限制,下马被隐没在黑暗中的柴叔平袭杀,一时之间苦不堪言。

运送粮食的窗口期非常短暂,因为契丹军队在不断的向这边增援,所幸郭威接应及时,柴叔平见粮食和水被军队接应,松了一口气下令全军逃离。

说实话,她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面对,用什么态度面对郭威,因此并不想被困在这么个鬼地方,和郭威抬头不见低头见。

=====

第132章父女

微微的晨光中,大晋的营地升起了冉冉炊烟,闻着粮食渐渐煮熟飘散出的微甜香气,整个大晋军营里呈现出了所未有的宁静与祥和,士兵们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知道即将能吃上一碗热乎而浓稠的稀饭,无一不燃起生的希望,与契丹决一死战的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

考虑到运粮队伍力量有限,柴叔平此次送入的物品不算太多,除了粮食和水,还有一些烈酒、草药、茶叶和半车锋利的箭头铁蒺藜等补给。郭威远远的看到车上的茶叶包,一眼就认出了这种特殊包装的茶叶是柴家的货物,打开捏了一把放嘴里尝一尝,果然是非常熟悉的味道。

赶车冲进军营的是那些在定州养伤的轻伤士兵,他们带着定州官员写的信,很快通过了身份审核获得了自由,在军营中见到了自己之前的同伴。

经历过生死之后的重逢,让所有人都异常感动,而这些士兵受了伤能好手好脚的生还还痊愈的真么迅速,立即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郭威站在一边默默的听这群士兵夸张的描述了他们在定州城遇见了远方而来的柴公子,这人不光带着医生,布匹和草药从天而降,还制造出了神水烈酒大显神通,流着脓水溃烂红肿的伤口一旦涂了这人的神水,几天以后就开始痊愈。

“怎么有人会有我们军队的秘方?要不要把他们抓起来拷问一番?”郭威手下的一个亲兵,悄悄的问旁边的人。

“你是不是傻?”另一个亲兵看着生瓜蛋子说出的话引起了郭威的微微皱眉,赶紧将他拉到远处说:“没听人家说恩人是柴公子吗?”

“柴公子不是在晋阳看家吗?”这亲兵皱着眉头不解的问:“他怎么会来呢?就算是柴公子又怎样?他也不能随便把将军的秘方交给别人呀?那可都是郭家的东西,这柴荣姓柴,不过就是将军的一个养子罢了还敢把胳膊肘往外拐,杨夫人可是给将军生了亲儿子的!”

这位年轻的亲兵跟郭威的时间不算太长,是郭威第二任夫人杨氏的一个亲戚,他早就不满郭威旗下柴荣一家独大的状况,已经将郭威的一切都看成是杨夫人生下的那个儿子的财产。

劝说这人的那个老亲兵看他一副冥顽不灵药石无医的样子,注意到远处郭威从远处射来没有温度的目光,这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同情的摇了摇头,看他的目光仿佛像看一个死人一样。

郭威当然知道除了自己掌握着烈酒秘方的,会是什么人,当年柴夫人将制作好的烈酒直接拉了一车到北方,还专门写信告诉他说这是小女儿的新发明。

看到柴夫人信中附带着柴叔平用稚嫩字迹写明白的用法和制作方法,郭威还曾经对这个东西将信将疑,直到一次一次的战争验证了烈酒的妙用。柴叔平告诉他,烈酒能杀菌消炎,让伤口容易恢复痊愈,慢慢的军营里的大家逐渐发现了烈酒的更多妙用,比如点燃不会冒出黑烟,适合炙烤清理伤口的刀子;比如能使人快速沉睡,躲避刮骨疗毒的剧烈痛苦……

听着别人对柴叔平的赞誉,郭威的思绪渐渐飞起,这些年里他虽然没有见过女儿,可是从无处渠道都能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也知道柴叔平越长大越能耐,现在不但能在汴梁城里兴风作浪,还能带兵子承父业阻击契丹人,虽然生活处处艰辛但她还是横冲直撞的一天天长大了

想到昨夜的自己与柴叔平的距离就在咫尺,郭威忍不住眼眶微微发红,他用手掩住了自己的眼睛,假装是沙子被风刮进了眼睛。

毫无疑问,这对关系扭曲的父女不光是柴叔平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亲,郭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的女儿。

郭威仔细的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柴叔平,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柴叔平刚会走的那个阶段,而后因为石敬塘的关系,郭威就再也没有回过汴梁。

很多人不会理解,为什么柴夫人宁愿自尽,也不远发信向郭威求助,直到死也没有说郭威一个不字。看起来郭威明明就是个凭借柴家起身的凤凰男负心汉,但没人懂得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而活着的人要独自承担一切孤寂。

郭威不敢面对柴叔平,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女儿解释各种自己冷酷无情的决定,为了走上权利的巅峰,郭威放弃了柴夫人的生命,还用柴叔平的婚姻当做筹码。他无法开口告诉女儿,这一切都是源自于自己和柴夫人的约定,两人约定一定要改变五代这个乱世,让所有人都能过上和平的生活,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柴夫人与郭威约定,无论是生命还是良知在必要的时候都可以舍弃。

郭威相信,凭着女儿们的聪明与格局,她们听了这般解释,一定能够理解自己的苦衷,但在郭威的心中,柴夫人是神圣而不可玷污诋毁的。郭威没有办法告诉女儿说这一切都是爸爸妈妈的计划,你们两个,无论是出嫁南平还是成为王妃都是爸爸妈妈手里的棋子。

无论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郭威都不允许柴夫人的形象沾染一丁点的瑕疵,也害怕被聪明的柴叔平看出破绽,因此郭威始终抗拒以任何形式靠近俩个女儿的生活,反正都是要被痛恨的,就让她们认为自己有个冷酷无情利欲熏心的父亲好了。

可是现在,郭威已经发现自己的小女儿并不甘心成为一颗无知被傻傻利用的棋子,她像棋盘上的一个劫,凭借着招招险恶的叫吃,顽强的活了下来,不但做活了眼,中盘的大龙也被逐渐连接了起来。

看了看柴叔平心思缜密的安排好一切,郭威仿佛看到了柴夫人生命的延续,她会比阿玉更加强大吧,郭威在心里说,女儿不仅仅继承了柴夫人的美貌与智慧,还完美的遗传了自己的暴力与冷酷。如果这是一个儿子,那该有多好,他会是一个堪比柴荣一般完美的继承人……

柴叔平并不了解郭威的心中有多少不可说的戏份,她只会走自己所选定的道路不断前行,收拢夜袭的部队以后,柴叔平带着第一手情报赶回定州与众人分享。定州军民已经知道杜重威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南方逃窜去了,若白团卫村的军队继续溃败,位于北方的定州必然首当其冲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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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一章不知道为啥被屏蔽了,然后我把133章贴到132,连132也封了,所以我把132县贴过来,133就让它暂时现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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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俘虏

尽管柴叔平已经做了周密的计划,但战争中的牺牲总是在所难免,几个因受伤或掉队而被契丹人逮住的中原士兵很快就人捆成粽子带回营地。

半夜偷袭制造混乱给白团卫军队送粮这件事,成功的引起了耶律德光的注意力,几百人的一支小队伍在眼皮底下玩了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让亲自出征的契丹领袖很不高兴。他收拢军队之后,很快下令连夜对所有抓到的活口严加审讯。

此次跟着柴叔平出门的二愣子运气十分不好,他本就没有从小训练的柴家护卫老练,还因为害怕偏离了队伍,在黑暗里被契丹人丢出的套马绳给拽下了马,最终没能躲过搜捕。

二愣子嘴里塞着破布,身上套着麻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人粗暴的拽了起来,他在黑暗里磕磕绊绊的走,也不知道都有谁被一同抓了起来,直到被带到中军的一处专门用于讯问的空地上,才被人取下了身上的麻袋。

二愣子被刺眼的亮光晃的半天睁不开眼,好不容易适应了白天的光线,又被满地的鲜血吓得几乎昏过去。,

他不是第一个被〇〇的,周围的刑架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〇肉模糊的人形物体。二愣子认得其中一个,是才刚刚十六岁的定州兵小五,这孩子身上的〇已经被人一片一片的割下,露出森森的白〇。

“他已经没有用了,拖出去喂狗给新人腾个地方吧……”坐在帐篷里的人,手里不知道写着什么吩咐那些手下说:“问问这边这个他现在愿不愿意开口……”

二愣子眼睁睁的看着奄奄一息的小五被人粗暴的拖了出去,而他被人拖过去的时候也看到了另一处刑架上受刑的那个人,一眼就认出他是柴家的一个商队护卫。

(……以下省略1500字……)

=====

我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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