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年轻力壮的矿工围坐在阿杰狭小的小屋里,神情既严肃又兴奋,“杰叔,这就是出谷的地图!你有地图为何不离开这里呢?”
“唉,”阿杰长叹一声,“当年我一路勘测一路画图,误入落花谷后,原本想瞅准时机凭图逃走,可那时遇到了你们杰婶……”
“嘻嘻,看来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啰!”年轻人们起哄道。
“的确,我们结了婚,很快她就怀上了小匡子,一个人走都难,有了他们就更难了!”他温情地瞟了一眼身后的杰婶,“这幅图我临摹了一幅,但……已经没有了,现在只有这一副,这个就让这次出谷的人带上。”
“杰叔,让我去吧!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让我去吧!我早就梦想着到谷外瞧瞧!”
“还是让我去吧!我是攀爬山崖的好手……”
阿杰摆了摆手,制止了大家的争论,“都别吵了,人选我已经选好了。”
“谁?”
“大椿和小匡子!”
“什么?”大家惊讶地望着他,“小匡子是您唯一的儿子,还是让他……”
“不,别说了,”阿杰坚定地望着大家,“小匡子经常听我说山外的故事,对山外的人情世事比大家都熟悉,而且记着不少华城的地理坐标,华语说的又是最好的,只有他才能顺利找到珠宝行当掉那几颗钻石,拿着钱为我们买来需要的炸药和枪弹,所以还是让他去吧!”
大家都沉默了,“至于大椿,”阿杰瞧了瞧角落里的他,他正热切地望着他,脸上充满了难以言表的激动,“他的父母在上次暴动的时候被杜胜打死了,妹妹被杜立鹏那畜生糟践了,自己又被割了舌头,这样的仇恨不会让他在花花世界面前迷失了方向,更不会没下钻石远走高飞。而且他是你们中最好的猎手,相信他会保护着小匡子顺利完成这次任务!”
“好吧!杰叔我们听你安排,”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但我们能干什么呢?既然要跟贵族斗,总不能就这么干等他们回来吧!”
“是啊!给我们点事干吧!”
“从今天起,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守这个秘密!”杰叔脸上一寒,“对外一致说大椿和小匡子吃不了苦,跑到深山老林里去了。一旦秘密泄露出去,不仅他俩要完蛋,大家不知还要受多少年苦!”
“当然,我们不会笨的连自己的活路都断掉!杰叔放心好了……”年轻人纷纷表态。
“我知道你们不会,但是千万别告诉你们的父母,”杰叔无限担忧地瞧着大伙,“他们头脑陈腐,太相信圣坛上的圣女了……”说到这里他无限痛苦地低下了头,“都是我害的大家!”站在里屋门口的杰婶低下头,偷偷掉下了眼泪。
“杰叔,别这么说,圣女做的很好啊!她给大家送医送药,解救了不少人的病痛……”
“可正因为此,那些沉迷圣女教的人才更信奉她,族长他们才更容易统治他们,让他们受更多的毒害和压榨,最主要的是阻碍了大家看清现状……”杰叔抬起头,神情坚毅,“这些年她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活脱脱已经成了另一个贵族,如果她赞同大家伙的起义倒也罢了,如果不……我……我会第一个杀了她!”杰婶哭着走进了里屋,房间里的年轻人都沉默了。
“好了,从明天起,你们随我去挖通风口。”
“族长已经同意了!”
“是的,在开采方面,他什么也不懂,向来都是听我的意见!”
“可咱们真的要替那些贵族老爷们挖钻石吗?不是说要反抗他们吗?”
“如果顺利,大椿他们大概需要两个来月就会返回,这两个月里我们一定要跟往常一样挖矿石。族长精明得很,一旦发现钻石产量下来了,就会加强对我们的监控;此外我们要在矿里寻找合适的角度,挖出填埋炸药的坑洞!”
“杰叔,咱们在矿里埋炸药干嘛?”
“钻石矿是大家痛苦的根源,”杰叔脸上透着决绝,“我要把这个罪恶的源头给炸了!”
“什么?炸矿!”大家惊惧地望着他,转瞬又欢欣鼓舞,“对,炸了它,我从十二岁就入洞背矿石,瞧,背都压弯了,我恨死那个地方了,多少次都想炸了它。”“小罗锅”抽着鼻涕,恨恨地说到。
“对,炸了它一了百了!”
阿杰苦笑道,“当年学成毕业,我的志向是寻找到宝藏,造福一方,可谁曾想今天我会亲自导演炸掉一个钻石宝库……”
“杰叔,你是为大家好,我们都感激你呢……”年轻人七嘴八舌劝慰起来。
“杰叔,凯子带着世子向这边走来了!”年少的石头惊慌地跑进来报信。
“什么?世子来了!他来干什么?”
大伙面面相觑,二棒嘟囔道,“世子一直在山外读书,长的文文静静,对人也很有礼,倒不像他大哥那般为非作歹……”
“嘁——贵族没一个好东西!”“小罗锅”吸了吸鼻涕,不屑地说道,“他再好能把钻石分给你吗?退一万步,他会把那些拿鞭子的贵族武士撤下矿吗?”
“对啊!”河娃点点头,“表面再谦和也都是装的,贵族心底都锅底黑,都是想喝大家的血,供自己作威作福!”
“快到了,怎么办?”石头惊慌地问道。
“还是别让他看到大家在这里好,”阿杰沉吟道,“从后窗走吧!”
“那大椿和小匡子……”
“我会安排他们晚一点再出发,东西你婶都给收拾好了,……”阿杰一边叮嘱一边催促年轻人来到后窗,打开后窗的那刻一个身影忽地消失在房后的树丛里,“谁?”小匡子大声喝道。
大椿身手敏捷,“嗖”地窜出窗外,向树丛里模去,没人!
“父亲,不妙,我们刚才的话被人偷听了!”小匡子惊慌地望着父亲,阿杰此时也皱紧了眉头。
“瞧,这是什么?”眼尖的河娃从后窗台上捡起了一个荷包,里面沉甸甸全是钱,大家都愕然了。
“怎么回事?”“小罗锅”吸了吸鼻子,“难道这人是来送钱的?”
“看上面精美的刺绣,荷包的主人应该是贵族!”阿杰沉吟道。
“他很可能听到了我们刚刚的谈话,万一行动败露……”小匡子忧心忡忡起来。大椿走过来,拽了拽小匡子的衣襟,指了指窗外,大家心领神会地望着杰叔。
杰叔默默点了点头,“嗯,我们要做最坏打算……事不宜迟,儿子,你和大椿现在就走,河娃,你们几个送他们一程,告诉西山坡上自己人,别声张!”
小石头又跑了进来,“世子来了,正在门外拴马呢?”
接过母亲含泪递过来的包裹,来不及与双亲告别,小匡子麻利地跳出了窗外。“记住我跟你说过的山洞,返回来之前,把东西全放到那里!”杰叔小声叮嘱着,十几个年轻人迅速消失在夜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