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只知道瓦兰格擅铸铁器,但事实上,‘地下工厂’的秘密却无人知晓...”罗本跪在地上,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瓦兰格,“他们在西部高原之中有秘密基地,暗中进行工业生产。听说那里面的机器能够昼夜不停地运作,为瓦兰格创造了巨大的财富。”
吕良和巴特勒听得面面相觑,要不是罗本亲口说出,他们怎么都想不到地下工厂的事。
吕良学过一点历史,明白这种初级工厂想要运作,需要大量的能源支持,但以目前南方各城邦的能源获取量来说,根本不可能实现。
“我们的煤炭都由艾斯帝国开设的矿地按配额定时发放,瓦兰格怎么会有多余的能源?”巴特勒和吕良想到一块去了,他实在等不及,先问了出来。
“的确,按艾斯帝国配给的能源量,只够全城百姓的生活及小规模生产。但是瓦兰格暗中打通了被封的古矿坑,进行秘密开采,所以能够支持工厂运作!”
罗本果真将瓦兰格的秘密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这些令人震惊的消息如果被世人发现,瓦兰格一定会被南部各城邦齐力围剿的。
听着罗本的介绍,吕良又想到了自己的山下之城。其实山下之城与瓦兰格有相似之处:它的西边也紧靠着一个古矿,只不过瓦兰格的领导人更有野心,将它重新开采了。而山下之城却老老实实听命于艾斯帝国,没有去动用那片矿,结果,两座城池的发展出现了明显差距。
“工厂运作解放了大量劳动力,在有充足人口参军的同时,资源供给也不落下,所以瓦兰格才能有今天的实力啊!”巴特勒叹了口气,感觉对手实在是遥不可及,心里有点小失落。
吕良的心情虽然和他差不多,但无奈顶着“恶魔领主”的身份,肯定不能在罗本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所以他继续面不改色,想多了解一些信息:“难道,艾斯帝国对此毫无察觉吗?”
“艾斯帝国在圣河以北,南部是各小城邦混乱发展的地方。如果要管,就要花费大量人力与财力...”
“简单的说,瓦兰格要打山下之城他们都不管,更别说是偷偷开采资源的事了。”巴特勒一句话简单总结了罗本的详细解释,说白了就是“放养”状态。
吕良这下总算明白了。反正艾斯帝国的军队一年只来南部一次,每个城邦给他们交上贡粮就行,其余的事,能不管则不管...
这对山下之城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瓦兰格的军队规模有多大?”吕良继续问道。
“这个我不太清楚...”罗本摇摇头,“估计正规编制的士兵人数至少上万。”
对于罗本的这个回答,吕良似乎并不满意:“你连地下工厂的事都知道,军队规模会不清楚?!”
他一发怒,身边的凯尔跟着露出锋利的獠牙,让罗本全身颤抖起来:“我发现地下工厂的秘密是为了去找哥哥!”
“找哥哥?”
“对...”罗本赶紧解释道,“我哥哥被瓦兰格秘密征走,没了下落,我是在找他的过程中发现了地下工厂的存在。而发现这个秘密后,我也被强行带入瓦兰格的暗部接受培训,成为了一名间谍。”
原来如此...
瓦兰格是看中了罗本出色的调查能力,才没有杀他,并将他培养成一名间谍的。
这下罗本将所有的秘密都说了出来,他看着座上的吕良,开始恳求:“吕良陛下,求求您不要让我下地狱,我一生都在黑暗当中度过,实在不想死后继续被阴影笼罩...”
这番话出自一个暗部的间谍之口,的确让人动容。他也是为了活命,为了找哥哥而陷入其中。吕良相信,如果他有选择,肯定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他毕竟是敌军的人,吕良也不能就这样放他离开啊!
“这就要看恶魔的想法了...”吕良伸手摸了摸旁边的凯尔,这个懂事的夜叉立刻收回獠牙,冷静了下来,“凯尔身边正好缺一位服侍它的人,如果你能让它满意,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巴特勒扭头看向吕良,眼神中充满了不解,他万万没想到吕良想让罗本留在这里照顾凯尔!
“谢谢陛下,谢谢...”罗本连连磕头,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不下地狱,我愿意照顾凯尔!”
“陛下...”巴特勒想说点什么,却被吕良抬手制止。
“我已经在城内各处张贴了你的通缉令,只悬赏你的人头,不要活口。”吕良继续补充道,“如果你想逃跑,就等于是自杀,明白吗?”
罗本跪在地上赶紧点头,没有任何犹豫的样子。看来,为了不下地狱,他已经想好了要尽力服侍凯尔,绝无二心。
在这个没有科学知识的世界,人们心中总会有信仰之神,他们相信天堂与地狱是真实存在的,所以罗本才会在见到夜叉后立刻改变态度。吕良也正是抓准了这点,才能“逼”他就范。
.................
秘密会议开完后,罗本被暂时收押等待消息。吕良和巴特勒则还有话要说。
“山下之城的工业情况如何?”吕良从未问起这方面事务,但罗本提到瓦兰格的地下工厂,的确挺让人担忧的。
“山下之城的工业在很久之前就几乎废除了。”巴特勒回答的语气都低沉了许多,“我们的资源有限,根本无法开展工业化生产。那些铸造器械所花费的运行成本,可比铁匠铺高多了。”
艾斯帝国的确够精明,知道掐死能源出处能够限制工业发展,所以才进行矿产资源配额。而瓦兰格相当于是在刀尖上游走,他们顶着巨大的风险私自开采矿产资源,的确为本城邦带来了不小的收益。现在山下之城也有条件这么做,到底要不要像他们一样冒险呢?
吕良沉默不语,一直在内心思考这些问题,巴特勒明白吕良的心思,低声试探道:“陛下,您也在想西边矿坑的事吗?”
“嗯...”吕良丝毫不隐瞒自己的想法。
“其实我们有另外的选择。”巴特勒这个老狐狸精,又有了什么鬼点子,“在艾斯帝国来收贡的时候,如果我们揭发瓦兰格私下开采古矿的事,您觉得,会有什么结局呢?”
吕良被巴特勒的话拉回了神,他仔细琢磨了一番,最终还是摇摇头:“不行,瓦兰格私自采矿的事不能被发现。”
“为什么?”巴特勒明显不懂吕良的想法,“敌军受挫,对我们而言难道不是好事吗?”
“虽然我们表面上是敌人,但暗地里为了共同的利益还是要互相保守对方的秘密,这就是政治啊!”吕良拍拍巴特勒的肩,“罗本的信息提醒了我,西部矿区必须要重新利用起来。如果我们揭发瓦兰格,让艾斯帝国重新重视起古矿区的话,那山下之城西边的资源就别想利用得上了,你能明白吗?”
吕良来到异界刚一个月,已经在山下之城将他独特的执政理念崭露无疑。在这片洛兰大陆上,除了他,恐怕不会再有第二个人用这种思考方式执政了吧...
“一切都听陛下您的...”巴特勒弯下身子,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