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天子一朝臣,一辈新鲜一辈陈。”谢丛宣边吃边对郑启恒说道。
“看来你今天是想和我讨论一些历史的话题了?”郑启恒同样也是边吃边说道。
“是啊,我们好长时间也没讨论这个话题了,今天想和你辩论一番!”
“可以啊,我首先想要说的就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只重衣冠不重人。”
“也许吧,不过我们应该尊重历史本身,我认为这其中有很多事是遮掩不住的!同样也经不住时间的检验以及后来人的推敲。”谢丛宣加重了他的语调说着。
“这都很正常,历史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未解之谜,当时的人们都不一定能看透彻,更何况现在的我们去看那过往的历史。”郑启恒在慢慢吃饭的同时也在阐述着他的观点。
“我同意你的观点,不同朝代的人都面临着不同的问题,而有些问题是当时的朝代本身无法解决的,直到后来的人们做到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个时间跨度可能已经是在百年以上了。”
“其实从二十四史来看,整体上处于乱世的时间是要多于处于大一统的时间,谋求大一统可以说是属于必然的一种追寻,只是这个过程要耗费很多的时间,还面临着非常大的难度,但只要是能走向大一统的朝代,都是伴随着盛世的出现,这几乎是一种历史的规律了。”
“不仅是在大一统的时期,就算是乱世也出现过某种意义上的盛世,只是可能并不被后来人所熟悉或者认可。”谢丛宣补充的说道。
“而且这游牧以及农耕文明之间的冲突一直伴随着整个王朝时期。和亲还是主战就成了庙堂之上必争的话题。”
“是啊,即便是游牧民族进入到中原建立了大一统的朝代,还是要面临着是否汉化的问题,如果不汉化,几乎是无法统治的。可汉化以后,又怕忘了自己的传统而导致衰败,这是两难的选择。以我的观点来看当时的两种统治思维,我认为几乎是无解的。”
“一般都是入主中原,很少有听说入主北部边境的。”
“中原富庶繁华,当然是要去往更好的地方了。从地理上来说,这大多数的王朝都是由北向南而统一的。”
“而朱元璋在建立明朝时,却是自南向北而走向统一的,很特殊!”郑启恒感慨的说道。
“朱元璋本人就很不一般,将他的人生经历放在整个二十四史中来看都显得很特殊。”谢丛宣的观点与郑启恒的相似。
“两种不同文明之间的冲突,本来就与地理有很大的关系,这其中还包括着气候的因素。”
“降雨量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而这一因素几乎就是两种文明形成的天然分界线。”
“咱们先来说这中原的农耕文明,每一次王朝的建立,其实都是属于争权夺利新的开端,宫廷权谋都是不可避免的,从皇权文化来看,也只有王朝上层的稳定才能出现某一个盛世,也就是说,首先要解决朝堂是否稳定的问题,然后才能更好的发展王朝的农业经济。”
郑启恒在看了看对面坐着的谢丛宣后,他又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这其中自然会产生官僚体制,毕竟要由官来管民,但是民众很多,这就需要一种道德上的自我约束了,于是选择儒家思想就成了一种必然的选择,汉武帝就是这么做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是他的选择,也是他为皇权所做出的必然选择!”
谢丛宣显然是在认真听着郑启恒表达他的观点。
当郑启恒说完后,谢丛宣就放下了筷子,他喝了一口水,然后对郑启恒说道:“当时是以黄老之术作为治国理念的,最主要的就是与民休息,所以就有了汉朝初期的文景之治,但汉武帝想要实行削藩,并且加强中央集权,就必须用到儒家思想,只有政令统一,才能用整个汉朝的力量来打击强大的匈奴,而汉匈之间的战争则持续了近三百年!我想即便汉武帝没有选择儒家,那么后来的某一位皇帝也总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汉武帝也需要加强中央集权来应对很多的问题,我认为他没有别的选择,毕竟汉朝是一个大一统的王朝,想要做到政令统一,就需要由分封制过渡到郡县制,打击匈奴也是汉武帝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不是选择和亲,而是直接面对强大的匈奴。”
“是这样,所以后来的王朝统治者都选择了儒家思想,没有发生太大的改变。而外儒内法就成了一个固定的治理模式。”
“你刚才提到宫廷权谋,我认为这是王朝时期必然会有的现象,一切都是为了争夺最高的统治权,也可以说是对于江山的拥有权,位置只有那么一个,而想要得到的人却很多,怎么可能会不争不斗呢?皇权单一的属性就决定了这一局面的产生,几乎是不可更改的。”谢丛宣又提起了刚才郑启恒说到的话题,只是郑启恒并没有展开来探讨,但谢丛宣却想说一些关于他自己的看法。
“在数千年的权谋之斗中,古人几乎是将所有的可能都上演了一遍,我认为古人已经做到极致了,也将自身的智慧发挥到了极限!有时候我都感慨古人的某些智慧是我不可想象的,当看到史书中相关的描述时,我都是极为佩服的,而且我猜不透这古人是如何想到的!”
“对,就是这样,我也会有这样的体会,当看到相关的情形时,我也是感到非常的佩服啊!原来早有古人做过了相同的事情,只是我并不知道而已!而且对于相似的事情,不同朝代的人在具体的做法上也会出现不同,但不同的方式背后却是由同一种思维来作为支撑的,我并不认为这是属于人性的问题,而且都归类于人性也是不合理的。应该理解为是诸多的因素共同造成了一个结果。”谢丛宣尽情地表达着他的观点。
此时的郑启恒差不多也吃完了,他对谢丛宣说道:“这些都是我们平常的某些想法,属于对于历史的一些思考,其实在看史书时,我会带有自己的主观意识,也会做出属于我自己的理解,而且还会出现某些理解上的偏差,或者说是一定的错误,但可能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不知你是否也会有这样的感触?”
“当然会有了!启恒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吧。”
“你认为权谋的最高境界是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最终谋求得到皇位,然后再做着治理天下的事情?其实史书涉及到非常多的层面,并不只有权谋。”
“如果最终没有谋取得到至高的权利,那么你的权谋之术就会被认为是没用的,也不会有人愿意去关注你的所谓权谋。”
“你是指的成王败寇?”谢丛宣问道。
“这不是成王败寇的问题,而是在于皇权本身!就比如说你是一个谋士,但你辅佐的某位皇子并未得到最终的皇权,这也就意味着是皇权舍弃了你,那么你的权谋之术就不会得到认可。”
“这不就是成王败寇吗!”
郑启恒回复道:“看来你还是没有理解我要表达的意思。权谋的重点在于权,如果用谋而不可得权,则谋将趋于无用!权谋是谋权,而不是在于谋本身。至于成王败寇,不是结果而成为的结果,只是属于权谋结果里的一种结果而已!”
“虽然你做出了自己的解释,但我依然还是有些不太明白。咱们还是来谈另外一个层面的话题,按照我的假设,如果让我去辅佐某位王朝的皇子来夺得最终的皇权,那么这一路上可能会与权臣,后权直面进行博弈!直到挑战最高的皇权,毕竟斗倒皇权才能得到皇权。从整个王朝权利的结构上来说,这可能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谢丛宣说起了刚才假设的话题。
“如果你辅佐的某位皇子不是处在东宫之位上,首先还需要与东宫之权进行博弈。如果无奈中走到尽头之时,也只能用宫变来强行夺取那皇权了,这是属于一种强行获取,打破了时间上的等待,但从各朝各代的历史层面上来看,失败的概率要远高于成功的概率。”郑启恒一边说着,一边做出着手势。
“是啊,一旦进入这皇权的结构之中,就只能去争去斗了,想要用另外的方式明哲保身,或许只能是某种徒劳的想法,也很难实现,除非能够具有超乎寻常的权谋之术,才能在各势力之间保持住某种相对的平衡,但这也只是看上去而已,最终还是要通过夺取皇权才能做到保身。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谢丛宣强调这是他个人的观点。
“从宫廷到民间,其实都是为了权利而争,只不过这种权力具体表现出的方式不一样。透视整个王朝时代,几乎都是如此。总要有人处于主导的地位,总会有人处于从属的地位。权利就是在于如何影响到大多数人的决定,并在思维的层面上让他人愿意服从。”郑启恒同样表述着他的观点。
“你的观点有一定的道理,其实透视游牧文明,这其中依然没有多大的不同,为了那大单于之位,同样不断的上演着争斗,只是在某些争斗的方式上会与中原文明有所不同。毕竟这天下是同样的一盘棋,没有化外之地!如果再用西方的王朝时期来做一个对比,同样也是为了王座在不断地上演着不同方式的争斗。这其中会涉及到宗教,但教权之争同样如此!”谢丛宣侃侃而谈。
“我们之前好像从来没谈到过西方这方面的话题,看来今天是第一次吧?”郑启恒向谢丛宣求证道。
“应该是这样,我们在宿舍的时候都是在谈论着有关二十四史的话题。”谢丛宣肯定的回复道。
“不知你察觉到没有,其实我们的话题大都是首先从宏观的层面来分析,然后才会逐渐的具体到某个朝代,或者某个具体的历史人物身上。”
“对,我们讨论的模式就是如此,可能是在不经意间就做出了相同的选择吧。”谢丛宣试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郑启恒笑着说道:“我同意你的看法。”
“既然我们关注到了那过去的历史,又是否还需探讨一下未来呢?”谢丛宣提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