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李晓絮这些天饭量大增,越吃越想吃,在这样吃下去,身体定会吃出事的。
除了每天按时到舞蹈班练习,再没有别的事可做了,那些练习的动作实在简单,李晓絮闭上眼睛也能记住。
三姨妈爱美,她不希望侄女长成一个胖墩,所以有时候,她会时不时地叮嘱侄女,在舞蹈课上多练练,她的意思是,练舞蹈多少也能减肥瘦身。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李晓絮一点也不担心,在不节制饮食的情况下,身体不会因此而悄悄地胖起来。
她实在管不住贪吃的嘴,这与三姨妈做出来的饭菜可口有关。
李晓絮和大多数姑娘一样,希望自己一直保持一种健美的身材。
李晓絮的三姨妈是个爽快的女人,见侄女胃口好,总是夸她不挑食,有啥就吃啥。她心里特别高兴,这不证明三姨妈的厨艺好吗?做啥都好吃,三姨父逢人就夸三姨妈,说她的厨艺比以前又提高了不少。
李晓絮的三姨妈有一个改不了的习惯,在吃饭之前,不管有没有旁人在,总是不忘对自己的那三个,拉开嗓门,喊一句“慢慢吃,小心撑着”。
这几天她嗓门更大了,她其实是说给侄女听的。或许,以这样的方式,她觉得更合适,她一直把侄女当亲女儿对待,所以,更要提醒侄女:饭量大,没关系,别撑着肚子就好。
李晓絮的三姨妈也有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心肝宝贝儿子,可她还真的有点偏心,对侄女比对她自己的那三个要好。
刚到舞蹈班报道的那天,三姨妈硬是拽着李晓絮的手不肯放,让侄女陪她,哪怕是半天时间也好。
李晓絮二话没说,依了三姨妈。
说有许多话要对侄女讲,可是,讲来讲去,还是讲的从前讲过的。
这位在姨妈眼里可怜的需要有人去好好疼的姑娘,好像早就猜出了姨妈嘴里的话。有些是她想听到的,有些是她不愿意听到又不得不听的,可是,要道清那些情感上的事儿,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李晓絮心里知道,三姨妈偏爱她,疼她,见到她,太想表达她心里面想的东西。有时候,晓絮甚至觉得,三姨妈对侄女的宠爱超过了对自己的女儿。
情感是相互的,在所有的姨妈中,李晓絮最喜欢,觉得最亲热的也是三姨妈,所以,即便三姨妈重复着同样的几句话,她也总能耐心地听下去,直到三姨妈自己忘记话讲到哪里而只得停下来。
琼是三姨妈的大女儿,她比李晓絮小了整整10岁,她皮肤白净,长有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可爱的样子像极了城市里摆在橱柜里的洋娃娃。
李晓絮每次见到琼,眼神都会在她那里多停留一会。琼简直太可爱了,让人很自然地联想到:三姨妈对人太好了,所以,神恩赐给她了一个可爱的礼物。
在昨天,琼神神秘秘地,和往日不一样,一会儿远远地躲着,一会儿像个小尾巴偷偷跟在李晓絮身后。
“她想干什么?”
直觉告诉人,她一定藏有什么秘密。
天黑的时候,李晓絮逮着机会,在琼转身的时候,突然从巷子里闪出来,一把拉住琼,问她为什么总藏在背后,而且还鬼鬼祟祟的?
李晓絮吓唬琼:“不说出来就告诉三姨妈去。”
琼嫉早就妒忌眼前这位姐姐,她抢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别人都说她长的与众不同,十分可爱,走到哪儿都吸人眼球,可是,在自己妈妈那里,确总是输给舅舅家里的晓絮姐姐,要是晓絮姐姐真的到妈妈那里去告状,结果一定很惨,不如趁早选择妥协为好。
原来,琼是受人之托,专门跟踪晓絮姐姐的。她不喜欢晓絮姐姐,所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别人的请求。
琼身上还真的有秘密,而且是关于自己的,这让李晓絮怎么也想不通,到底得罪了谁?怎么会这样?
李晓絮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琼。真想过去打她一个耳光。
琼神气地仰起头,一点也没有怕的样子,像是胜利地完成了一次荣耀的任务。
她什么也不会说,再问下去是徒劳;也不能再逼迫她。
琼只肯告诉李晓絮:在青石坝上,有人对舞蹈班里的姑娘产生了好感,帮他多留意李晓絮,帮他保密,不允许第三个人知道这事。
“这算什么秘密?顶多只算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用的着这样替谁保密吗?就算是谁的秘密,舞蹈班里不止一个姑娘,凭什么你要跟踪我呢?”
“别继续问,问了也不能说出来,遵守承诺,保守秘密。”
琼没想到,会被当场逮着,虽然,她没有出卖别人,但是也觉得不该这样对自己的人,并答应,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行动。
李晓絮埋怨琼不讲姐妹直间的交情,不肯说出是受了谁的指使,她实在猜不出隐藏在琼背后的那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既然是对舞蹈班里的姑娘产生了好感,那么只说明别人也喜欢舞蹈,喜欢文艺,这根本就没什么不好,文艺纯属个人爱好,谁也无权阻止谁,多一个人喜欢文艺是好事,再说,对舞蹈班的姑娘有好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热爱舞蹈的姑娘个个都可爱,谁不喜欢呢?”
这根本不算什么秘密,琼偏偏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李晓絮想了一个晚上,越想越觉得无趣。
今天的舞蹈课上,没有人注意到,有人精神不集中。
李晓絮一边和其他姐妹一起跳舞,一边心里想着琼说给她听的那件事。
两小时的舞蹈课不知不觉地过去了,沿着青石巷,李晓絮又来到甘溪的小河堤边,一个人静静地走着,数着那些星星点点的鹅卵石,一颗、两颗、三颗…
鹅卵石铺成的堤岸美丽极了,每一颗光滑的鹅卵石都像一颗闪耀的星星,干涸的溪面上铺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河堤和溪面宛如一大一小的两条银蛇在蜿蜒飞舞。
熊杰自从回到青石坝,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乐园。每次看见干溪,都会被平躺在溪面上那些成千上万的鹅卵石画面陶醉。
甘溪里,每一颗鹅卵石在熊杰眼里都不只是石头,它有云彩的影子,有翠鸟的影子,有游鱼水美的影子,有花草树木的影子…,可他,却只爱鹅卵石静静呆呆的样子。
熊杰是熊天棒和吴思珍唯一的儿子,家里本来就没有指望他靠念书谋一条出路。送他去城里读书,不过是为了增长一些见识,只要能多认识些字就更好。
现在的熊天棒更不缺钱,他煤厂的生意一年比一年好,老婆吴思珍喜得笑口常开,直夸丈夫名字取的好,天赐吉祥。
很凑巧,熊杰和同学熊燕同一年被送去城市念书,又同一年一起又回到了山村,一起回到青石坝。
与熊燕相比,熊杰好像更喜欢安静。回到土生土长的青石坝,他什么事情也不想做,整日都是一副游手好闲的样子。不管怎样,熊天棒都希望儿子熊杰今后直接接管他煤厂的生意,可是,年轻人总不能一直懒懒散散下去,叫人不放心。好在熊杰没什么恶习,先不管他,什么都不要紧,反正,家大业大的熊家什么都不用愁。
直到有一天,熊燕告诉熊杰,她想找点事情做,正接受了村里委派她负责舞蹈班的事。
出于好奇心,熊杰去观看了暂时由同学熊燕办的乡村舞蹈班。
青石坝有好几年没有办舞蹈班了,原因是,没有合适的人选,拿不出像样的节目来。
小队长熊世凡很想重办舞蹈班,一来为了丰富乡村文娱文化,二来彰显一下自己的一点小业绩。
熊燕除了与熊世凡有一层亲戚关系,她自己也有一些能力,高中文化,能歌善舞。
乡村的舞蹈班是在一间废弃的瓦屋里。瓦屋原来是一个孤寡老人住过的地方,老人死了,是村里出钱埋葬的,后来,那间破旧的瓦屋成了村里临时使用的地方。
舞蹈班开课第一天,熊燕叫姐妹们一起,把瓦屋从里到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还把两扇窗户重新贴了一层窗户纸,这样,使屋内看起来更加温暖,也更有安全感。
熊杰从熊燕那里知道,舞蹈班里有他俩小时候的一个同学,也是她俩合起伙来欺负过的一个人。
那天,没等熊燕说完,熊杰的脸就红起来了,男生欺负一个柔弱的女生,本就不是光彩的事,熊杰没想到,已经忘记了的旧事,从新被人提起,而且,她说马上就会见到被欺负过的那位姑娘。
看着熊燕也和自己一样,说话时,显得有些不自然的样子,熊杰小声问到:
“她还好吗?”
“她挺好,我亲自去请她来舞蹈班的。”
“哦!应该这样的,你做的对。”
熊杰第一次开口夸熊燕。熊燕听着有些不习惯,和他已是多少年的同学,还从来没有听到他说出来一句夸奖的话,这一次,竟然是为了别人。
熊杰那天并没有和熊燕说多余的话,很快就离开了那间破旧的瓦屋。也许,他想起了不愿想起的,愧疚不已,他没有准备好怎么面对,他怕,不得不仓皇而去。
又过了几天,他再一次走近了那间瓦屋,站在刚刚糊上纸的窗户前,清晰地听到姑娘们舞蹈的节拍声,他屏住呼吸,不敢靠近,他怕,怕推开那扇窗户,他伸出手,想靠近窗户,又很快缩回,最后,他又一次离开了。
“她真的还好吗?”
终于,熊杰第三次走到那间瓦屋的窗户边,用手轻轻推开那扇窗户。
透过窗户的一道缝隙,有一位姑娘,她的长发飘荡在胸前,秀美的脸庞里只有纯净,像是盛开在优美旋律里一朵淡雅美丽的花。
“李晓絮,来,你再跳一遍,让她们跟着一起学。”
熊燕在大声喊李晓絮的名字。
“天呐!她真的是李晓絮,她一定是李晓絮,还和从前一样美丽的李晓絮。”
熊杰的心快要跳出来了,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激动,他轻轻缩回手,关起窗户,害怕惊扰了学习舞蹈的姑娘们。
熊杰第一次发现,自己在背地里看见姑娘的背影,心里居然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那种紧张是欣喜的,愉快的,心动的。
“天啊!莫非是我喜欢上了她?”
一连几天,熊杰都一个人悄悄来到破旧的瓦屋前,静静地站在那扇用手推开过的窗户边上,可是,心里依然紧张,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他几乎能确定,她就是前世今生想要遇见的那个人了。
熊杰从琼那里得到消息,李晓絮每天都会去一个地方,更巧的是,她和他去的还是同一个地方。
美丽的鹅卵石河岸边,熊杰早早地去了那里。
躺在鹅卵石铺垫的河滩上,惬意又舒适,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起到了天然按摩器的效果,熊杰张开双臂,正感受着自然赋予的神器魅力。
“真好!”
熊杰的一声感叹,吓了李晓絮一跳。
“谁?”
李晓絮向四周望了望,发现没人,觉得奇怪,刚才明明是听到一个声音,怎么看不见人影?
“她来了!真好!”
熊杰听声音,从鹅卵石上翻身站起。
“哎呀!我的眼睛怎么不好使,居然没有发现有人在。”
李晓絮看见站在鹅卵石上的是熊杰,他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大的鹅卵石,像个孩子一样,站在那里,有些腼腆。
“你来了。”
“嗯,她没来。”
熊杰清楚,李晓絮说的她指的是熊燕。
“我在和你打招呼,没有问她。”熊杰解释了一下。
“哦,你来的真早。”
自从那天和熊燕一起,以一种特别的方式,一同给李晓絮道过歉,熊杰感觉心里坦然多了,这样,他们三人很快就能建立起新的友谊来。
“李晓絮,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我以为自己很傻,什么都不喜欢,偏偏喜欢每天来看甘溪里的鹅卵石,现在,我发现还有一个比我更傻的人,比我还要喜欢脚下这些不说话的鹅卵石。”
熊杰有意朝李晓絮瞟了一眼,想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李晓絮不知道熊杰话里的意思,也听不懂熊杰到底要说什么秘密,她完全联想不到,会有和自己扯上什么关系的事。
在晓絮眼里,熊杰就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也难怪他会这样,出生在那样一个条件优越的家庭,有父母亲宠着,更别说衣食无忧,要啥有啥,他是被幸福围绕的幸运儿,不食人间烟火。
见熊杰在看这边,李晓絮淡淡地朝他笑了一下。
“哦,既然是你的秘密,干嘛想到要说出来呢?留在心里才更美好。”
淡淡的话,淡淡的微笑,一切看起来都是淡淡的,还有一颗颗淡淡的鹅卵石。从甘溪河面上飘过来淡淡的清风,这一切都是淡淡的色调。
李晓絮踩着脚底下的石头,看着熊杰,又看了看远方。
“我知道,说出来的秘密已不是秘密,可我心甘情愿把它说出来,说给这些鹅卵石听,鹅暖石一定也有灵魂,和人一样,有灵魂就不呆不傻,一定能听懂我对它们说了些什么。”
在李晓絮脸上淡淡的脸庞上,仿佛总写着淡淡的忧伤,熊杰看着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漂亮的姑娘怎么会有忧伤?但愿老天不要不公,赐给天底下所有人吉祥。
李晓絮的生活应该是快乐的,她说过,过去的东西让她赶快过去,她这样想是对的。
熊杰从新整理一下情绪,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李晓絮在学舞蹈,她的舞姿是那样优美,迷人,她一定是快乐的,有一颗快乐的心,才能真正舞出快乐。
此时此刻,有一种爱在熊杰心里燃烧,他突然好像走过去,直接搂住李晓絮,以最简单的方式给她温暖,给她力量。
这位昔日的同学,虽然已有好些年没见面,熊杰确依然有一种没有分开过的感觉,两人的距离好近,他多么想给李晓絮关爱,可他担心,这样做太冲动,会吓着她;作为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会怀疑,会误解,更会排斥。
如果这样,就再也没有以后的美好了。
想到这里,熊杰只能迫使自己呆呆地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甘溪里的鹅卵石朝他泛着调皮的眼睛,让不安分的心镇静下来。
李晓絮淡淡的话语,淡淡的微笑和她脸上那淡淡的忧伤,一切只不过是淡淡的,却都给熊杰留下了无比美好的印象。
熊杰几乎能肯定,眼前的人,是他生命中想要珍惜那种类型,他一直在寻找,而且现在,她近在咫尺。
在熊杰见过的人中,李晓絮是少有的那种,清纯极美好的那种,和她说的每一句话,和她相处的每次时光,都让人记忆,留恋。
“熊杰,你小子怎么在这里,让我好找。”
熊世凡远远看见河坝上有人站着,想过来看看,是不是他要找的熊杰。
在熊燕接受舞蹈班教课期间,他就想安排熊杰和熊燕一起担起村里文艺部的一些事,两人都是刚毕业的高中生,一来,由有文化和有见识的人拿出的节目更让人认同,二来,在熊杰的父亲那里也好有过交代,有钱人眼高,不是谁见了面都和你客气的。
前天,熊天棒在从煤厂回家的路上刚好遇到熊世凡也从同一条路上回家,熊世凡打心里对有生意头脑的熊天棒十分敬重,虽然,两人一路上都有说有笑,但是,熊世凡却倍感压抑,他猜想,如果是过去,熊天棒手里的钱能买下整个村庄,他简直能称得上是青石坝上第一红人。
熊世凡有心想培养熊杰,他想当面问熊杰,愿不愿意出来为村里的事出点力。
“叔,你咋来了?”
熊杰并不讨厌这位小队长,他和他那长着满脸横肉的老爹有不一样的地方,至少,他不欺负人,能和他讲道理,这是队里几位老人对小队长的评价,熊杰是从那几位老人那儿听来的,也许,这是他能连续当几年队长的原因吧。
“你小子,还真的是心闲,不帮你爸管理煤厂也就算了,整天把时间浪费,一点不关心舞蹈班办的怎么样,还把叔的话当成耳边风,每天都往这鹅卵石坝跑,鹅卵石到底有啥好看?真不懂你。”
看得出来,熊世凡不懂年轻人,对这些满地的鹅卵石也不感兴趣。
“叔,你不懂鹅卵石,每一个鹅卵石都有一个故事,甘溪里躺着数不尽的鹅卵石,它们都来自遥远的地方,所以,它是一本厚厚的无字书,谁能说这些鹅卵石没什么看头?我喜欢看这些鹅卵石,李晓絮也喜欢看甘溪里的鹅卵石,你若是常来这里,也一定会喜欢看它们。”
“叔,”
李晓絮没有打算和熊世凡打招呼,她猜,熊世凡找熊杰一定是公事,所以不想打扰,刚才听见熊杰突然喊出自己的名字,只能朝熊世凡走过去。
“哦,李晓絮也在,哈哈!原来,我们熊杰是来陪姑娘了,看来,你俩都有一个共同爱好,喜欢跑到这里看鹅卵石。”
熊世凡好像刚刚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的思想慢慢落伍了,确实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年轻人喜欢新鲜,喜欢浪漫,如果回到从前,有谁敢说自己喜欢鹅卵石,那他一定是脑子出现了严重问题。
“叔,你错怪熊杰了,他不是来陪我的,我们只是在这里刚好遇到,说了几句话。”
李晓絮怕熊世凡误解熊杰,急忙解释了一下。
“你不用替帮他,我都看见了,哈哈!谁能证明,你们只是在对鹅卵石说话呢?”
“是的,叔,鹅卵石也有灵魂,它也能听到人说的话。”
慌忙中,李晓絮用到了刚才熊杰说过的那句话。
看见李晓絮,熊世凡想起了她姑姑李德润。
当年,李德润是许多小伙心中都特别喜欢的一位姑娘,可是,因为缘分浅,错过了,他因此生了好一阵气,甚至有些恨李家寨人不讲情义,后来听说李家发生了一些事,也就不好意思再纠结下去。
那时候,李家寨的李家让儿子李德明入赘到别处,反倒让女儿李德润留在李家寨守护着李家,这让许多人看不懂李家的做法,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谁家没有过难言之隐。
一看到李晓絮,熊世凡不自觉地会联想到与李家相关的一些事,他心里其实并不恨李家人。
眼前的姑娘让熊世凡眼前一亮,以前,他没有正眼看过这样一位姑娘,她很美,比她姑姑还要美丽。
她看起来有些文弱,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魅力,是柔中带钢的那种,姑娘身上让人感觉有一种不服输的气质,这让熊世凡心头禁不住一震。
熊杰从熊燕那里听说过一件事。她说不知道李晓絮这次能不能学习最后的舞蹈课程,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队长从开始就不同意李晓絮来舞蹈班学习,他好像早已知道结果,最后不管有谁参加节目,就是不会有李晓絮参加。
熊世凡想亲自去帮李晓絮说情,想利用这次机会,希望能和李晓絮走的更近一些。
如果,熊世凡想在熊天棒那里长自己的面子,那么,就一定会答应熊杰的请求。
“队长,乡里好像十分重视乡村的文娱文化,是这样吗?”
熊杰突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是这样,你什么都知道了还问?”
熊世凡看了一眼熊杰,心里正猜着,对方还要再说什么。
“嗯,别看我天天往甘溪河坝跑,天天来陪这些光秃秃的鹅卵石,其实我什么都知道。”
熊杰完全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我知道,你有这本事,换作别人说这话我会不信。”
熊世凡当着面夸了一次熊杰。
“叔,那好,我答应你,也参加舞蹈班,帮一把熊燕,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熊杰突然改口,向熊世凡讨好起来。
“你讲,只要我能办到的事,什么都答应你。”
“我希望和李晓絮她们一起,跳一只集体舞蹈,就由现在学习舞蹈的这些姑娘们参加,一个都不能少。”
“哦,是这个事,这,这得考虑考虑。”
“有什么好考虑的?不行就算了。”
突然间,鹅卵石河坝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在熊世凡和熊杰两个男人身上,汗毛直竖,谁都站着不动,正为了一个不想干的姑娘,各自憋着火,生闷气。
熊杰怎么也不会想到,简简单单的一件事,队长竟然会犯难,难以应付。
熊世凡更不会想到,李晓絮刚从李家寨下山,舞蹈班开始不久,一个青石坝,一个在李家寨,而且李家寨的人和熊天棒两家并无往来,熊杰犯不着替李晓絮说情。
熊杰的样子不像是在和谁开玩笑,可是,他提出的条件的却让人奇怪。
熊天棒是青石坝谁都想巴结的人,能和他说上几句话都是面子。
熊世凡当然更清楚,自己家中的老爹讨厌见到李家寨的任何人,他是被李家人伤到了,他心里有无法打开的结,对李家寨怀有一种仇恨。
有时候,熊世凡想不明白一点,为什么有一种恨会变成永远的仇恨,让人复仇加恨,恨让人活的让人累却不轻易释怀,何苦?
“叔,这事就这样定了吧,明天我就去舞蹈班报道。”
“哦,好吧!”
李晓絮学着熊杰的样子,在河坝里拾起漂亮的鹅卵石,小声数着:一颗,二颗…,
熊世凡看了看在河坝里正捡着石头的姑娘,又看了看熊杰,没有说再多什么,转身随即离开了。
队长总算答应了这事,熊杰心里好不欢喜:“李晓絮,你等等我。”
李晓絮没有偷听队长和熊杰的谈话,也不会知道,熊杰在帮她的什么忙。
她朝着另一个方向,捡起河坝里的鹅卵石,小心放在手心里,仔细看着,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其实,她不懂什么是艺术,只是知道,这每一颗鹅卵石身上都有讲不完的故事,欣赏一会儿,又将它轻轻放下,放回原来的地方。
“李晓絮,你信不信,明天我也参加你们的舞蹈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