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正想让阳仪去查探事实是否如他所想,就看到沮家来人已经走了过来,当即住口,向阳仪挑眉示意。
阳仪会意,退至一侧,先是向沮家来人介绍道:“沮家主,这位就是我家公子。”接着又对公孙度介绍道:“公子,这位就是沮家家主,沮安,这位是沮授,沮家有名的神童!”
另外还有几人阳仪并未介绍,看来应该是沮家的下人、护卫一类。
“幸会!”
“幸会!”
公孙度和沮安十分客气的相互招呼了一声。随后公孙度就对阳仪说道:“你安排一下这几位壮士。”说话的同时,又冲阳仪使了个眼色。
阳仪轻轻点头,应道:“是,公子放心。”
一语双关!
“请!”公孙度这才又看向沮安,带着他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请!”沮安应了声,先是吩咐护卫在门外等候,然后才带着沮授,跟着公孙度进了房间。
三人各自坐定之后,公孙度没有夸赞沮授,因为那样会将他的意图表现得太过强烈,而太过强烈,就很可能被人觉得不对劲儿,然后选择拒绝。
“重新认识一下,辽东太守公孙度!公孙升济!”
沮安和沮授闻言,相顾骇然,因为他们都明白一郡之太守绝不能离开所镇守郡,否则就将会被视作叛逆。
沮安此时已经开始后悔,后悔来见公孙度,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个机会,没想到这会是一个陷阱,毕竟他可没有想过公孙度在让他知道这个秘密之后,还会让他轻易离开,若是拒绝,应该是连离开的机会都没有吧!
沮授倒是另外一个看法,他觉得这是坦诚。理由几乎是同样的,一郡之太守绝不能离开所镇守郡,而公孙度直接说出来不异于是将把柄交到了他们手中,若是想对其不利,只需要眼下虚与委蛇,应付过去,再将之上报朝廷,铁定将其打成叛逆,而他们则很有可能会因为举报有功获得封赏,至不济也不会有任何妨害,还丢掉一个同谋的风险。
不过,即便如此,他对于公孙度信中所说,还是持怀疑态度,毕竟他的年纪还太小,举孝廉,可以!但被征辟?朝廷的法令不会允许!
公孙度在说完话之后,就默默观察着沮安和沮授,对于他们的神情变化,自是看在了眼里。心底一阵暗笑,然后说道:“辽东虽然地处东/北苦寒之地,但是到底是一个郡,在官职上,不会比别的郡低上一星半点。”
若是阳仪在此,大抵会忍不住吐槽,“是不会低上一星半点,就是现在整个辽东除了辽隊县已经可以算是没有其他县了。”
沮安闻言有些意动,但他到底是大家族出身,并未表现得十分明显,反而是摇摇头道:“太守的厚爱安心领了,授/儿现在到底还是太小,尚需更多的学习。”此言,看起来完全是在拒绝,但是沮安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看公孙度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他不信公孙度不知道沮授的年纪,毕竟沮授是有名的神童。因此,公孙度在明知沮授的年纪的情况下,还敢这样做,他就不信没有半点准备。
公孙度似是没有听出话中有什么含义,笑道:“中原腹地的繁荣,的确是边郡所不能比拟的,但是辽东每年都要面对塞外蛮夷的侵扰,也是其所不能比拟的,这样的情形下,边郡的官吏绝对比中原腹地的官吏要求更高。”
“什么?”沮安惊道,“异族每年都会袭击辽东?”
沮授也是一脸的惊讶,还有——阴沉!显然沮授对于塞外的异族也是极为仇视的。倒也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可不是空谈。
公孙度点点头,没有回话。
沮安不安道:“为何从未听闻类似的消息?朝廷为何又没有发兵?难道辽东的那点儿边兵能挡得住异族?”
公孙度一本正经的说道:“你以为本太守此来为何?还不就是为的抵挡、驱逐、消灭而来,此乃陛下的密令,沮家主还请不要外传才是。”
沮安不知其中真假,但是也咩有反驳,只是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
公孙度却继续道:“陛下仁慈,在得知异族侵扰不断的军情之后,为了不劳民伤财,为了不引起恐慌,便暗中命令本太守寻找大才,一同抵御异族,待陛下剪除朝中奸佞,整顿完朝纲,便会发兵一举将之覆灭。”
额,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这一句心里话,公孙度并未说出来。说出来沮安父子不会信不说,反而会将他当做疯子。
“陛下圣明!”沮安恭敬的称赞了一句,然后才发现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面色一变,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以授/儿的年纪,恐怕不太方便吧!到时候恐怕别说能帮上什么了,能不拖后腿恐怕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公孙度闻言看向沮授,见他一脸的沉静,仿佛刚才沮安说的人并不是他一般。公孙度不由暗赞道:沮授果然不愧是沮授,哪怕才十二岁,就能如此沉得住气!或许沮授的能耐如某些人推断的那般,若不是死得太早,很可能会是三国时期最顶尖的谋士,比之诸葛、司马亦是丝毫不逊色。
“这些沮家主不用担心,我们完全有实力击溃来袭的异族大军。”似是担心沮安不信,公孙度又举例道,“不久之前,我们刚刚击溃了一个来袭的扶余部落,有着三五千骑的扶余部落。”
真是吹牛不上税,欺负人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
公孙度丝毫不觉得脸红,只是又道:“如此,沮家主以为如何?”
“这……”沮安迟疑了,难以做出决定,道,“不若让老夫好好考虑一下,待明日再答复太守大人如何?”
公孙度爽快道:“没问题,相信客栈掌柜的也会十分欢迎沮家家主留宿的。”
沮安闻言面色不由一变,他之前的担心果然成了现实。可是他不敢拒绝,只是应道:“如此,有劳太守大人了。”
“不妨事儿!”公孙度轻声道。
这时,沮授也发觉自家父亲的不对劲了。聪慧过人的他,一想就明白了过来,不由对自家父亲有些失望。
是以,当不久之后,沮授和沮安独处的时候,沮授就颇是不满的说道:“父亲,你到底在想什么?若是不想接受公孙太守的邀请,那就应该表面上答应,先保得自身,以图后事。若是想答应,那就直接答应就是,何必表现得进退失据,大大的失了大家族家主的风范,若是传了出去,我沮家的声望将会大大降低。更是会降低沮家在公孙太守眼中的印象。”
沮安面色一变,不可置信道:“后果如此严重?”
沮授沉重的点了点头。
沮安不安道:“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沮授心底有些无语的摇了摇头,他不明白为何自家父亲会在一大票兄弟姐妹中接任家主的位置,难道就是因为是嫡出吗?
“孩儿以为,如今孩儿能学的已经学完,差的只是经验,答应他倒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