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乘殿外,刚刚下了早朝,官员来来往往,只见旁边的柱子上记着一块青色的帕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扎眼。
张谦从龙乘殿出来,一眼就看见帕子。
不动声色地加快脚步,拐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果然看到了正在焦急等待的青莲。
“参见大人。”青莲见张谦来了,长出一口气,脸上也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低头行礼。
“不必多礼。”张谦也笑着把青莲扶了起来。
青莲是张家的老人,自小便在张府伺候,后来又陪着张贵妃进了宫,如今一见,自然亲厚。
但是两人知道此刻并不是叙旧的时候,青莲很快转入正题,说道:“大人,娘娘深居后宫,皇上也多加防范,对于外面的事情实在是知之甚少。”
张谦点了点头,说道:“嗯,外面的事,让贵妃娘娘不必担心,我和安王会打点妥当的。”
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难处似的,继续说道:“只是如今形式并不明朗,皇上的态度也是隐晦不清,不敢有什么大的动作,只能先按兵不动。”
青莲立马领会了张谦的意思,说道:“奴婢会跟娘娘说明,探探皇上的口风。”
“嗯。”张谦点了点头。
青莲办事素来谨慎,这也是他当初选择让她陪张贵妃进宫的原因。
终了,青莲还是问了一句:“大人,少爷还好吗?”
问完这句话,青莲的头立马低了下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咬着嘴唇不让眼泪流下。
“唉”张谦叹了口气,似乎早就知道青莲会这么一问。
“赫煊很好,你不必为其担心,照顾好自己就行。”
一听这话,青莲强忍着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流了下来。
他不好,她又怎么能好?
自从得知他丢了兵权,青莲在宫里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能为力,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张谦有些心疼的拍了拍青莲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忘了煊儿吧,别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晚了。”青莲苦笑着,眼泪却顺着脸颊又一次流了下来。
二十几年了,张赫煊这个名字已经深深地在自己的心里扎了根,再也拔不出来了。
“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也不必跟少爷提起。”青莲擦了擦泪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脆弱。
“你这是何苦啊?”张谦无奈地看着青莲。
她的爱情里自始自终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论是开心还是悲伤,从来都是一个人。
明秀宫。
张贵妃端坐在铜镜前,任由宫女给自己盘发、描眉。
张贵妃慵懒的开口:“皇上今天晚上会过来吗?”
青莲微微施礼,笑着回答张贵妃:“是,皇上刚刚差了人来传话,说是晚上处理完奏章就过来。”
“嗯”张贵妃闭着眼睛,懒懒地点了点头。
又吩咐道:“把那件绿荷云水衫拿出来吧,皇上喜欢。”
“还有”张贵妃顿了顿,说道:“香也点上吧。”
“是。”青莲拂了拂身子,应道。
“皇上来了。”青莲在张贵妃耳边轻声说道。
“嗯。”张贵妃轻吸了一口气,脸上摆出自认为最完美的笑容,半跪下迎接萧建成的到来。
“皇上驾到!”伴随着太监的高喊,萧建成走了进来。
“皇上吉祥。”张贵妃笑着说道。
“嗯,起来吧。”萧建成面无表情的扶起张贵妃。
一起来,萧建成一眼就看见了张贵妃身上所穿的绿荷云水衫。
不由得微微失了神,第一次见文淑荣时,她就是穿着这样的衣服在跳舞,那一舞既倾国也倾城,更让他倾心。
不知不觉,你已经离开这么久了。
想起文淑荣,萧建成眼睛不由地垂了下来。
但还是笑着对张贵妃说:“贵妃的裙子很漂亮。”
“谢皇上。”张贵妃低着头娇媚一笑。
萧建成又说道:“贵妃宫里的香料果然是好,只是今日的未免淡了一些。”
几个有眼色的宫女赶忙有点了些香料。
“!”张贵妃顿时震惊了,萧建成现在已经这么依赖这个香料了吗?
当宫女点燃那些香料之后,张贵妃忍不住捂着鼻子,味道太重了。
萧建成深吸了一口,面色享受的说道:“贵妃的香料真是神了,这一闻啊,朕的头一点也不疼了。”
“陛下喜欢就行。”张贵妃强忍着不适,笑着回答道。
“嗯。”萧建成点了点头,走进了内寝。
“来,皇上,臣妾给您捏捏头。”张贵妃笑着爬向萧建成。
“嗯。”萧建成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皇上。”看萧建成一脸享受的样子,张贵妃试探的开口。
萧建成紧闭着的双眼眯开一条缝看了一眼张贵妃:“嗯”
看萧建成面色如常,张贵妃又说道:“晨儿最近功课很是认真呢。”
“是吗?”萧建成反问了一句。
张贵妃笑着说:“是啊,晨儿还说要好好读书,将来好帮着皇上处理政务呢。”
眼睛紧紧盯着萧建成,不远放过他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好啊。”萧建成嗤笑了一声,痛快地答应。
张贵妃看萧建成的反应,暗自得意了一把,又笑着问道:“那……那皇上什么时候让晨儿跟着处理政务呢?”
萧建成忍不住在内心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晨儿用功读书啊,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朕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萧建成表面上仍没显露出来,反而顺着张贵妃的提议说道:
“你这一提醒朕想起来了,这轩儿、逸儿也长大了,也该学着处理些政事了,要不干脆让他们三个都来龙乘殿跟着王思远他们学习吧。”
“啊。”张贵妃刚刚还露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本来想着可以借此机会让萧景晨名正言顺的进入朝堂,谁知萧建成偏偏来了这么一手,可是便宜了萧景轩和萧景逸。
尤其是萧景逸明明那么不受重视,借着自己娘家失势的机会,爬了上来,如今都要和萧景晨平起平坐了,当真是让张贵妃咽不下这口气。
看张贵妃那难看的脸色,故意问道:“怎么贵妃不同意?”
张贵妃口是心非的说:“同……同意,怎么会不同意呢。”
“那就好。”萧建成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