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蛇大演特演戏耍法海，凤九又好笑又好气，好笑的是没想到白蛇堂堂千年大妖演起戏来居然有模有样，那惊诧的眼神，绝望的表情，简直就是演戏界标准教科书，凤九觉得自己都算演戏高手了，但和人家一比，还是差了不少；好气的是，白蛇和老和尚好勇斗狠，无辜的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故事主角，十五年之后要代表白蛇和那轮神极品天赋的法海弟子决一死战，这……
“死战？”
凤九一头黑线，腹诽：“尼玛！谁爱死谁死，反正老子不战，出门就拐弯跑路。”
似乎早看穿了凤九心头那点儿小九九，白蛇莞尔一笑，也不揭穿，左手牵起凤九，右手牵起席千千，轻诵咒法：“大道万法，咫尺天涯。缩！”
在凤九、席千千哥儿倆极度惊异的目光之中，神通“缩地成寸”发动，白青红三蛇、凤家兄弟一起回到了庆州城郊三蛇临时的家——白蛇山庄。
走进花园小亭，挨次坐了，白蛇玉指轻弹，响指一声，变出五杯热茶，笑道：“小九、千千，喝茶。”
弹弹手指居然就能变出茶来，凤九和席千千眼睛都看大了，羡慕得很，幻想着要是自己兄弟也会这神奇仙法，岂不是再也不用饿肚子，想吃啥吃啥？
烧鸡；
蹄花；
排骨；
鸡鸭鱼肉……
“我弹我弹我弹弹弹……”
两兄弟口水流的哗哗哗。
一切都收在眼里，白蛇莞尔一笑，勾引道：“小九，想学吗？”
“想想想！”
凤九小脑壳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白蛇笑道：“想学就好，姐姐可以教你，不过，在传你法术之前，姐姐要先跟你讲一个故事。”
“故事？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凤九眼睛一亮，兴趣大起，喜道：“是什么故事，好笑吗？”
席千千亦是眼睛一亮，睁大了眼睛，兴致勃勃等听故事。
白蛇沉默片刻，笑容渐收，些许忧伤浮现绝美面庞，幽幽道：“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故事，反而有些忧伤。传说呀，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妖界有九大天阶妖皇，狐皇睿智、虎皇狂猛、熊皇暴烈……其中万妖之王是我们亿万妖族子民的骄傲，战旗所向，万妖齐应。有一天，为了拯救我妖族命运，万妖之王扯起反旗，率领三千大妖将、十万妖族精英杀上九天仙庭，诛天仙，斩神佛，大闹天宫，于是，神妖大战爆发了……”
“神妖大战？！”
一听这四个字，凤九一下就联想起双子血劫幻阵里边的无畏森林，心脏猛地一下狂跳，不良预感油然而生，再也不复惯常的嬉皮笑脸、吊儿郎当，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张大了耳朵，仔细听着。
“是呀，神妖大战！”
白蛇神情黯然，忧伤地道：“这是一场震撼三界的惊世之战、激烈之战、热血之战，更是伤情之战！仙佛两界联手，我妖族寡不敌众，惨遭大败，亿万妖族子民惨遭屠戮，为了挽救妖族血脉，万妖之王自碎内丹，燃烧妖魂，破开太乙虚空，把残余妖族子民藏进太乙虚空之中，躲过了天界追杀，咱们妖族这才免遭灭族之祸………”说到这儿，感伤灭族之惨，不禁伤情，眼圈已是红了。
小青小红亦是红了眼，泫然欲泣。
听到“亿万妖族子民惨遭屠戮……”时，莫来由的，凤九的心突然一下巨痛，脸一下变得惨白如雪，颤声问：“然……然后呢？”
似想到什么伤情之事，白蛇神情愈发忧伤，难过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良久才幽幽道：“救回全族之后，万妖之王内丹已碎，妖魂燃尽，本应消散于无尽虚空，但九大天阶妖皇手足情深，在最关键的时刻，另外八大妖皇一起碎了丹，燃了魂，施展我妖族无上秘法——转魂大法，好不容易才把万妖之王从无尽虚空之中拉回，九大妖皇从此陨落，一起轮回转世。”
“一起碎丹、燃魂？！”
凤九霍然动容，脱口而出：“这八个笨蛋，帐都不会算，碎八个丹救一个丹，这不是脑子有毛病吗？！”
“噗嗤～”
白蛇给他逗得一笑，伤感大减，再也忧伤不起来，白他一眼道：“也就只有你敢说八大妖皇是笨蛋，传说之中，万妖之王轮回之前最后一句就和你说的这句一摸一样。”
凤九：“……”
想到九大妖皇之间情深意重，同样极重情义的他不由感慨莫名，“哎～”一声叹息，问道：“然后呢？”
白蛇道：“没有了，没有然后了，不过自此之后，我们妖界之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
“传说？”
风九来了兴趣，好奇道：“什么传说？”
目光灼灼盯着凤九，白蛇一双美眸之中光芒大放——希望的光芒！
恬淡美丽的娇颜之上竟泛起几分狂热，神往道：“传说万妖之王轮回转世之时，八大妖皇也将涅槃重生，九大天阶妖皇手足团聚，再续前缘，起妖兵，诛仙族，灭佛界，血战天庭！”
“起妖兵，诛仙族，灭佛界，血战天庭……”
说来奇怪，区区十三个字竟仿佛有魔力一样，火焰一般点燃了凤九一腔热血，想象着血战之中妖皇、妖兵之血染风采，不禁心驰意摇，神为之夺，双目之中星光泛滥。
不过，神往的同时，素来聪明的他心中也忽然升起一种莫名危机感，极度危险的那种！
对上白蛇极度期待的狂热眼神，凤九心中陡然一凛，苦笑道：“姐姐贵为千年大妖，连天下第一高手都不放在眼里，当然不会无的放矢，吃饱了撑着没事儿乱打屁，那么姐姐把贵妖族千年秘辛告诉我一个小屁孩，是为了什么？”
眼里闪过一抹赞许，白蛇暗道：“好聪明的小子。”眨眨妩媚大眼，嫣然一笑：“你猜？”
“哎～！”
凤九长叹一声：“莫不是姐姐以为我就是那啥万妖之王轮回转世吧。”
白蛇娇笑：“你又猜？”
凤九苦笑道：“如果我是万妖之王，是不是就必须身负复兴妖族之重任，扯起反旗向天庭宣战？”
“嘻嘻～”
白蛇又笑：“你还猜？”
凤九嘴里发苦，强笑道：“扯反旗向天庭宣战，无疑是茅坑里打灯笼——找屎（死），比老寿星上吊还死得快，对不对？”
“哈～”
白蛇还笑：“你再猜？”
凤九一颗心沉到谷底，再也笑不出来，神情难看之极，苦涩道：“若是我自己找死也就罢了，偏偏我还要找齐另外八个兄弟陪我一起死，我已经害死过他们一次，现在又要害死第二次，对不对？”
白蛇蓦地一震，笑意全无，看着神情凄苦的小乞丐，心中一软，柔声道：“什么害死不害死的，忒是难听，九大妖皇情比金坚，生死与共，传颂千年，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害死了？”
凤九白她一眼道：”如果他们八个笨蛋不救我就不会死，不是害死又是什么？我只想他们好好活着，根本不要那狗屁的生死与共，传颂千年！”
白蛇：“……”
竟是无言以对。
凤九接着道：“所以，即便我是那啥万妖之王，你觉得我会把兄弟们拉去送死吗？”
“不会。”
白蛇笃定道：“以你之讲情重义，一定是宁愿自己死也绝不连累兄弟。”
凤九一怔，苦笑：“你倒是了解我，所以即便我真是万妖之王，所以即便真要扯起反旗血战天庭，那我也一定是独自一人杀上九天仙庭，根本不会去找那八个兄弟，如此一来他们就不用陪我找死了。”
目光移向乖乖坐在凤九身旁的席千千，白蛇会心一笑，柔声道：“可天下事并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九大天阶妖皇团圆聚首再续前缘是命中注定之事，不是你可以决定的。”
凤九一震，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良久……
不知想到什么，凤九忽然神情一黯，幽幽问道：“她是谁？”
这话很突兀，但白蛇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哪个她，收了笑容，正色道：“狐皇，九尾天狐！万妖之王的爱人，忠贞不二，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
凤九一震，无畏森林幻象之中神妖大战那刻骨铭心的一幕浮现眼前，她，傲立云海之巅，他躺在她怀里，深情地说：“我会保护你！保护这片土地！”
她笑了，笑容是那么美丽！
可事实却是，她，浑身浴血，九尾大张，护住这方天地。
“至死不渝……至死不渝……”
想着想着笑容更苦了，自嘲道：“呵呵，看来还真是‘至死’了呀，因为她也被我害死了。”
白蛇神色一黯，安慰道：“三生三世涅槃轮转，狐皇也转世重生了，要不了多久你倆就会重逢相见，再续前缘。”
“再续前缘？哈～！”
舔舔嘴唇，凤九苦涩一笑：“你觉得我真会相信啥万妖之王，啥轮回转世，啥扯反旗战天庭，啥九大妖皇聚首团圆再续前缘等等一通鬼话吗？”
白蛇微笑：“不信。”
“不。”
凤九深吸一口气：“我信。”
“嗯？”
白蛇一怔。
凤九重重吐气：“我信你个鬼！”
“哈～”
白蛇转怔为笑，笑靥如花：“这才是你，这才是小九。”爱呢摸摸他头，柔声道：“不信就不信，没关系的，以后的事儿现在烦心干啥？重要的是现在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
“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赇朝天，现在开心就好。而有仙法学，我就很开心。”
把一切重压抛诸脑后，凤九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性子，嬉皮笑脸道：“所以，你的故事讲完了吗？”
“讲完了。”
见他恢复正常，白蛇也开心笑了：“所以我这就传你们哥倆仙法，不过说仙法并不准确，人家仙人的法术才叫仙法，姐姐是妖怪，姐姐的法术就只能叫妖法，怎么样，妖法敢学吗？”
“学学学。”
凤九喜：“傻子才不学，不管仙法妖法，只要好用，就是好法。”
席千千亦是一个劲儿猛点脑壳。
白蛇笑道：“保管好用，保管你们喜欢。”
凤九好奇问：“是什么法术？”
白蛇道：“严格来说不是法术，而是一切法术之根本，炼体术。小九、千千，人族炼气，而咱们妖族炼的是体，虽说气、体之分千差万别，但究其本源却是异曲同工，人族炼气修成道魂，咱们妖族则是炼体凝炼内丹，而道魂、内丹是天下所有法术之力量本源。”
说着，檀口一张，在凤九和席千千极度惊异之中，吐出一枚紫色珠子，鹅蛋大小，通体浑圆，凭空缓缓旋转着，散发出一股股嚣霸狂暴的神秘气息。
白蛇接着道：“瞧，这就是内丹，咱们妖族力量之本源，姐姐的先天灵根是雷系，所以内丹颜色是紫色的，千千的先天灵根是火系，以后修炼出的内丹就一定是红色的，而小九……小九……日月双辉姐姐不但没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说过，所以不知道内丹会是怎样，也许是银蓝双色吧。”
“内丹？”
听着看着，凤九不由傻了眼，叫嚷道：“我和千千可是人族，也能像妖怪一样修出内丹？你该不会真的把我当那啥万妖之王培养吧。”
白蛇笑，眨眨漂亮大眼：“你猜？”
凤九：“……”
想了一下，问道：“人族可以修炼妖族的功法吗？”
“不能。”
白蛇笃定道：“人类那孱弱的肉体怎能承受我们妖族狂暴的力量？修炼我妖族功法必定爆体而亡！”
凤九白她一眼，不满道：“那你还让我和千千学？”
白蛇摊摊手，神秘一笑：“姐姐只会妖族修炼之法，学不学随便你。”
“学！”
半秒钟都没犹豫，凤九斩钉截铁道：“当然学，不学是傻逼。”
“哟～！”
白蛇稍有意外，笑赞：“真不愧为四真归一之真勇者，胆子大得很嘛，你就不怕爆体而亡？”
“怕，当然怕。”
凤九鬼笑道：“不过姐姐还指望着我十五年之后出战九尺山，帮姐姐赢回降妖钵呢，我爆体了对你有啥好处？”
“呵呵，小机灵。”
白蛇弯指刮下他鼻头，爱呢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放心吧，其他人族不能修炼我妖族炼体之术，你哥倆却是可以的。要知道这可是我们妖族秘术哟，概不外传的，算你们运气好。”
凤九被勾得心儿痒痒，急切道：“所以说，到底是什么秘术呢？”
白蛇难得的严肃起来，凝重之极，一字一句：
“兽！元！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