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琪亚娜看着自己周围苍翠高大的树木，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
“历史书的第一课，”布洛妮娅径直向前走去，“这个系统可以最大限度地模拟出数据库中的数据。现在我们是在神州的黄河流域，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出现崩坏的地点。”
“我听班长说，黄河流域有些地方不是很荒芜的吗。。。”
“这是5000年前的黄河流域，那个时候人类的生产力还没有这么发达，只能依靠刀耕火种来谋生，对自然的破坏相对也较小。”布洛妮娅随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树丛，接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平地。
几栋低矮的茅草屋稀疏地散布着，在其间来来往往的都是些穿着兽皮衣服的男女，估算起来，可能连五十人都不到。不过在五千年前，这就已经称得上是一个部落了。
琪亚娜看着布洛妮娅，有些犹豫自己是否要上前去，这些人或许会把自己当成怪物吧？
“不用担心，这些人不过是数据而已，他们是看不见我们的。”
看着琪亚娜打消了疑虑从树丛里跳出来，确保她可以看清部落的全貌之后，布洛妮娅把双手举起来拍了几下。
她们对面的树丛被撕裂出一道口子，巨大的影子一跃而出——那是很常见的野兽，不过它们的身上都有着灰白色的放射状骨刺。显而易见地，那些东西绝不是它们原本身体的一部分。
“公元前3000年左右，在亚洲的东部首次出现了受到崩坏能感染而变异的野兽，它们对人类有着极强的仇恨，会无端攻击人类。”
琪亚娜的瞳孔猛地收紧，那些野兽将人群一下冲散开。周围充斥着的是惊恐的尖叫声；野兽暴虐的咆哮；房屋倒塌木石撞击地面的闷响。
这些东西。。。就像真实的一样，她看着面前四散逃亡的人。
她只能祈祷那些“人”跑得快一些，至少在数据里他们不要被追上。每当有人离被扑倒只差一点时，琪亚娜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快速地跳动着。
“飒！”
刀刃撕破空气的声响清晰可闻，一只野兽的扑击动作戛然而止。接着没来得及倒下，它的身体就解离成为紫色的细小微粒。
一个身穿黄色华服，头上缀着璎珞的少女从微粒构成的烟雾中缓缓走了出来，她带着睥睨的神情朝着剩下的野兽挥动手中的武器——一把金色的双刃剑。
“她！”
琪亚娜看着少女，虽然模样与在蚩尤腹中时看见的大相庭径但是琪亚娜还是认出了她。如果说现在的她是一个高高在上手握千军万马的皇帝，那么几个月前自己看见的她就可以说是疯狂而孤高的暴君。
“姬轩辕，历史上记载的第一个可以对抗崩坏并且使用‘神之键’的人类，被神州古人尊称黄帝。”布洛妮娅只是淡定地解说，看着姬轩辕把那些野兽一只一只地撕碎。
“她消灭了这些野兽后，协助神州人建立了庞大的部落，教会了他们抵御崩坏的方法，神州的人民也因此尊称她为‘黄帝’。”
“那。。。”
“至于她为什么会变成那个样子，布洛妮娅也不是很清楚。。。她做完这一切之后就消失了，谁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琪亚娜有些局促地挠了挠头。
只是。。。她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自己始终没有弄清。
“我们继续。”布洛妮娅打了个响指，时间空间快速跳转——埃及、希腊、罗马；公元前、公元元年。。。
来到1347年。
肮脏的街道上布满着泥泞和污水，而两旁则是。。。
尸体。苍白的躯干上布满着黑红色的瘢痕，那是鼠疫的后期症状，到了这个地步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救治的希望了。偶尔还有些人是活着的，在死人堆里艰难地摸索着生路，但很快那些手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再也没有动静。
街上的行走的大都是些用黑衣把自己包裹起来，带着怪异鸟嘴面具的人。医生在这时也只能协助着其他人搬运尸体，将那些死人聚集在一起之后等待焚烧。市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司空见惯的死亡已经让他们麻木了。谁也不知道明天死掉的会不会是自己，没什么好悲伤的。街道的每一栋房屋上，都写着狰狞的黑色字母“P”，像是死神来过的信号。
这座城市已经完了。
琪亚娜虽然闻不到那些尸体散发出的恶臭，但是堆积如山的尸体还是让她感觉到头皮发麻，胃里翻江倒海。
“1347年至1353年，欧洲爆发了被称为‘黑死病’的大瘟疫，共造成了2500万人死亡，接近当时欧洲总人口的三分之一。”
“那，这和崩坏有什么关系？”琪亚娜现在不想关心黑死病，她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这或许是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大概几百上前具尸体堆积满了整个街道。
自己快要吐了。
“琪亚娜上课一定在睡觉。”布洛妮娅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书第443页有写，这次瘟疫并不是病菌造成的，而是崩坏能引起的。这也是人类历史上因为崩坏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事件，期末考试有二十分的大题。”
琪亚娜只是略微点了点头，继续捂着嘴和布洛妮娅行走在泥泞的街道上。
“这些房子上的P是什么意思啊？”
“那原本是医生用来提醒别人这栋房子里住着黑死病人的标志，让健康的人远离这栋房子以免被感染。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些P就像是是黑死病一样具有传染性，前几天还只有一家染病，第二天几乎整条街都写满了P。这是普通的病菌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我们现在是在意大利的罗马，这是遭受黑死病最严重的地方。”
“我们能换个地方说吗？我快受不了了。。。”琪亚娜急急忙忙地甩开布洛妮娅，朝着前面的一栋教堂跑去。
布洛妮娅不紧不慢地跟上，在街道的尽头她回过头来。
即使是从十三岁开始杀过几十个人的她，现在也不由得有些毛骨悚然。
理智告诉自己，崩坏远比人类可怕，人类无法和自己不了解的东西斗争。
“咳咳咳。。。”
琪亚娜跑进教堂，镶嵌着彩色玻璃，天花板上绘着圣母画的教堂大厅减轻了自己的不适感，但是她还是剧烈地咳嗽，唾液变得像胶水一样粘稠。
作为宗教圣地的罗马城，此时也终究是败给了瘟疫，教堂里空无一人，神父也不见踪影。至少在一视同仁这件事上，崩坏做的比人类好很多，它不分阶层等级地“一视同仁”。城市内的死人仿佛就是对教堂毫不留情的嘲讽，在瘟疫笼罩下，没有人再来教堂祷告。
琪亚娜消除掉折磨人的恶心感接着抬起头来。
目光停留在教堂中心的那座巨大的十字架上——它泛着金属制品的光泽，将近一米五的高度。这个东西自己已经见过很多次了。
这应该是大姨妈的东西，为什么会在这里？
好奇心驱使她上前，长靴在教堂石板地面上行走发出清脆的响声，回音激荡传入耳膜。
伸出手来，触摸到冰冷的十字架上。金属的触感顺着指间传递。
“琪亚娜，不要动。。。”
布洛妮娅的提醒刚刚结束，琪亚娜已经把手放了上去。一道蓝色的光芒从十字架的中心投射出来，接着展开。
“隐藏区块已经被激活，确认访问者身份为卡斯兰娜家族成员，确认完毕。隐藏区块加载中。。。”
十字架冷不丁传来的语音提示让琪亚娜猛地收回了手，但是她已经感到自己的身子仿佛不受控制地被那道蓝色的光幕吸引过去。没来得及阻止她的布洛妮娅也没能逃脱。
下一秒，蓝色的光芒笼罩二人，她们的身体在光幕中化为无数杂乱无章的二进制代码。
教堂的中心，“犹大的誓约”矗立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