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疾走两步想要上前一探究竟。
恰巧这时那女子在同一旁的另一女孩讲话,因而卢庄看得真切,从侧脸判断是她没错。
紧接着,卢庄忙凑上前去,微笑着同对方说道:“是你啊!没想到竟会在这遇上你,你也信天主教么?”
那女孩便是霍雨桐,她也是刚刚在此做完礼拜。
霍雨桐的祖父霍秉谦留过洋,信奉天主教,受其影响,霍家生在香港的晚辈们也都成了天主教徒。
卢庄样貌出众,霍雨桐抬头一看,很快便想起了眼前之人即是那日同她在书市上一起买书的男子。
于是她浅笑着回应说:“咦!是你啊,好巧,我当然是教徒了,不然怎么会来这做礼拜呢!”
卢庄见表情寡淡的对方刚刚竟有了展颜的一刻,虽然只如昙花一现即逝,可依旧另其心中欢喜无限。
此刻,卢庄暗想既然二人有缘,那今日无论如何也得打探出对方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真巧啊,我也是,对了,我平时在前面的秀江书院教书,今天放假,就来教堂坐坐,你呢?”卢庄试图向对方打听着住处。
“啊?你这么年轻都当先生了,好厉害啊,我每星期都会来这的!”霍雨桐略显惊讶地睁圆了双眼,可却并不知晓对方的意图。
今日真乃天赐良机,甚好。
想到这,卢庄为了与其同路因而有意聊起了《济慈诗选》来。
“济慈的诗集你读完了么?有没有觉得哪首诗印象特别深刻呢?”
眼见太阳正在西落,本不愿与生人多言的霍雨桐听到这突然被勾起了兴致,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卢庄此前只读过纯英版的,对于霍雨桐的中文译法有时候还不能理解,因而二人经常不知对方所云为何。
聊着聊着,一旁落单的艾婉婷见状便提前转弯与霍雨桐道别。
此刻就剩下了她一人,卢庄见机忙提议说:“真想见识见识中文译本是怎么写的!对了,你家住的远不远?我送你回去吧?顺便跟你借来那本书看看,不知你意下如何?”
二人只有两面之缘,让人家送自己回家有失妥当,可若是拒绝又显得不近人情。
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可眼看靖海路已现于视野之内,待会途径家门也没有不入的道理,想到这,霍雨桐只得不情愿地应了下来。
没多久,卢庄突然微笑着来了句:“对了,聊了这么久,在下还不知小姐的芳名...”
“我姓霍,名雨桐,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说起名字来,霍雨桐答的还算爽快,这也许是因她多年来以身为霍世子孙为荣的缘故吧。
这名字当真不错,与她空灵脱俗的气质十分相称。
可就在卢庄饶有兴致地品鉴对方名字的最后一秒,他却猛然有了种似曾听说之感。
这名字好像前一阵子自己也曾在心底回味过,可究竟是在哪呢?
当时又是怎么一回事来着...
瞬时间,他忽地想到眼前的这位霍姑娘不会就是那日被自己爽约的霍家小姐吧!
天哪!
不会这般巧吧?
如果当真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此刻,心中大骇的卢庄当即惊讶地追根溯源道:“你爷爷是霍秉谦?你父亲名叫霍楠?”
咦!全被他说中了,霍雨桐也是一脸的惊愕。
这时,她边点头边木然地回道:“没错啊,你怎么知道的?”
完了,完了,真是她!
这下可怎么办?
这一刻,卢庄的心七上八下的,阵脚可谓是乱作一团。
要是告知对方真名,她也一定能推测出自己便是那日的爽约之人,她娘还曾找上门去质问过父亲,说不定这事她还一直耿耿于怀呢!
这下该如何是好!
早知是她,自己那日也不会意气用事了。
见对方眉头紧蹙,一脸的惶惶不可终日之态,霍雨桐突然停下脚步,问他说:“怎么了,你没事吧?”
被对方这么一问,卢庄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知晓自己的真名实姓,思量至此,于是卢庄扯了个谎道:“没事,没事,对了,还没告诉你呢,我叫...凌庄。”
奇怪!
说姓名中间还稍卡了一下,听到这,本就带有几分戒心的霍雨桐当即半开玩笑道:“怎么,连自己的名字都说不清楚啊!不会是临时想出来诓我的吧?”
啊?
被看穿了?
她一定是在试探自己!
莫慌,莫慌,若是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还怎么承的了组织交代的任务。
于是,卢庄虽感虚怯,可表面上却不着痕迹地回应说:“哪里!霍小姐真会开玩笑,我这名字已经叫了快二十年了。”
说着说着,二人已步行到了霍家大门之外。
接下来,霍雨桐并未邀请卢庄进门,而是留卢庄在外等候,自己则直接进去取书。
见其翩然远去,卢庄真乃懊悔至极,这时他拿出手帕赶紧将额头渗出的汗珠拭了去,心里寻思着若是上次没有从那家餐厅离开,另有婚约在,说不定二人已经成了一对。
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而自己为了掩盖丑行,竟然编了个名字,如今误会多多,往后要如何破解为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