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一炷香的功夫,一条清澈的小溪横在面前,而在溪流的上游,一座小草棚升起阵阵炊烟。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烤肉的酥香,看这阵势今天还收获了野味,甄圆喜跃眉梢,跳下马让它在此喝水,自己大步想那屋子踏去。
甄圆是餐饮界的泰山北斗,通常他嗅着味道便知道这屋内烤着什么肉,烧着什么酒。可这回他只觉得这飘香惹人心扉但就是辨识不出是什么野味,他心下又多了几分兴致,这荒山野岭的单家独户还能做出什么他没有吃过的山珍海味来?
甄圆昂首阔步地跑到草棚前,嗅着香味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他见屋内只有炭火燃烧的劈啪声,顾不得那么多,直接推门而入。
那个皮肤黝黑的少年端坐其中,面前堆弄着一小火坑,火堆架着两把锃亮的钢叉,钢叉上正是那只大黑熊的精肉,小火苗游走环绕着肉块,血淋淋的肉块被这般慢烤了约莫有半个时辰,黑色的肉逐渐呈现红色,纹路间溢出的油水劈啪作响,那叫一个外焦里嫩,如果此时能撒上一把胡椒粉抹和盐巴,那定是人间佳品!
甄圆饿了这些日子,此刻哪还顶得住,口水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大失颜面。
那少年明显也也被眼前的这个胖子吓到了,他只知野兽凶狠嗜血,没想到这陆地上的人也有这般茹毛饮血之客。
少年赶忙挡住自己的战利品,他害怕这胖子一口咬了上去。
甄圆意识到自己失了礼,怪不好意思的说道:“我是游玩至此的一穷道士,饿得不行,循着香味来的,小友不嫌弃分我一口肉,我们交个朋友!”说着说着眼神却又不由自主的望向了肉块。
少年一听恼怒的很,这胖子分明就是贪图自己的战利品,还什么交朋友,再说了,张伯嘱咐过,陆地上的人多心怀鬼胎,切莫和他们走的太近,能避则避更别提交友这一说了。
少年恶狠狠道:“你再不出去我不客气了。”
甄圆一听对方无相交之意,那么自己与这顿美餐也就没了缘分,心下急了说道:“小兄弟、少年英雄、威猛哥哥,你行行好吧,我要饿死了,几天几夜没吃肉了。”
“与我何干?我不与外人相交的,你趁早走吧。”少年语气颇为坚定。
甄圆不依不挠的乞求着:“小兄弟我求求你了,除了磕头我什么都能做,让我尝一口你的肉成吗?”
那少年依旧是摇了摇头,翻弄着钢叉把黑熊肉翻了个面。
甄圆见对方无动于衷,自己碰了一鼻子灰,心下一横:抢你一块肉吃你又能奈我何?
只见甄圆一把踢开火堆上的钢叉,那肉随之飞起被甄圆紧紧抓住,炙烤多时的烤肉任凭他起再多的茧子也显得烫手,还没递到嘴边就掉了下来。
那少年见这胖子软的不行来硬的,实属蛮不讲理之人,顿时心生怒意,飞扑向甄圆。
这少年虽然不是正宗武学门人,但一身结实的肌肉摆在这里,胡打蛮踢一遭,甄圆一时竟招架不住,落的下方,摔倒在地。
两人在屋内扭打了起来,甄圆饿了三日自是体力不支,哪有力气与这少年缠斗,被揍得满地打滚,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锅碗瓢盆叮当坠地,钢叉也没能幸免,搅翻了搭好的火堆,火星四溅。
这本就是一个简陋的草棚,恰逢是天干物燥的时节,一星一点的火光沾上草屋便是燎原之势,更何况这打翻的火堆。
那少年打架占据了上风,他把甄圆按在地上,恶狠狠地盯着他,根本没有察觉房屋一角已烧起大火来。
“怎的要不来就硬抢是吗?”
甄圆被揍得鼻青脸肿,一睁开眼见那火势已窜上房檐,再在这房屋待下去怕是性命堪忧。
他一口唾沫吐在那少年的脸上,趁少年慌乱之际一脚将他踢开,翻身奔出门去。
那少年后脑重重地撞击在地面上,顿时昏了过去。
甄圆站在屋外,眼看着房子是保不住了,心生自责之意。见那少年许久没有追出房门,又折步而返,见其昏倒在地,知道自己此举罪孽深重,烧了人家房屋,还要害人家丢了性命。
他冲进房屋,一把抓起那少年扛到肩上,在房屋坍塌的最后一刻冲了出来。
甄圆把了把少年的脉相,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暂时昏迷。
二人刚才在那屋内扭打弄的炭火满地,身上沾了好多炭灰,活如两只灰不溜秋的老鼠,只是甄圆这只比较肥大罢了。
甄圆自个儿去小溪边洗了个脸,又盛来水给那少年洗净。
此时天色已晚,太阳已经落至西边山头,最后一抹余光洒在二人的身上。
甄圆万分愧疚,但也于事无补,见那少年仍然没有苏醒,心下更是悔死难当,只有待这少年醒来自己再赔罪了。
他把少年抱上马儿,策马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