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辞检查了南妄的伤势,结果令他大吃一惊,南妄浑身上下竟无一处重伤,仅仅是几处轻微擦伤。
那么地面上的那一滩血迹,必然是鹤伯的了,可此刻鹤伯身在何处?想到这里别辞心间的自责又多了几分。
甄圆缓缓扶起南妄,郑疏雨为她敷上刚刚下山时采摘的药草,别辞则缓缓催动内力,许久才唤醒了昏迷的南妄。
“南妄,你醒啦,太好了。”陈明将清晨的甘露递给她说道。
南妄闭着眼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混乱,他望着眼前的众人,却喊不出他们的名字。
吕氏见南妄神色凝重,走近了身去,仔细端详了片刻,摇了摇头问道;“小姑娘你可还记得我身旁这几人?”
南妄摇了摇头。
吕氏接着问:“你可还记得你父母亲友,家住何方?”
南妄又摇了摇头。
吕氏转过头来一脸无奈的望向别辞道:“小姑娘把开心和不开心的事儿全给忘了,哈哈哈哈,也好也好。”
别辞望着南妄沉郁地低下头,一旁的甄圆拍了拍别辞的肩膀,也没说什么,多是惭愧他俩未能保护这几个孩子吧。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哪门哪派?别辞改日定当登门道谢。”
原来别辞等人虽是再逢这位吕姓道人,却只知其姓氏,不曾得知其真名。此番幸得此人指点帮助,方才下山寻得南妄,别辞心下甚是感激。
那吕姓道人摆摆手答道:“我只是与你们有缘,恰逢又是力所能及之事,小兄弟你何须挂在心上,眼下我们寻回那小和尚才是要紧事。”
“也好,也好。”众人皆是望向眼前被业火焚尽的九华密林,昨日还是浓郁参天,此刻已经只剩一片灰烬,好在根据燃烧猛烈程度,可以明确辨出毕方的飞行路线。
众人在吕氏的带领下,一步一步深入其中,随处可见野兽的尸骸和头骨。
失忆的南妄哪里受得住这般人间炼狱,一路上闭着眼睛,紧紧拉着别辞的手。
郑疏雨则因为右臂经脉尽断,这一路全靠陈明搀扶,他看着这些被业火燃烧殆尽的野兽联想起了自己,竟觉得自己些许幸运,好在保全了性命,倒也乐观的很。
约莫行了两个钟头,众人只觉得周遭温度升高,道路两旁多有零星火点,别辞清楚他们距离毕方越来越近了。
终于在一深坑下发现了那只神鸟,空舟昏迷在她身侧,看样子还有一丝气息。
别辞二话不说,就想拔剑与那神鸟拼个你死我活,却被身旁的吕氏压了下来。
吕氏道:“小兄弟,你有几成胜算?这般鲁莽。”
别辞摇头道:“晚辈并无胜算。”
别辞心里清楚,自己此战必死无疑,但若能夺回空舟,交至其他人带回,自己也算无愧寒山寺众位高僧的信任了。
吕氏伸出右手,嘴里默念一道咒语,只见微光一闪,一把深红色剑鞘的宝剑赫然出现在他的手里。
“这把剑名曰赤霄,你拿去与那毕方斗上一斗。”
甄圆听了目瞪口呆,赤霄乃帝道之剑,“斩白蛇、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便是讲述汉高祖刘邦与此剑的故事,此等神兵竟然在他手里,且随随便便出借他人,他对这个吕氏更加多了一分兴趣。
甄圆死皮赖脸地说道:“前辈也借我一把剑试试呗,我也能去与毕方斗上几个回合。”
吕氏没搭理他,转而把剑交给别辞。
别辞接过那暗红色的剑鞘,手心一沉,只觉得此剑比自己那把游龙还要沉上几分,暗红色的纹路让人隐隐不安,无愧帝王之名!
别辞正欲拔剑出鞘,一睹赤霄的青锋,却被那吕氏握住了剑身,未曾拔出。
“小兄弟,你直接与那神鸟斗便是。”
别辞望了望远处的毕方后,像吕氏恭敬的行了礼,说道:“感谢前辈慷慨借剑,晚辈一定不辱此剑。”
说罢向那毕方奔去。
别辞奔走之际,拔剑出鞘,只觉剑身微沉,赤红色的不规则色块,杂乱无章的分布在剑身之上,略有血腥之感。
别辞缓缓运气,以紫气东来之法凝聚气劲环绕剑身,令他惊讶的是,无论他灌注多少真气也无济于事,总是无法形成剑气,自己的气劲似乎被那剑身所吸收了。
别辞管不得那么多,眼下以救出空舟为重。
他脚下的步子没有停,愈发的靠近在深坑中修养的毕方,身旁温度也是愈发的炙热,地面都冒出腾腾热气。
毕方自是察觉到了这边的异动,警觉的张开翅膀,伸张了脖子,很快就发现了疾驰而来的别辞。
一声尖锐的嘶吼。
“嗷呜。”惊天动地。
无数火苗从毕方的翅膀之下生出,向别辞飞来,就连早已燃烧殆尽的焦土,也忽地燃起烈火,顿时那深坑火海一片!
别辞这次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他不容许自己再置身事外,空舟在那深坑中危在旦夕,自己不能犹豫。
他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个纵身跃进那深坑,任凭火光灼烧他的衣角裤腿,他只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满腔怒火无处宣泄。
别辞恰好跃至毕方头顶,一剑直指毕方的脖颈。
那神鸟侧身灵巧地避了开去,郑疏雨那一击偷袭让毕方失去了下足,此番毕方自是警惕万分。
只见毕方顺势而起,扶摇直上,飞出了深坑,肆意地嘶吼,再次舞动双翅,连同滴血的下足,唤出漫天的火芒,灌入那深坑。
别辞哪料到这神鸟下足俱损还如此灵敏迅捷,此时他深入坑中,已无半点优势,他只有运气施展太极之法,勉强化解飞向他的攻势。
但这哪是长久之计,很快别辞就应接不暇,身边的火势也是愈发的凶猛,还要顾及一旁的空舟,根本无还手的机会,再加上这把赤霄并不那么顺手,自家道法与之似乎无法契合,别辞拿他在手与佩戴的无名铁剑相差无几,渐渐落入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