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刚刚从山后冒出头,我便背着自己的小包裹准备出门了。
“小比,路上小心点,尽量少和陌生人接触,知道吗?”爹严肃地说,事实上,他是不太乐意让我老是出去跑的。
娘亲倒是比较放心,可能是因为我经常跑出去玩,每次都没发生什么事,所以不是很担心,“小比啊,和朋友出去不能没日没夜,要按时吃饭,该睡的要睡……”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走啦。”我冲着他们挥挥手,告别后就往村门口走,爹娘站在门口目送我离开,这时候,小道上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长的挺清秀的女孩子有说有笑地走来,旁边还跟着一个男子,我看着他们,很陌生,没有一个认识的,他们似乎也不认识我,直接与我擦肩而过。
我歪了歪头,提了提手中的包裹,继续赶路。
而那生疏的几人正是小姑若玫,和若芬,若弘。
若韩看见不远处本该相熟的人就这么漠然擦过,不禁叹了口气,“果然需要小比跟他们多接触接触,你看这面对面碰上竟然生疏得认都没认出来。”
“是啊。”连若琳也禁不住叹气,突然她想到了什么,“对了我差点忘了,上回有个男子托我把一个盒子拿给小比,我帮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本来想提醒一下她来着,怎么就给忘了……”若琳懊恼地拍了拍脑袋。
“什么盒子?”若韩问。
“不知道,我也没看,直接把它放到小比的行李里了,唉,你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提醒小比了呢……”
“有放进去就好,她会看到的。”
——
阳光小道上,由于人口稀少,一般一天到晚都不会看到多少人,我心情还算不错,边走边哼着小曲。
“嗯?”我走着走着忽然感觉身旁有人。
而我这么一停,两边正好走出一波黑衣人将我围住,我打小就没遇到这种情况,此时便紧张地攥紧手中的包裹,来人走到我身前,将我上下打量一番,目露怀疑。
那人阴森森的看着我,“你可认识一个叫比例的人?”
我被这阵势吓到了,直摇头。
“没见过?”
“没,没有。”
“你最好老实回答,认不认识比例?”
我还是直摇头。
黑衣人抽出长剑,照出我的身影,“我最后问一次,比例在哪里?”
我看着那把细细的长剑,咽了一下口水,心里觉得这些人甚是奇怪,我一个路人,这些人怎么会平白无故上来逼问。
尽管心中觉得很无辜,我还是十分老实回答,“前几天有个人给我起了一个名字,跟你说的……好像有点像。”
黑衣人好像被吓到了,纷纷后退一步,“什么名字?”
“比……”黑衣人瞬间退开,然后快速散去。
我怔怔地说完还未出口的下一个字,“……例。”
看着地上撩起的落叶,我不知该哭自己无辜,还是该笑这帮人胆小。
然而,几年后的自己再来回忆这番情景,却是别样的感受。
——
次日午时。
“姐,姐……”一个兴奋的声音传来,“练公子和四幽公主来了……”若阳跑进来道。
“什么……”若蒽立即站起来,眸中是难掩的兴奋。
“小蒽,来人是谁啊?”若天问。
“练公子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在我们成院学堂,堂长都要对他表示尊敬,而四幽公主是我们邻国,玫瑰国的三公主,身份高贵,奇怪,我昨日才回来,他们来这里做什么?”若蒽高兴地跑出去。
若天虽然不太清楚若蒽话里的意思,但是两位听着都是大人物的样子,于是也跟着到外头迎接。
一踏出门去,就见若蒽很高兴地在那里说着什么,而若蒽面前站着一男一女,那名男子长得十分俊美,只是双眼看不出一丝温度,走近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周旁温度明显低于正常温度。
若天不敢靠他太近,所以稍稍偏近那名灵动的女子,也就是刚才若蒽所说的四幽公主。
这位四幽公主并没有公主的架子,此时正和若蒽相谈甚欢,若蒽回头对着若天介绍,“爹,这是四幽公主,还有这位……”若蒽看向那名男子,小脸微红,“这就是练公子,练寒。”
四幽笑着对若天点了一下头,“伯父。”
若天受宠若惊地笑开,“两位进来坐,进来坐……”
“四幽,练公子,先进去坐吧。”
“好。”四幽迈步走过去,回头看了练寒一眼,“我们先进去吧,练寒。”
练寒面无表情,正要动作,突然看向某处,四幽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怎么了?”
“看来几日前的消息是真的。”
四幽皱眉,“已经有人确认过了?”
练寒看着远处一闪而过的道道黑影,沉下双眸,“嗯,并且是准备离开了。”
“那我们还需要留在这里吗?”
练寒没有回答,不知道是看着什么,还是在思考。
“你们在说什么呀?”若蒽问到,“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最近发生了一件大事,是有关【三十六将】的。”
不待若蒽反应,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公主。”有一人骑马飞奔而来,“王有令,请公主带人速回皇宫。”
“发生什么事了?”
“有人潜进皇宫大开杀戒,王旧伤未愈,城内无人是其对手,来人扬言要取我国之镇国之宝。”
四幽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练寒,练寒神色淡淡,“我跟你一起去。”
四幽点头,若蒽也看出了什么,提议,“公主,可要我跟着?”
四幽想了想,点头,“也好。”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因为家远,聚会后选择在若天家中留宿的若董刚好走出来,看到这情况,就觉得在皇族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于是想都没想就说下去,“要不要让我家小弘跟着?”
后边跟出来的若弘看了自个儿老爹一眼,竟无言,这回跟着四幽进皇宫,一看就不是什么安全的事,老爹竟然还把自己推出去了……
“好。”
马上的人已经下来,恭敬地站在四幽身旁,“公主,马匹已经备好,在……”
“我先过去。”练寒不等他说完,纵身一跃,往玫瑰国方向而去。四幽听到声音,回头的时候练寒已经不见身影,旁边的人惊讶于练寒的速度,此刻都是没反应过来。
四幽思索了一下,觉得自己得加速赶回,她可不认为练寒这么干脆只是为了帮她,定是他知道皇城有一些人值得他去处理,而让他有这种想法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
我寻了一家路边的客栈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继续出发往城内而去,我生活的村子与城镇的交界处正是一片森林,这森林说来奇怪,人人惧它,说里面到处是野兽,没有带上几个能打的壮汉是过不了森林的,然而我与家人多次经过却从未碰过所谓的野兽,倒是安详得很。
进了森林,我一路上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喃喃低语,“比例……为什么要叫比例……”
我内心困惑,那些都是什么人呐?能飞能跳还带着刀?难道他们也像若蒽他们那样,也像成院内部的学子一样?
我停下脚步,皱眉,那他们找上我做甚?难道和那天找我给我立名为比例的男子有关?
“哈哈哈,比例,原来传闻中的比例竟是这般么……”身后传来大笑,我脖子僵硬地回头,就见一个满脸胡渣的男子站在自己身后,手里扛着一把比我的头还大的大刀。
我迟钝地退开几步,这是谁?来者不善的样子……
“你认错了,我不叫比例。”
“老子管你说是还是不是,只要老子说是,那就是!”男子丹田十足地说。
我嘴角微抿,觉得此人甚是无理,“你不怕认错人?”
“认错又如何?反正老子今天就是来杀比例的,认错了顶多多杀几个人,这有何妨?”
我赶忙又后退了几步,“你你不能这么无理,我们无冤无仇,你怎能随便对我……”
“嘭——”我的话未完,一道银光闪过,身旁的大树就被劈成两半。
“老子与海作对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知道他的【三十六将】中有这么啰嗦的。”
“锵——”胡渣大叔把大刀抵在地面上,“今天想要活着从这片林子走出去,就先在老子身上留下几刀,没能力在老子身上留下痕迹,就给老子的刀养血。”
我的眼前飘过几根头发,双眼忌惮地盯着那把大刀,问了一个对此人貌似不是问题的问题,“海是谁,【三十六将】是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
果然,对方露出很奇怪的神色,“看来你对你的身份很陌生,不过并不影响老子要宰了你的兴致。”
见他已经拎起大刀,我揪紧了手中的包裹,“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比例的去向,你会不会杀我?”
这人挑眉,正要开口,忽然一股冷风从后面吹起我的头发,剑光随之呼啸而来,我条件反射弯身钻进草丛中,偏头一看,就见道道剑光划过我刚才站着的位置,而地上是被划开的裂缝,我的额上冒出冷汗,此时伴随着剑光而来的还有一道声音,“孟昆,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我僵硬地往后退,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看清楚人后,最先惊艳的便是他的容貌。在这个瞬间,我可以保证,自己活到这么大,看到过的男子没有一个比他俊美。
呆愣间,男子已经走到我躲着的草丛旁,他身上自带的寒冷气息一下子惊醒了我的神智。
“练寒?”孟昆眯眼。
练寒依旧是万年不变的淡漠,“你来这里做什么?”
“老子来这里做什么,你小子管得着?”
练寒沉默,孟昆实力已达巅峰,世上能与他匹敌的人寥寥无几,而自己的师父练然同样属于实力巅峰者,曾经也跟他承认过若是他与孟昆真正比起来,怕也是难分一二。而自己,论资历,论实力,的确是不及他。即便如此,以他的身份,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屈膝对他表示尊敬,因此,他说的话也直戳重点,“你来这里,是来找海的【三十六将】成员吧?”
孟昆大笑,“怎么,你也对这【三十六将】感兴趣?”
“海性行阴邪,手段残暴,若是让他凑齐【三十六将】,结果如何你应当清楚。”
练寒的意思很明确,想对【三十六将】下手,甚至是,除了整个【三十六将】中的三十六个成员。
孟昆摸了摸下巴,“你说得对,不过跟老子有关系吗?”
“托师父的意思,我们可以合作,除去海这个大患。”
“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孟昆把刀插进地里,看着练寒,“这世上想除了海的人多了是,用尽方式对付海,这么多年下来,海死了吗?”
练寒蹙眉。
“回去告诉你师父,老子跟海作对,只是跟他有些过节,如果他想找合作对象旨在杀了海……”
“老子不奉陪,让他好自为之吧。”
——
我放缓呼吸地看着他们,身体一动也不敢动,怕把两人的注意招过来,然而,来人似乎没有给我逃避的机会。
“孟昆,你想清楚了,只要海活着一日,这个世界就不可能真正太平,难道你想等海继续壮大,等有朝一日任他宰割吗?”
“小子,话可不能放得太大,你以为没了海这世界就能太平吗?再说了,以你们如今的势力……哼。”孟昆似笑非笑。
听到孟昆哼的一声,练寒骤然沉下脸,“你什么意思?”
“你也算是练然身边的得力助将,但你的实力却和三十六将差距悬殊,可见目前,你们还没有那个能力去对付海。”
“你怎知我的实力不如三十六将?”
“在你的身边,就有【三十六将】中的一将,但你毫无知觉,除了你们实力悬殊,还有其他原因吗?”
练寒一愣,即刻警觉起来,他的目光四处扫射,寻找人的踪影。
我默默往后退,这应该不是说我吧,我连树都切不开,哪里来的实力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