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对了,大嫂。照你这说法,你们房里的侄女儿侄子都几乎成亲嫁人了,还只剩下那个两三个。我和二哥就不同,房里的孩子那么多,可都是等着成亲的,照你这分法,岂不是要把我们给逼死了。我还没问你们嫁人成亲的银子,你们却还想着为没出生的孙子谋算,哪里有这说法?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也未免太贪婪了。”慕风祖这次可不干了。
他们却不曾想二房一个都没成亲嫁人,而三房的柔姐儿可是用着公中的钱。
“的确嫡长孙是有这个权力。”一旁的叔祖公点头。
慕风光不想大房和三房在这时候扯皮,闹得别人都看笑话,忙道:“实在不行就从我这里拨一份出来吧,就拿公中分出来的那份银钱一分为二吧,以外的却是不能多了,毕竟我那还有四个孩子还没婚娶。”
他在江南时倒是有攒一些钱给慕罗氏去换了不少铺子,如今倒是不缺公中那一点钱了。但是若是分家闹得太难看了,传出去都是没脸的。
他就干脆吃点亏,反正他吃得亏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回。以后分家了,总归不能再吃亏了。
慕罗氏岂会不知道自家丈夫心里所想,便也不吱声。
慕清染本来就是陪着来,现在就只顾看着一边的热闹,总归她是个小辈,没个说话的分量。
慕李氏见此,眸子一亮,忙要应话,却被慕风耀拦下,道:“如何使得,毕竟这东西都是分好的。至于三弟,这里你就莫要再给我说话了?这些年里就你的花销最大,至于你做的那些糊涂事儿,我没一一赘述了,莫不是你还喘上了?”
慕风耀冷笑,那些事情若是捅出来,怕是被逐出族里都不为过了。
再加上慕风祖近些年来,因为慕老太太的纵容,更是不把钱当钱花,大手大脚的。还差点儿害死了一家人,他竟然还敢在这里叫喧,掂量着他不敢把他怎么样么?
而慕风光说出这般大方的话来,这里这么多人,他哪里敢要?这若是要了,外头传的就是慕风光的贤名,他到时候就落得个眼皮子浅,贪图钱财的名声了。
慕老太太看到自家小儿子被呵斥得下不来台,心里不痛快了:“你这什么意思?你弟弟不能说,难道我还没这个资格说你了么?因为是睦州侯府的嫡长孙,成亲的时候,那婚礼办得多妥帖,花的钱也是其他孩子的几倍,现在你分的钱财也比谁都多,你现在竟然还要争?你这是怎么当兄长的,现在还 瑟上了?要不要让在场的族长族人们评评道理,看看有没有这样做兄长做儿子的?”看向慕李氏的眼里,更是跟刺针一样。
慕风耀被慕老太太这一噎,顿时不知怎么开口是好了。
不然等会慕老太太就该落个不孝长辈的名头了。而且,现在的确是他分得最多,虽然不一定比老三的好,但却平白少了大儿子的那份,他心里也极为不舒坦。特别是看到慕风祖那副得意的模样,就更加不痛快了。
叔祖公闻言,也点点头,“虽然有长孙分得家产一说,但京都里倒是大多数人家没这么分。我看啊,就照着你娘的说法来分吧,毕竟你大哥大嫂说得也是有些道理,你儿子毕竟是你娘的嫡长孙,哪里能少了他的去?以后啊,自然是会有的,大家都是亲兄弟,何必闹得如此僵,没得还生分了?”
慕风耀被这话一噎,哪怕是慕风光开始说的愿意分一半银钱,也是没办法再应了。
如今这形势于他不利,只能咬牙应下慕老太太的分法了,不然还要来个顶撞长辈,不睦兄弟的说法。
“好。”
慕风耀一答话,饶是慕李氏有半肚子的话来推翻这个说法,也是无能为力了。只能瞪着慕风耀干瞪眼,不然没得被族人拿了错处。
最后,还是按照慕老太太一开始的说法分了家产,然后由族人以及各家的娘家人做了见证人,分别立了字据,然后才送送去了京兆尹处报备了,这分家也算是妥妥地落实了。
慕家几位老爷都在分家后,陪着族人和各路娘家舅爷用了顿饭,这才送了众人回去。
至于后面说的家里头的丫鬟等,那都是伺候谁的就归谁,毕竟这些都算的上是几位媳妇带来的陪房,或者后期采买来的,都是算的上是儿媳妇的私人财产,哪怕是慕老太太都不能多加置喙了。
回到房里时,慕清染看着自家娘打开了那田契地契的匣子,见得里面的东西,就忍不住恼火:“这些都是沙地,老太太这也算是做得出来啊!”
慕罗氏恼怒,经过这次慕清安的事情,私底下她都是不愿意叫慕老太太做娘了,听着都恶心。她唯一的软肋也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偏偏慕老太太还三番四次地想要打她们的主意,真是不知所谓。
而且看着公平的分家,其实这里头的龌龊她会不知道,这分的田契地契都是收成不好的,商铺也是破败不赚钱的,这偏心偏得也未免太过了。
虽然她不缺这么点东西,但到底有些难以咽气。
慕清染帮着看了看,勾了勾唇,笑道:“娘,其实也没关系,祖母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咱们何必跟她寻不痛快呢!一般这种庄子里住的人都是实心眼的,以后咱们经营好了,倒是不用换人。”
善于经营之道的,是不会如此没有眼光地留下来继续埋头苦干。而善于钻营的,慕罗氏嫁妆铺子里多的是,到底是不缺这种人才的。
慕罗氏闻言,也想到了这点,笑着拍了拍她的小额头,“古灵精怪的,说得也对。”
好坏从来没有界限,凡事都得看在何人手上了。
“不过,看来这几天我们得赶紧搬走了,不然就算你祖母不赶着我们走,你大伯娘也要撵我们走了。”慕罗氏笑道。
按照慕李氏那睚眦必较的个性,她们要是不交钱一直跟着吃大厨房的饭,这花销可都是大房的。且慕李氏分家本来就是因为大家用的都是公中的钱,在她眼里那可都是她的,以前没分家,她忍着不说,现在分家了,她岂会让人占了便宜?
所以,撵人走这种事,慕李氏倒真不是做不出来。
慕清染想着慕李氏那副心疼钱的模样,就觉得极为好笑,便以帕子掩着口,只让人不知。
只不过这次分家没有京都里的宅子,所以也就只能安排自己赶紧买了。
而慕李氏回到房里就忍不住跟慕风耀吵道:“你哪儿痛快的答应作甚?咱们的儿子和孙子还什么都没得到呢,既然二房都乐意把公中的钱分出一半给咱们了,总聊胜于无啊!你这时候充什么大方,二房的银钱多着呢。”
还有一句话她没说出口,慕罗氏的嫁妆可是比她们的都丰厚,二房哪怕分得再少,也比他们强。
慕风耀却觉得丢人,他恼怒道:“那种情况下我还能如何?叔祖公都说话了,我还能顶撞不成,那就成了不孝了。而且那怎么也是阿光的钱,我这样上赶着去要钱,说起来多丢人,我这脸面还要是不要?咱们家的孩子还要不要婚嫁?”
再说了,二房也有不少没有成婚的,若是都给了他们,岂不是让人觉得他无情无义?
慕李氏却不吃这套,冷笑道:“别给我找这种借口,你都不燥得慌么?咱们怎么了,咱们行得正坐得正,别人能怎么着咱们?三房那一伙子搅屎棍还能给柔姐儿找到那么好的人家,郡王府呢!咱们难道还不能?”
就三房那德行还能找到好人家,她的女儿更是睦州侯府里的嫡女,肯定是能找到更好的。每次看到慕宁氏那副 瑟模样,她就想挠花了她的脸,让她出不来门,呸!
慕风耀觉得被挑战了威严,冷道:“够了。家里地的底子就这样,你还想怎么的?咱们这一房本来就是得了大头,若是还去剥削二房的,没得让人觉得笑话了。反正现在家也已经分了,你还不如想着好生伺候了娘,她那里还有不少体己,待得百年之后还不是咱们的。”
“而且,你这娘们懂个什么,阿光虽然好心地那般说了,但你没看到今天罗氏的大哥都过来了么?那可是阁老,若是我今天敢要,他就敢为二房出头。族里头对他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到时候他们帮谁还不一定呢?何必好好的闹得那般难看,倒不如就这样,还能得个体面,别人也知道咱们的委屈。”
“哼,以前不都说人家是穷秀才么?怎么现在不说了,娘也是个势力的。我看啊,这次罗家娘舅来得也好,若不是他来了,指不定这家该怎么分?”慕李氏岂会不知道慕老太太的心思。
“估计是看到了罗家娘舅来了,这才改变了主意,不然这些好东西全都是三房的。”
三个房里就罗家有势力,其他人老太太都是不看在眼里的,哪怕是不满,若是指责了狠了,还要落下个多管别人家事的名声。所以,这次大房其实还是托了罗华的福。
但慕李氏就是不甘心,她咬紧牙,恨恨地道:“但我还是不服气,娘这次虽然看着是平分,恐怕分给三房的才是最好的。铺子田地庄子肯定是我们当中最好的,我还听说娘特地给柔姐儿添了不少的嫁妆,甚至假借名义,掏了体己给三房还打了一套梨花木家具。哼,敢情是以为我不知道,我说怎么突然间就这般好说话的分家,肯定是怕以后她不在了,她的宝贝疙瘩会吃亏,这才现在兴冲冲地把好东西都给了三房。”
慕李氏倒是不知道那算命一事,但这猜得也是八九不离十。慕老太太还真是有这打算,趁着她还在,仗着长辈的身份,多给三房好处,免得以后被大房和二房挤兑了。
真真是偏心!
慕李氏想着慕风祖总是闯的那些祸,偏偏慕老太太却还当成个宝贝疙瘩在那里疼着,不过好在以后都分开了,不用再受他牵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