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不停?”雷杰挑眉,阴阳怪气的问,“什么意思?”
欧瞳不疑有他,老实的说:“那次过后,我们来到香港,住进了曾经和妈咪生活的房子,可是,一想起那个屠杀之夜,我就害怕,害怕一个人呆在任何地方,害怕晚上,就算亮灯,我也不敢睡,不敢跟大人交流只知道哭……”
回到香港的日子,凯形影不离的陪伴着欧瞳,从伺候右手骨裂的欧瞳吃饭、洗澡到睡觉、游戏,凯都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
而欧瞳,除了会和凯说话,欢笑,对着陌生的保姆、管家和仆人都怯生生的不敢说话,不敢靠近……
白天,凯去念书,欧瞳就在凯的安排下,被特批坐在他的身边,默默的等着他放学……
一到夜里,别墅所有欧瞳会去的地方,都必须开着灯,然后需要凯紧紧抱着她,她才可以入睡,但是,只要凯起夜,或者灯光突然熄灭,睡的再熟,她也会醒来,然后哭泣……
欧瞳的世界,变得只有凯……
凯一边享受着被欧瞳急切的需要和依赖者,一边清楚的知道,这样的欧瞳某种程度上是异于正常孩子的,心理医生也说了,这样发展下去,她会因为过度的依赖凯,然后封闭和别人的交流沟通……最终成为自闭症儿童……
第一年的夏天,凯报名参加了学校的夏令营,他知道,这是锻炼欧瞳独立和走出心理阴影的机会……
虽然临走前欧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但是凯为了让欧瞳可以慢慢走出阴霾,慢慢的像个正常小孩那么生活着,还是咬咬牙,不放心的踏上了夏令营的旅程。
开走后的第二天——
“少爷,少爷,你总算回来了……”保姆玛莎胖胖的身体移动到凯的面前:“小姐哭了一天了……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我担心死了,只能让莱特管家把你提前从夏令营叫回来!”
凯酷酷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担心,大步上楼,看到飞车而来的管家,凯就知道,欧瞳一定熬不住了……担心和懊恼着自己鲁莽的决定,凯脸东西都没收拾,就跟着管家回来了……
推门,欧瞳瘦小的身体蜷缩在明亮的飘窗上,空洞的大眼睛满是泪水……小脸苍白的看着窗外的世界,看着大门的方向,凯知道,欧瞳是在等自己……
“瞳……”凯走进,做到欧瞳身边揽着她的肩膀。
“哥哥……哥哥……”欧瞳回神,用力抱住凯:“曈曈怕……妈咪……妈咪……走了……哥哥不能走……不能走……”他是她的精神支柱呀!
“别怕……瞳……别怕……以后不会了,去哪里,哥哥都带着你……”凯安抚着不安的欧瞳。
“哥哥……哥哥别走,哥哥一走,曈曈就怕……哥哥坏……”
“好,我不走……永远不走……”凯反复的保证着:“但是瞳,你必须吃东西,必须和大家讲话……”凯亲了亲欧瞳的额头,像一个小大人似地说着。
“瞳瞳只想和哥哥讲话,只想和哥哥在一起……”凯是最最疼爱自己的人,在那么多无助孤独的夜中,只有凯小小的怀抱,才能让她安心。
“可是,哥哥希望可以带着活泼可爱的瞳,一个美丽开朗的小公主到处旅行,到处炫耀呀……如果瞳只和哥哥讲话,那怎么行呀?”凯想了想,故作失望的说。
欧瞳抬头,看着凯,歪着脑袋,泪眼婆娑的说:“呜呜,哥哥,哥哥不要生气,曈曈不乖,让哥哥,没法完成旅行……呜呜……曈曈以后会勇敢的……”
“好了,别哭,傻曈……我没生气,只是心疼瞳,是我太心急了……我们慢慢来,哥哥相信,瞳一定会变成一个完美的小公主的……别哭……”凯被欧瞳汹涌的泪水吓到了,手忙脚乱的安抚着。
“恩……”
“现在,跟玛莎妈妈去吃东西好吗?”凯尝试着说:“瞳先去,哥哥去洗澡,然后来陪你……好吗?”
“是呀,小姐,跟玛莎去吃东西吧,你饿了一天了……”玛莎笑眯眯的说。
欧瞳拉着凯的手,心底其实害怕,但是又怕凯生气,嘟着嘴:“好吧……哥哥,要快快来……快快哦……”
“去吧……要告诉玛莎妈妈你想吃什么,然后要说谢谢……好吗瞳?”凯诱导着她去接受周边的人。
“恩……哥哥,曈曈等你……”欧瞳闪烁着眼底的泪花,怯怯的伸出手,让金发碧眼的胖胖玛莎握着离开卧室……
看着欧瞳的背影,小小的凯叹了口气……
“少爷,我觉得,我们是不是换个住的地方呀?怎么说,这里都是出过人命的凶宅,而小姐最最黑暗的记忆就源自这里,避开了,也许对她的病情有帮助……”管家莱特建议说。
“这不是问题的关键,瞳根本没有看到凶案现场,她的问题不是这栋宅子,而是心底的魔障……这里有锦姨的气息,可以让瞳安心的气息……她会好的……”凯笃定有坚定的说:“我会让她恢复正常的……”
“于是,凯用了整整三年,直到我上国小,我才可以没有障碍的和陌生人交谈,不会害怕陌生人……但是,到了夜晚,我还是需要凯的陪伴和亮光……这样的状况直到十五岁左右,才慢慢改善……因为,玛莎妈妈说,我和凯都长大了,不能再睡在一起了……所以,晚上,我只好一个人开着灯睡……但是凯都会陪着我直到我睡着……可惜那样的日子只延续到了我16岁……就分开了……”欧瞳陷落在回忆中,苦涩却又会心的微笑着。
雷杰豁然而起,背靠着阳台的围栏,看着欧瞳说:“哼!那岂不是你和欧文从小就同床共枕?”
欧瞳几乎昏掉,本来纯纯的两小无猜,到雷杰的嘴里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你说的是什么话呀……”欧瞳低呼。
“哼,那么喜欢干嘛又要分开?”雷杰气呼呼,阴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