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柳暗暗的继续装做睡的样子,但是他并没有等到老四立刻进来。
“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多酒肉,我看你是想支开我少一个人分肉……”
“你这是什么话……”
接下来便是荤段子和继续狼吞虎咽的声音。
“那婆娘要不要喂一点……”
“等吃完要是还剩一点是可以不让她做个饿死鬼……”
看来今天肯定要死人了。陈柳回忆了一下刚刚回来时看门的那两个人的形象,不算高大,但是也是那种有把子力气的,这种人的话灵活和力量都有,会很难对付……所谓的那个老大之前的脚步声并不沉稳,想来可能身体并不好,但是也不能小心,而所谓的老三老四看样子比较好下手……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分开……
当陈柳预备稍微移动一下去听墙角时,他听到了一阵推开凳子时凳脚在地上移动的声音。这让陈柳瞬间吓得不轻,身子如同被定成雕像一样固定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
“你们先吃,我去玩玩那个婆娘……”
随即便是闷哼的惨叫和衣服被撕开的声音和正在喝酒吃肉的人的怪笑,陈柳默哀了一下那位受苦的人。随即他听到了又有人站起来碰掉了碗摔碎的声音。
“嗝……我先去隔壁休息……二哥回来再喊我……肚子难受吃不了多少……”
随即又是一串推凳子站起来的声音。
“没事……大哥三哥你们继续喝,我先睡会……我顺带去寻那肉票麻烦去……”
便是又听到了凳子继续移动坐下去的声音,还能判断出有一个人扶着墙慢慢,即将进来。
帘子被掀开一角,一个人半蹲着的扶着墙进来,看到墙角那蜷缩的一团有点得意,这就是被他们设计绑过来的肉票。
这些商人就是这样,欺软怕硬,从小便是软骨头,遇上好汉只有缩起来求饶的能力。
“那厮过来,扶我,不然等会不赏你饭吃了。”老四不由得轻蔑的命令陈柳过来服侍他。
陈柳默默地听他的话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过去扶着他,老四感觉到他不住的颤抖,真是胆小啊,他想。
加上酒力发作,肚里又难受,便迫不及待地躺在了草垫上。这让他感觉就这么躺着会着凉,但是有被子的房价正在进行罪恶的活动,他懒得再过去打扰别人好事就为了要个被子。便脱了厚厚的棉衣当被子用。躺了下来,又觉得不够用。
“脱了”
“?”
“把外衣脱了,给我盖上”
“……”
陈柳开始解开外衣,老四已经躺下了,陈柳庆幸他并没有注意到手臂上的皮带——当然也许是看到了但是没想到有什么问题。
“嗝……给我盖上……”
中间的屋子饮酒猜拳的吵闹,与最外侧的女人的呻吟和惨叫,男人的粗喘和清脆的殴打在皮肤表面的响声混合起来,充斥着整间屋子。陈柳慢慢的把脱下来的衣服展开,思索着机会。
给老四盖上后,老四觉得躺着不太舒服,醉着翻了个身把后背暴露了出来。
从靴筒里摸出了匕首,但是又犹豫的放了回去,陈柳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避开胸骨准确的插入对方的心脏,而割喉咙对方可能会有力气反抗。陈柳摸了摸自己的肋骨,数了数第三根第四根的大致方位。又目视了一下,看了看厚厚的衣服觉得有点不靠谱。
但是还有一个方法,陈柳决定冒险一试。
他摇了摇老四,老四半迷糊的坐了起来。陈柳靠了过去填在了他的背后,左手扣住他的嘴,在老四察觉不对的时候,右手已经握着从靴子里摸出来的匕首顺着老四的腰后脊椎侧插了进去。
如果他没有记错,按以前的教材上示意图说法,这能伤到肾脏。
肾脏受伤后除了大出血,人还会马上失去行动能力。陈柳并未停留,稍微扭了一下刀,感受到左手按着的人面部的扭曲,抽了出来,看了老四一会儿。找到了老四锁骨上窝的位置。
又是一刀插了下去,刀尖向下刀刃对着前方,慢慢的顺着往下,往着左前方推进,行刀的路上划段了神经、气管和动脉。带走了老四最后生的希望。
感受到自己按住的人不断的抽搐,陈柳按捺住自己闻到血后想吐的感觉。仍然保持着姿势,因为实际上人的生命力会相当旺盛,大量临时分泌的肾上腺素会起到难以置信的效果,像大部分影视剧中的立刻死亡实际很难做到,即使插入心脏也需要几分钟,所以他要首先破坏对方行动的可能,然后保持住控制的状态,直到他能确认对方真的不会发出任何声音暴露出自己动手的事实。
感受着可能算自己怀里的人身体在抽搐中不断的流失生命的确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尤其这过程中他还要听着一墙之隔的人在吹牛,谈论着关于自己的价格,拿到钱后是卖掉还是养着当兔儿爷还是一刀剁掉,或者是其他。
“跟你们讲,等拿到钱后……”
“一刀剁了未免太便宜……我的胳膊被那厮给扭了,我要剁了胳膊和腿……”
“不如把中间的剁了……在找个小盒子装了,花几文钱找个小厮送给他,绝后留个念想……”
“谁让他还对我兄弟动手……”
陈柳感受到了老四的确是死了。便放空了他。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却不想这声音被人听得到了。
“嗝……四弟你……嗝……怎么又吐了……”
“呕……”
“你怎么也吐了……”
陈柳僵了一下,急中生智把老四的尸体翻了一下,有一种人睡着翻身的感觉。
但是这血还在流,必须得赶快行动了,不然等会血腥味就大了。
犹豫了一下,陈柳把老四那有点臭气的棉衣穿上了。把自己那带血的棉衣裹在了左臂上,算是一个最低配的棉甲刀盾兵了,虽然这低配的实在低过了头。
又闭上了眼睛,将耳朵贴在土墙上,能听到一个打呼的声音,两个喝多的人在互相吹牛。
“大……大哥,还是你们华州城好……有酒……有肉……有女人……”
“你们……你们大当家的那……嗝……什么都没吗”
“山里苦着……大当家又一心想东山再起……天天折腾我们……”
“那你多喝点……女人……房里就有……”
随即便是一个人推着凳子起来,陈柳听到了摇摇晃晃的脚步越来越近了,什么情况,对方发现了?陈柳站起来身体紧紧贴着墙壁,右手正手握着刀柄,预备在转角进门时直接一个突刺。
“兄弟……你喝多了……在另一边”
便是推开椅子“走,这点路还要我带你吗”却是沉闷的声音,原来是一不留神摔了。
“扶……扶我起来,等会我们再比……
“大哥……那……”
听着门口的脚步蹒跚着稍微离去,和对面屋子帘子被掀起来的声音,陈柳知道,机会来了。
他暗暗给自己打气,他承认现在还是怕,腿都在抖,但是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了。
既然已经杀了人,就不要指望对方会待自己如人质,更不要指望对方会收到钱后会放过自己。
事到如今,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杀光他们。
陈柳慢慢的贴着墙但是刻意避免自己与墙有接触会发出声音,探出头来,只有一个趴着桌上打呼噜的男人。
“就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