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家里人终究还是没有赶上,最后只有柳念伊一人送他进了手术室,直到手术室门口,她才舍得松开了二爷的手。
“念伊,我要一睁眼就看见你。”
“嗯!我一定让你一睁眼就看见我。”
柳念伊亲手送了一把推了进去,眼睁睁地看着门上的红灯亮了起来。因为需要的耗时耗力很大,所以晚上的的手术室里只有张云雷这一台,等候处空荡荡的,除了值班的护士,只有柳念伊一人坐在门口等着,她总是心神不宁的,双手合十着顶在自己的额间,默默祈祷着二爷手术顺利,也不知道姐姐、师兄弟和妈妈他们什么时候到,心里只得干着急着。
正想打开手机看看时间,却发现好多未接来电和消息,之前为了好好陪着二爷就把手机静音了,柳念伊赶忙点开来看,是南篱的消息,马上把电话拨了过去,南篱瞬间接起。
“你怎么不接电话?快急死我了!”
“二爷今天手术,我在南京,刚刚送他进去,手机一直静音就没听到。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柳念伊听见南篱的声音快急岔了,赶紧解释了一番。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琛琛来北京吗,日期都告诉你了啊!怎么在南京啊!”南篱声音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啊!我...我忘了......你上次和我讲的时候二爷的手术还没定时间呢,这两天忙的紧了,我给忘了,怎么了?琛琛他出什么事了?”
“他到北京后在路上被人偷了钱和手机,这傻小子还不知道赶紧报警,愣傻傻的招惹了一个大哥,还跟别人干架被送进警察局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那现在怎么办啊?现在北京那边......”柳念伊听了这话也慌了神,看了眼时间,这么晚了几个能搭上手的同学都住宿出不了门了,园子里能找谁呢?找谁都不方便啊,除了二爷和九郎,别的人基本都不搭话。柳念伊急得站起了身,看了眼还亮着红灯的手术室。
“你倒是说话啊,我要急疯了,我现在在北京认识的几个人这次都跟着我们出来了,你哪里还有谁认识的吗?找他们帮帮忙,下次我回去后请他们吃饭。”南篱听着电话另一头没有动静,“念伊,念伊,你说话啊。”
“我在想!但是...但是好像现在这个时间没有人可以帮忙......你是怎么知道琛琛被抓进去了的?”
“琛琛能记下我的手机号,警察局直接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取人,现在怎么办啊,我这里根本走不开啊,起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回去......怎么办啊...怎么办呐......”南篱听着都快颓了.
“你先别急,我想想办法,先挂了吧,我想办法回去接他,先不要担心了,十六岁的人了,在警察局里是不会出事儿的,你把警察局的地址发给我。”柳念伊安慰着南篱,自己却是焦头烂额。
收到了南篱的消息后,柳念伊又抬头看了看手术室的红灯,进行期间人不能走开,万一有什么紧急情况。柳念伊查了眼航班,从南京飞回北京要两个小时左右,晚上的航班只有最后一趟了,后面就要等到第二天早上了,想也没想,柳念伊就直接下手订了,时间掐的很紧。
她赶紧给姐姐发了条消息,问他们来了没有,说自己有急事儿要马上离开,幸好姐姐他们已经到楼下了,让她事情很急的话可以先走。柳念伊接收到消息后欣喜的往电梯口的方向跑了两步,倏地又站住了脚,回头看了眼手术室紧闭的门和亮着的红灯,心里一阵失落和难受:二爷,对不起,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也顾不上自己红了眼眶,快步跑了出去,进电梯的那一刻,正巧有一位很熟悉的姑娘从里面出来,二人擦肩而过,但是时间太紧急,柳念伊也没心思去想这是在哪儿见过的人了,只顾着下楼,匆忙打了辆车赶回去。
航班时间很紧,柳念伊赶回家拿上必要证件和钱,随便背了个包就赶去了机场,不停地奔奔走走,终于赶上了。从上空看着南京城,虽已入深夜,却仍是繁华耀眼着,少有人会惦记着那些苦痛与碌碌无为吧......柳念伊把头靠在椅背上,缓缓合上了眼,熬着这漫长的两个小时,心里装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紧张和慌乱,互相摩擦着、碰撞着。
“二爷不会有事的,琛琛也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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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等到下飞机,柳念伊听着广播的声音睁开了双眼,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却一刻也容不得停歇,打了辆车赶着向南篱发给自己的地址去。
下了车后几乎一路狂奔进警察局,见到穿警服的人直接就问道:“警察同志,请问昨天晚上抓进来的一个男孩子,十六岁,个儿应该挺高的,叫南琛,他在哪儿?我是他姐姐,我来接他。”
“哦,那个和人打架的小子吧,在里面呢,你进去吧,缴一下费。”那人手往里面一指。
“好嘞,好嘞,谢谢您啊。”柳念伊赶忙给人点头道谢,然后往里面走。
她缴了费后值班的警察带她去见了南琛,他被铐在暖气片边儿上,坐在地上,包和行李靠在身后,脸上嘴角青了几块,还带了血,衣服散散乱乱的,估计是打架时别人拉扯给拽的。倒还是镇定的很,带着一副眼镜乖乖的拿着一本书在看。
“南琛,你姐姐来接你了,你能走了。”警察帮他解开了手铐。
他放下书抬起头来看向柳念伊,波澜不惊的眼底亮了起来:“念伊?”
“叫什么呢?叫念伊姐,那么多年不见居然敢直接叫我名字了。”柳念伊看着这个弟弟,十六岁的小伙子张开了不少,比小时候的长相又帅了几分,但是还有几分未脱的稚气,“赶紧起来啊,地上多脏。”
“哎......”南琛乖乖的站起身来,把书放进了包里。
柳念伊上前拍了拍他的衣服,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想帮他把散开的扣子给重新扣上了,才发现南琛已经比自己高了,自己算女生里面个子高的了,身高要近175呢,这个弟弟看上去起码要一八几了,瘦瘦高高的白面书生的样子,戴着一副眼睛斯斯文文的,想到这儿柳念伊就忍不住笑了:“你怎么就和别人打起来了?眼镜居然没坏。”
“我度数不深,就看书时候戴一下,打架时候又没戴。”南琛推着行李,单肩背起自己的包,跟在柳念伊后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