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自己占优势的场地玩儿,而不去自己处于劣势的场地玩儿,这不是驹儿的风格。既不仗义也不能服人的事儿,驹儿干不出来,于是他爽快地答应:“去就去,还怕你不成!”
二妮冰雪聪明,知道大壮冰上功夫厉害,虽然驹儿哥在平地轻易能赢他,但在冰上未必。同时她也知道男孩子们的脾性,宁可输功夫不能输面子,于是打圆场说:“驹儿哥、大壮,冰上哪是‘冲拐’的地方,要是摔个好歹,你们爹娘多心疼呀!”
大壮硬邦邦地回答:“不??????怕??????”说着就往大坑走,驹儿只能随后跟上,二妮紧走两步拉住驹儿后衣襟说:“驹儿哥,向他认输算了,在冰上你不一定赢得了他,若摔破头可咋办?”大长也说:“何必和一个‘憨子’较真呢?”小妹也拉着哥哥的衣襟,用哭腔阻止哥哥去冰上和大壮“冲拐”。
驹儿看看“腾腾”向前走着的大壮,用无奈的口气对仨人说:“你们还不知道他,憨劲儿上来,不给他玩儿能依你?摔两下就摔两下呗,我又不是没摔过。”一面说一面大步往前走,仨人只好跟上。
到了冰上,局面果然不同,驹儿大脑反应机敏的优势被身体平衡能力差抵消了。光滑的冰面,对人的平衡能力是极大考验,“冲拐”是一只脚着地,还要不停地蹦跳,不管“冲”是“压”或者是“挑”,只要俩人的“拐”一“冲”上,身体就或前倾、或后仰、或左摇、或右摆,这就需要及时调整身姿,以保持平衡。而调整身姿的过程是在一瞬之间,是先天因素和长期训练使身体产生的本能反应,这时再用意识指挥动作根本来不及。大壮的身材决定了他平衡力好,又加上他“擦骨碌蹲儿”玩儿得多,使平衡力更上一层楼。而平衡力好又弥补了他脑子反应慢的缺陷,这样,两人的实力基本扯平了。这局驹儿摔个“仰巴跤”,下局大壮栽个“前吃屎”。虽然俩人谁也没像二妮担心的摔得鼻青脸肿,但也摔得浑身疼痛,棉袄棉裤滚得满是泥浆。
大壮满意了,“嘿嘿”笑着回了家。驹儿可叫苦了,爹娘看到这一身少不了又挨一顿胖揍。以后他俩经常交战,大壮在实战中渐渐适应了驹儿的路数,机敏度大大提高,驹儿也在实战中慢慢提高了身体平衡能力。不论在平地还是在冰上,俩人都成了旗鼓相当的“冲拐”高手。
慕白和球儿也是一对很有意思的“冲拐”对手,俩人实力完全相当。所以,他们的“冲拐”最好看,往往十几个回合,甚至二三十个会合定不了一局的输赢,最后都累得撑不住了撒开握脚尖的手,“拐”自然伸开,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只要慕白和球儿的“冲拐”一开始,所有游戏都会立刻停下,大家一起围过来看他俩的表演。的的确确,他俩的“冲拐”就是一场表演——
俩人一起向中间蹦跳,看上去用的都是“冲”,可在“拐”即将“冲”上的一瞬间,慕白改用“压”;在慕白膝盖抬起的同时,球儿的膝盖也抬起,俩人的“拐”在一个仰角“冲”上,结果,都被顶得倒蹦几步才站稳,就连倒蹦的步数都相同。
又一回合,前面和上一回合完全一样。但在“拐”“冲”上的一瞬间谁也没变招儿,两个“拐”平着结结实实“冲”在一起,两人又被顶得倒蹦好几步。
第三个回合:前面的情景仍是老样子,两个“拐”即将“冲”上的瞬间又都向下垂,改用“挑”。这一回合比上两个回合都好看,两个“拐”下垂着“冲”上,两人的身体都前倾,俩个额头相撞。两人身体前倾的程度完全一样,既然没有谁先撞谁的情况,按规则只能算都输,当然也可算平局。
仨回合,俩人的一切好像被一个大脑指挥,是那么的一致。接下来是第四回合:前面涛声依旧,后面慕白用“压”,球儿用“挑”,二人终于用了相反的招数。谁也不知道这次他们是没想到一起,还是想到一起了故意那么做。一个“压”,一个“挑”,谁也没抢得先机,谁也没处在被动。一个“拐”处于“压”的绝好角度,一个“拐”处于“挑”的绝好角度。两个“拐”开始角力,球儿挑不动慕白,慕白压不歪球儿。先是脸上都出了汗,接着额头都出了汗,一会儿都憋得脸通红。最后终于都撑不住了,同时放下脚,结果还是平局。
牛壮、虎妞这对选手最惹小朋友喜欢,两人生得都如自己的名字,一个像只小牛犊壮壮实实,一个像只小老虎虎虎生威。虎妞名义上比牛壮大一岁,实际上只大三个月。牛壮、虎妞的另一个特点是都有猛张飞的性格,做事从不用脑子,只知愣头愣脑往前冲,做游戏也是如此。只要牛壮、虎妞“冲拐”,小朋友们会立即停下自己的游戏,笑嘻嘻地围上来看热闹。——他俩的“冲拐”会产生很多令人捧腹的看点。
自己用这招儿进攻,对方会用那招儿化解,对方用这招儿进攻,自己就用另一招儿化解这些问题,牛壮、虎妞从不去想。而是想好了用什么招儿就直接往前冲,他俩的“冲拐”很像两个程咬金打架,出手便是三斧子半,你把我砍死,我也得把你砍伤。
牛壮想好了用“压”的招数,将“拐”扬起便往前冲;虎妞则想好了用“挑”的招数,将“拐”下垂着直往前冲。结果是牛壮“冲”上了虎妞“拐”一侧的小腹,虎妞“挑”上了牛壮“拐”的大腿根部。虎妞倒退了几步站立不稳摔了“屁股蹲儿”,牛壮被挑了个“仰八脚”。这个有趣的场面引起一阵大笑。
第二局又开始了,牛壮打算用“冲”的招数。虎妞并不理会牛壮用什么招儿,打定主意用“压”的招数径直冲过去。虎妞用“压”招儿,“拐”必须上扬,而牛壮的“拐”是平直“冲”过来。虎妞“拐”从牛壮“拐”上方“滑”进去,牛壮“拐”从虎妞“拐”下方“冲”进来。牛壮没“冲”上虎妞的“拐”身体前倾,一头扎进虎妞怀里;牛壮身体前倾“拐”下垂,虎妞自然“压”不上牛壮“拐”,身体也前倾,下巴颏抵住了牛壮的头顶。此场面又引起一阵大笑,慕白、球儿则一个劲儿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