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着我?”钟凡笑呵呵的往后一靠,“我是你的主治医生,不是仇家。”
坐在对面的人一言不发,眼神还是游离在他身上,
“你说你是有产生幻觉是吧?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钟凡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具体是什么。”
对方久久的沉默,钟凡也不急,一下一下的翻着手里的册子。
“你可以选择拒绝回答,那我可以给你一点小暗示,我可以出去和外面的人胡乱说一通.”病情可能会比较严重之类的,他是他的主治医生,那女人只会更倾向于相信他说的,而不是一个病人。
“我以为是比赛前面压力太大,离开她也只是两个星期多一点,”戴奕眨了眨眼睛,把头低下。
“只是发现玩游戏的时候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连什么时候被KO的都没注意。
“我每天只想着和她说话,听不到他的声音我会很暴躁,控制不住情绪。我是觉得的可能压力太大了,我缓缓就好。可是没用。她说她很忙,两个人也不是要每时每刻都在一起。我就很难过,然后我就记得她是出国了,去到机场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是哪一航班,找了很久,然后突然就醒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然后手足无措的在机场坐了一个晚上,还是洛奇打电话来找的人。
“她不在身边我好想很难做好一件事。”
“然后呢?”
戴亦疑惑地看了一下钟凡,见他很认真地在记什么,“没有什么了。”不安的往外看了一眼,她乖乖地坐在那里,不会走开,很心安。
“有眩晕的感觉吗?或者可以表达为间歇性昏迷?”
对面的人抿着嘴巴,没把视线转回来。
“你如果这样不配合,我就真的不介意用点别的方法。”钟凡把椅子蹬出去很远,转了一个圈站起来。
“眩晕有,昏迷没有。”
“她不知道这些?”
戴奕摇摇头,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他的异样,自己觉得在她面前表现的很正常的。
“你知道吗?”钟凡脱掉了白大褂,衬衫袖口的扣子被撇开,略微往上拉了拉,露出一截手轴。“外面那个人,早就知道你还没好......”
戴奕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我给她的那份结果不过是我伪造的。你是恢复了很多,几乎可以说和正常人差不了多少。但只是几乎,你思想意识的深处还是保留了很消极的想法,他会在你精神抵抗力最薄弱的时候出来控制你,而你却什么都不知道。”钟凡扯着嘴角笑了起来。
“难道你都那么相信她的?你知道我和她以前的关系,”我怎么可能...不公报私仇。
戴奕抿着嘴,不打算回答这个人的问题。
“戴奕,你都不会觉得你,和我都是被她耍了吗?”
面对他的有意挑拨,戴奕没有丝毫怀疑倪维的意思。
“你就欺骗自己吧,她在国外可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
见他不回答,激将法似乎对他没有用。
“她回国还真是改变了不少。”在国外泡吧,整夜不回学校,会玩会撩,没有几个人能抵得住。“还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一面。”对着戴奕,钟凡始终认为他就一小孩儿,各方面心智不成熟还精神有问题,也不知道那女人是脑子抽筋咋的非还就甩了自己跟了他。
“你问题不大,就是不要压力太大,这段时间还是先吃药,不能间断,如果有出现比较严重的症状,记得先来医院。”
“当然,”钟凡顿了顿,“没事儿也可以来,我不介意给你分享一点你不知道的事。”
戴奕站起身,略微瞟了一眼,“我没兴趣。”
“好了?”看着戴奕走出来,有点惊讶居然这么快。
“恩,他说没什么事儿,就叫接着吃药。”戴奕拉过倪维的手紧紧地握着。
“他是不是说了什么?”看着戴奕的眼神,联想到钟凡刚才说的话,很难保证那男人坏了什么鬼心思会对戴奕乱说些什么。
“没有,”
“我能说什么?”钟凡出来,手上拿了一张单子,“下去拿药,”
“我去。”倪维伸手要拿过来。
“诶,叫他去,我有话和你说。”
“不要。”戴奕立刻否决,“你有什么和我说。”
“和你说?”钟凡眨了眨眼睛,“那我们来谈谈我刚才对你说的那件事。”
戴奕没有办法,磨蹭了下,看着倪维,只好拿了单子下去开药。
“你不要和他走太近。”只能留下这句话,他是相信倪维却不相信这个人。
“我知道。”笑着摸了摸他的脸,看他很不情愿的出了门。
“不好奇我对他说了什么?”钟凡指了指门外,“还真是一个不想听一个不想问。你们两个都在逃避什么?”
钟凡又坐到椅子上,
“你要说什么快点说?”倪维一副很隐忍的样子,让钟凡很想笑,昔日的情人,如今成了这幅剑拔弩张的模样,造化还真是弄人。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你要说这些的话我没兴趣听。”
“是,我知道你不想听。”钟凡内心苦笑,“倪维啊,世界上比你心更狠的女人怕是找不到几个了。你就安心去做你的戴夫人,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过我就告诉你一句,你他妈以后别有求我的时候,不然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觉得我还会求你什么?”倪维走进一步,“求你离我,远一点吗?”
“倪维,别太嚣张了。”钟凡咬着牙,都快崩碎了。“复查结果我传到前台了,你去那里拿,别忘记放好一点,让别人知道你老公是个妄想症患者。”
“也比你这个神经病好。”倪维狠狠地瞪了一眼钟凡,看他略微愤怒的表情显露出来,目的达到了又轻飘飘的踩着高跟鞋出了门。
出了医院门,戴奕一直都牵着倪维的手,握的紧紧的,就怕倪维跑了一样。
“你这样要怎么开车?”倪维好笑的看着戴奕,“你先松开啊。”
戴奕不松手,倪维不好硬甩开,“李叔带洛奇去接他们了,你不快点带会儿太晚了都没时间闹腾了。”
“我就再牵一会儿。”
倪维呵了一声,“我就在这,又不是牵不到,你赶紧开车。”
戴奕又看了好几眼,才恋恋不舍地撒手。
“你看你这小表情。”倪维捏了捏戴奕的脸,“怎么这么爱表现的像一个受气包。”
“不是受气包。”戴奕看着倪维的脸,满心脏都是被填满的爱恋。
戴奕才把车停下来,豆豆从后亭冲出来,蹦跶着在车门口转。
“还以为丁阿姨带你出去了。”倪维下了车,蹲在豆豆面前,一下一下的顺溜着狗子的毛发,“你在掉就秃了。”知道它听不懂,又使劲的揉了揉两只立得高高的耳朵,“自己去玩。”
“房间收拾了吗?”倪维边脱鞋边问,突然想起包里的东西,“你记得把这个给妈看啊,你不让她去,至少要让她知道是什么情况,她很担心你的。”
戴奕接过档案袋,看了两眼,“又没什么事,给她看什么。”随手把袋子放在了吧台上。
“还是不是亲生的了?”倪维走过来可劲的捏了捏戴奕的耳朵,“白养你这么大了是不是?”
戴奕微微弯了腰,求饶的说,“我知道,和她说不就完了,别扭那么重啊,疼的。”嘴上说着疼,脸上一片满足是什么鬼?这人是受虐狂吗?
“你们应该要玩到很晚的吧?”
“恩,应该。”离开倪维的爪子,戴奕从吧台下的冷藏柜里拿了一瓶可乐递给倪维乐,“要不要。”
倪维摇了摇头,“我洗个澡,你待会儿记得叫丁姨带豆豆出去转转,它最近好像吃的太多了。”明显觉得胖了一圈。
正说着,戴奕的手机响了,停顿了一下,看见是洛奇,“哥?”
“什么时候过来?”
“还要一会儿,小维去洗澡了。”一股脑坐到沙发上,戴奕摇了摇手里的可乐,“没有,小事儿。”有点心虚的挠了挠头,的亏洛奇看不见。
“我说了住家里啊,房间都收出来了。”
“是,我知道,我一会儿就来,你们别在外面住,是,教练,来了?我肯定要被训了”戴奕咬着瓶口,和粉丝公然吵架,虽然后期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但还是被有心人发到了网上,小小的引起了一点骚动。
“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礼服的?”洛奇突然想起这事儿,照理说礼服应该早就准备好了。
“我没说吗?应该就这几天到了”戴奕哈哈的笑了两声,“行,等到了我穿给你看。”开了一包薯条又咔嚓咔嚓起来,“我到了再说啊,恩,别啊,别给他。”来不及否决,洛奇把电话给了教练,“嘿嘿!教练,我练着的啊,没偷懒的,怎么可能,真没有。”教练上来第一句就是有没有偷懒不练游戏,戴奕笑嘻嘻地附和着,其实除了和洛奇开过几局,就没怎么上心思玩过。
又被数落了几句,才挂的电话,想来最近大家的状态都和打了鸡血一样,就自己在这里死气奄奄的,他不仅成了洛奇沉重的包袱,更是成了全队沉重的包袱。
倪维速度很快的洗了澡,头发微湿的披在身后,
“怎么都不吹干的?”戴奕清澈的眼眸眨了眨,
“没事儿,出去一会儿就干了。”倪维穿了一条九分阔腿裤,显得朝气了不少,没有平时看着那么干练老成。
想抱抱她。
“一会儿要牵手,一会儿要抱抱的。”有点好笑的用手锤了锤男人的背,“走了,那么多人等你一个。”
刚好放开,一只大手就伸过来扯了扯自己的耳朵,“差点把这事儿忘了。”倪维还没打耳洞,这还有个把月就要办酒席了,新娘子居然还没打耳洞。
“待会儿去那找个地方。”戴奕悠悠的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
不知怎的,这个事事粗心的人,居然会注意到这么细小的方面。大大咧咧的连基本的人情世故都处理不好,居然在这些方面那么细心。回想起被叮嘱的话,不要用手拿,倪维那个汤还没好,不能在生理期吃酸的,豆豆没洗澡好几天了不可以去床上......
为什么当初会犯浑的时候没注意到这些?
“教练又训我了。”戴奕说起还在笑,“我发现好像现在我快成俱乐部的后腿子了,连晟都比我状态好。”
“那你还三心二意的,还说什么不想做了,也幸好不是和你教练说,估计会被气死。”倪维想起戴奕那个委屈巴巴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那我不是看不见你难过吗。”很甜的情话被他说出来总有一种小孩子撒娇的感觉。
“你是小孩儿吗,我要每时每刻都盯着你。”
“那肯定不是。”戴奕笑嘻嘻地合不拢嘴,“我要是小孩,你就该把我系在裤腰带上,你上哪我都跟着。”
“切。我上厕所你也跟着?”
“那我也跟着。”
倪维在座椅上躺尸,不想理会这个幼稚起来和小孩一样的人。
“真的,媳妇儿你还是去买个行李箱把我装着,你去哪我去哪。”
“就你想的出来。”
戴奕嘿嘿的笑笑,“我就想和你在一起。”
“我听妈说以前,爸也是这样粘着她的,当时爷爷还不同意,就不让他们两个在一起,就各种为难爸。还不让他进门,叫他睡外面椅子上。他还真就在那睡了一晚上。”
倪维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想着戴烨看着那么成功的人,居然以前也是在追妻路上磕磕绊绊的。
“你看我多好追,我妈爸都没让你睡过凉板凳的。”
戴奕愣了愣,突然想到小时候,去倪维家找她,被倪正元看见,还被怂恿着拉了拉倪维的手。那时候才16岁,刚上高中,积累了好多年的感情密密麻麻的往外冒,在周边玩伴的怂恿下表了白,然后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想来还真是没有吃过被赶出来的苦。就算是杨思对待这件事好像也是由着他们来。
“还好我们从小就认识。”这是最幸运的,以至于没有任何人的反对就在一起了,少了很多需要烦恼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