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斜一笑，低哑的声音充满暧昧，狂风而来，长衫纷飞，他将身上的外衣褪去，大手绕过我的头顶，披在了我的身上。
动作利落，不带丝毫的犹豫，下巴蹭过我的眉梢，像一个圆润的，嗯，土豆。
我忍不住一笑，声音却被风声席卷而去，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的发顶，说不上来的感觉，又悄然消失。
我瞧着四周，像是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用我不灵光的脑袋想了一想，刚刚在这里的一方水潭像是消失了一般，只剩下浑天的昏暗。
看到此景，我倒是想起王婶卖鱼摊子上有时出现的一种软软细长的东西，如果你轻轻触碰它，还会喷出墨汁来，也是如现在一般的乌黑。
原本还站在我面前的东栏此时被这昏暗包裹着，确是看不清他此时的轮廓了，我心里有些后怕，为何要擅自一人出来，要是回不去了可怎么好。
虽然荷华一向是嫌弃我的，但我知道，他还是十分在乎我的，扶苏表面大大咧咧的，但对我也有几分真心，剩下的几分真心想必是在荷华身上吧。
可荷华那么一个讨人厌的人，扶苏怎么会对他比对我还好呢，这件事情，我至今想不明白。
有一天我上镇上去，遇见王婶跟她讲起此时，她说，这就是画本子和说书口中所讲的欢喜。
原来欢喜也是有程度的，扶苏的最大欢喜并不是我，而是荷华罢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有些凉凉的，说不上是哪里不舒服，既然扶苏的最大欢喜不是我，可荷华的呢，他的最大欢喜也不是我吗？
“小丫头，你在发什么愣。”
一道爽朗的声音从面前传来，眼前的景色一片澄明，洁白不染的云彩在天上游荡，一如我的心，树旁的水潭好像变大了些，就是还漂浮着几片嫩绿的叶子，地上的尘土有些飞扬，像是刚刚经历过了什么。
我仰头看向那个站在半空之中的人，他朝我笑着，手里提着一个灰蒙蒙的东西，看不真切是什么，可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吧。
但是他就那么凌空而站，宛若天神降临，和我刚刚见他时像是两个人。
“我，我能动了。”我下意识想要逃离，今日的九阳山对我来说很是陌生，我害怕了。
即使我往日里无法无天，我还是害怕了。
“你当然能动，你瞧瞧这是什么？”东栏移动到我面前，依旧是那张桃花一般的脸，嘴角含着笑意。
他将手中的东西提到我面前，我擦了擦眼睛，终于看清楚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浑身的鳞片都竖着，好像一只刺猬，但身形确是大一些，眼睛圆圆的，此时正萎靡不振的看着我，眼神之中皆是惊恐还有一丝丝欣喜。
对，就是一丝丝欣喜。
“这个东西叫黄麒兽，喜爱食用水中生物，但是这种妖兽多出于妖界，凡界甚是少见，不知怎么确是出现在了这里，就连这水潭妖也是近几年才衍生而成，顺应天地灵气而生，遥夜，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
东栏将手中的黄麒兽收了起来，变成一块昏黄色的玉佩挂在腰间，一点点朝我靠近了过来，他呼吸的热气扑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的往后面缩。
只觉得身后一片空白，下一秒便从树杈上滑了下去，眼前一片昏天黑地。
“傻丫头，我又没怎么你，你何必自寻短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