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曾反应过来,只见一长相沉稳的妇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木盒,不知装了些什么。
“新来的姑娘?”云兰将盒子放在梳妆台上,眼眸扫了我一眼。
我眨了眨清亮的眼睛,也打量了眼面前的妇人。
站在香妈妈身旁倒是看不出来有多出众,可这双眸子,深不见底,透着阴冷,像是潜伏在黑暗角落里的毒蛇,叫人心生畏惧。
我僵硬着身子点了点头。
妇人似乎对我的表现很是满意,她朝香妈妈点了点头。
见香妈妈离开,我心中的一根弦绷的更紧了些。
这个唤作云兰的妇人,实在是让我心生恐惧。
“怎么?你怕我?”云兰抬手将雕刻着木纹的盒子打开,一根根细长的银丝映照在铜镜中。
“绞面,也叫开脸,今日替你开了脸,便是我千端阁的姑娘了,在这里,首先要学会守规矩。你与她们不同,她们是人,而你,不是。”
云兰将银丝一根根在我脸上弹开,只觉得脸上一阵阵撕裂般的痛楚。
我心中一愣,痛感好像在一瞬间消失全无,这妇人居然一眼便看出了我的身份知晓我乃是个狐妖?
妇人将银丝收了起来,精致而削薄的唇含着一抹轻笑,她居高临下,注视着我的眼眸:“千端阁本就不是为人而开,所以你并不特别。”
云兰将盒子扣紧,转身离开。
我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张小脸因为被绞面红扑扑的,一双银杏般的大眼睛圆圆润润,反正是一眼看不出乃是个狐妖模样。
我甚是满意,拢了拢耳边的碎发,心满意足的躺在了软榻上。
这几日我在这千端阁吃吃喝喝,倒也算是逍遥,只是每到傍晚之时,云兰总是会来给我绞面,一连好几天,总觉得自己的脸都快要被磨平了。
“今天又是绞面?”我靠在窗棂边,大厅之中满是男男女女的欢笑声。
“今日不是绞面,香妈妈说莲姬病了,今晚你就是莲主。”云兰将她的木盒子放在桌上,声音淡淡。
“莲姬怎么病了?”我转过脸来,看着一样沉稳的云兰今日脸上好像多了几分潮红。
她缓缓走了过来,眼眸细细打量着我,却感觉像是在欣赏一件瓷器。
“你怎么不问我什么是莲主,反而先问我莲姬得了什么病?”
“莲姬是与我要好的姐姐,她病了,我自然要关心的。”我静静看着她,唇瓣蠕动,“若是有一日,你病了,我也会关心的。”
云兰盯着我的脸颊,薄唇似笑非笑。
“我从来都不需要人关心。”
妖难道就不会生病吗?我没再说话,只是心里嘀咕了几句。
“诸位来客们,今日有眼福了,新来一妖姬,名唤辰砂,今日出夜,还请各位捧场啊。”
大堂上香妈妈的声音嘹亮,绕梁三尺。
我看着镜中的人儿,柳眉,杏眼,碧落纱裙层层叠叠,是我,又不像我。
总觉得和之前有些不同了。
“辰砂,到你出场了。”我站在楼阁之上,云兰从背后推了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