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姑娘，你试试能不能接下这一剑。”
他的语气里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尽是戏谑。
他和他的剑飞奔而来。
“太慢了太慢了。”红衣心里十分冷静地想道，她看准迎面而来的的人的一处破绽，闪身躲开，用力一击。
红衣那原本势在必中的剑，打空了。她心感不妙，脚步急转，对着已在自己身后的那个人。
“好！”那个人喝了一声彩，心中想要掠夺她的想法越来越剧烈，他再次挥剑而来。
“姑娘，再试试这一剑。”他可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好快！”红衣心中一惊，才知道方才他是在故意试探自己。她手中一招尚未结成，就被那个人击溃了。
所幸她用半招勉强护住了自己。
“好。”那个人的声音从高亢到低沉，他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姑娘，我已经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了，你让我很满意。”那个人咧着嘴阴沉沉地笑着。
红衣脸上尽是厌恶。
“那么接下来，我就要打倒你了。”那个人沉声说道。
他挥剑而来。
红衣尚未举起剑，她手臂上的衣服已被划出一个大口子，手臂鲜血直流。
那个人一怔，暗想：我只割她衣裳，怎么会割到她的手臂。
他未细想，又挥剑而来。他对准了红衣的左腿上的衣裳，他自信自己对剑的控制，他的眼很准，手也很稳。
红衣左腿上的衣裳破了，鲜血直流。
那个人稍一思索，便想出了原因。原来这个女人，主动将自己的身体迎上了剑锋。
“宁可死，也不肯给我吗？”那个人心想，他又咧着嘴，阴沉地笑着，他说：“反抗吧，尽力反抗吧。”
反抗得越剧烈，我就越兴奋！
红衣不怕痛，她从小受过的疼痛太多了，她对疼痛已经很不敏感。是以她手脚受了很重的伤，留了许多血，仍可以站得很稳。
她暗想：“你若非要我，那就准备接受一个遍体鳞伤、死绝的身体吧。不，这样还太便宜了你，在我死去之前，我要用哥哥传于我的几团真气，将自己烧成黑炭。”
她举剑护着自己。
那个人看穿了她的心思，说道：“你死不了的。”
这句话在这个情景下说出来，十分令人厌恶。
红衣心想：你以为你能做主？
那个人提着剑再次飞奔而来。
红衣的左腹被划了一道很深的伤痕，她一下子跪在地上，用剑撑着地。
她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力气。
“姑娘，没力气再去死了吧？”那个人阴森森地说道。
又是一把剑挥来。
红衣的后背被割出一道浅浅的口子。很浅，可也血流不止。
“姑娘，已经没力气迎上我的剑了吧？”
又是一把剑挥来。
红衣肩上的衣裳被割破了，露出雪白的肩。
“看来你真的没有力气了。”
没错，红衣真的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她唯一的依靠，就是哥哥给他留下的那团真气，她不准备用来伤敌，虽然青离的本意，就是让她用来伤敌的。
“我不能辱没了自己，也不能辱没了你。哥哥，原谅我。”她悄悄将真气凝于胸口。
“我不能完胜，便只能完败。”红衣心想。
身后剑风袭来。
“哥哥，我们总会分别，不必伤感。”红衣心想。她催动胸口的真气，她将会被焚烧天地的火焰覆盖全身。
身后的剑风倒吹，说明那把剑在急退。
这个变故只在一瞬间，这毫不影响红衣焚烧自己的动作。
但在下一瞬间，红衣胸口的那几团真气被抽走了。一丝不剩。
“衣儿，这团火不是这样用的。”身后响起一道浑厚的男声。这个男人的声音、气味、气息，无一不深深地烙在她的心上。她即使背对着他，凭借着声音、气味、气息的佐证，她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衣儿，转过身看好，这团火是这样用的。”
红衣很乖巧地转过身去，虽然转得很艰难。
“看好了吗？”他问。
“看好了。”她答。
那团火化作无数条细小的火龙，从四面八方向那个人袭去。这些漫天游动的龙，早已将四面八方的路给堵死，那个人空有身速，无处可逃。
“装什么英雄救美！”那个人大吼一声，继续说道：“看好了吗？我要把它们都挡下来！”一个泛着蓝光的透明鸡蛋壳从他体内生出来，将他包裹住。
随着那个人的一声怒吼，以那个鸡蛋壳为中心，炸开了一团巨大的火花，火光冲天，炸碎了四周的砖墙，巨大的风浪吹向四周，掀翻了原本被完好的围墙挡住的人，吹灭了他们所有人的火把。
在漆黑的夜里，四周全是鬼哭狼嚎的逃命人。
青离用剑在地上划了个“一”字，地上顿时烧起了一团“一”字状的火，照亮了四周。
那个人在火光之中缓缓站起来，他仰天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他说：“哈哈哈，什么英雄救美？大英雄就这点能耐吗？”
挡下了青离一招的他何等意气风发。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伤痕累累，衣服破烂不堪。
“衣儿。”
“什么事？哥哥。”
“你最讨厌他哪个部位？”
“唔……嘴巴吧，他说的话好恶心。”
“那我就从嘴巴那儿，杀死他。”
“好呀！”红衣安心的坐在地上，看着哥哥处刑。她身上的伤，似乎好了许多，也可能是因为身心愉悦，便不在意了许多。
青离挥着一把火烧的剑，毫无质疑地刺进了那个人身体里。
毫无质疑，是因为根本没有人可以阻挡。
青离说：“临死之前，告诉你一个事情。我刺进去的地方，是人身上的大活穴。你在一段时间内，将不会轻易地死去。我已经将伤口的血给烧凝了。”
“享受这段不死的时光。”青离低声说道。突然他飞起一脚，朝天踢向那个人的下巴，直接踢断了他脖子的骨头，他的头只能仰向天空。青离这一脚还将他的下巴踢脱臼了，他的嘴巴再也闭不上了。
他抽出刺在那个人身上的剑，熄灭了剑上的火焰。反手甩出几个钉子，将那个人的身体死死地钉在墙壁上。
那个人只能仰着头张着嘴，动弹不得。
青离从地面高高跃起，把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朝着那个人的嘴巴，甩剑而出。那把剑笔直地穿入那个人的嘴巴之中，喉咙之中，胸腔之中，肚子里面。此时他就像一个街头吞剑的卖艺人。
那个人想大叫，但是他已经哑了。他想挣脱束缚，但是身体被钉死了。他甚至连低下头，看着青离的能力都没有。
他感觉到死神来过，又感觉到死神已舍他而去。
他连死也死不掉，这是凌驾于死之上的另一重恐惧。
他定在那里，听到旁边有人在谈情说爱。
他听到：哥哥，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他听到：真的吗？衣儿？我当然愿意！
他听到：那哥哥！我们现在就成亲吧！
他听到：衣儿，我要先帮你报仇。
他听到：哥哥，你说这个人吗？他已经死了啊。
他听到：他还没死呢，衣儿，现在他才是死了。
后面的声音他再也听不见了，他感到身体里生出一团火，一团烈火，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燃烧殆尽。火焰还突破了他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已经破开了，流出许多熔浆，喷出熊熊烈火。火焰从许多地方，突破了他的身体，他仿佛是一座火山，他再也抵挡不住体内将要喷发的力量。
他的身体爆开，熔浆流了一地。
“衣儿，你还有一个仇人。等她死后……”青离看着红衣说：“我们就成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