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月璃锲而不舍的直追到御书房内,来往的宫人见状纷纷震惊不已,心中都存了疑惑,这宸嫔娘娘是不是中邪了,素日冷若冰霜的她,竟也会如平常女子般嬉皮笑脸?更诡异的是,帝王并不厌恶,反而还很受用?
宫人们认为,定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不就是他们在做梦……
萧月璃无视卫沆见了鬼似的眼光,顺手抄起御案上的一碟栗子糕吃的津津有味,自然也没忘记她心心念念的银子,含糊不清的对帝王洗脑:“贵妃有喜,皇上你又要有儿子了,普天同庆啊,照道理也该赏赐后宫吧,你可别吝啬啊……”
韩君墨埋首在一堆奏折中,才能让他想掐萧月璃脖子的冲动转移到政务上,但见萧月璃竟还念念不忘银子,心下好笑又无奈:“你怎么学得君年那般无赖,净想着掏空国库了。”
萧月璃随意的坐到韩君墨身边,举着栗子糕没心没肺的笑着,只有微红的眼眶无声的说明着方才发生过的一切:“反正我不掏空,迟早也会有旁人,那还不如便宜我呢。”
韩君墨朱笔不停,扫了她一眼,慵懒道:“你若真是这么闲,那就帮我磨墨。”
萧月璃乖乖的放下栗子糕,凑到帝王臂前安心磨墨,却无意间瞥到韩君墨金黄奏折上隐约的三个字:龙霄国。
萧月璃收敛笑意,眼见帝王的眉心微蹙,不知写了什么,就将奏本丢进金黄堆里。
萧月璃眼珠转了转,大着胆子将那本奏折抽了出来,翻开来看,上面赫然写着龙霄国君王的联姻要求,要将自己的嫡亲姐姐崇恪长公主穆氏嫁来和亲。
韩君墨见萧月璃拿着那本奏折,便放下朱笔,悠闲的斜靠在龙椅上,询问萧月璃的意见:“既然看了,那就说说想法吧。”
萧月璃心下了然,胸口憋着闷气,晶莹再度涌现,却故作坚强的回道:“两国联姻本也不是稀罕事,何况昭慧长公主和亲在前,如此也算亲上加亲,只是若龙霄国君主真心联姻,何不在皇上登基之初,如贤妃母国般提出此求,如今后宫无主,姐姐薨逝还不满周年,他们提出此求,其心可昭,怕是那崇恪长公主是奔着后位来的吧。”
韩君墨把玩着萧月璃腰间的鸳鸯羊脂玉佩,隐隐生凉的触感让他烦躁的心渐渐安定,含笑道:“确实,昭慧前几日也来过家书,个中意思正是如此。”
萧月璃百无聊赖的将帝王手上套的红宝戒指拿下,光明正大的揣进自己口袋,才悠悠叹道:“皇上顾忌的不是后宫,而是昭慧长公主的立场,历来和亲的公主都身处两难之地,何况长公主还亲自来信……”
韩君墨赞赏的点点头,又耐心的为萧月璃解释昭慧长公主之事的内情:“这个姐姐对我而言,并不似君年那般情谊深厚,我归府后不到两年,她便被父皇和亲去了龙霄国,这些年来她极少来信,此事倒有些棘手。”
萧月璃对这个昭慧长公主知晓不深,只知是孟贵太妃所出,韩君年的同胞姐姐,也是先帝唯一的女儿,可骨肉亲情却抵不上江山社稷,当真令人唏嘘。
萧月璃摇了摇头,将脑中胡乱的想法丢出,取而代之的是古灵精怪的主意,笑着为帝王出谋划策:“皇上说的棘手是站在国事的角度上,若站在后宫的立场,此事倒不难解决。”
韩君墨饶有兴趣的看向她:“说说看,若是好主意,朕重重有赏。”
萧月璃站的太久,双膝微微发麻,若是从前她定会倔强的立着,但眼下……
萧月璃就着帝王的大腿坐进他怀里,自顾自的揉着隐隐作痛的双膝,轻描淡写道:“皇后薨逝属于国丧,国丧就要守满三年,即使要册立新后,也要等三年期满,因此崇恪长公主入宫的位分定不会如龙霄国所想,此乃后宫;至于前朝,皇上只需做出对先皇后情深似海的模样,合情合理,定不会有人妄议。”
韩君墨定睛看了她半晌,搂着她的纤腰笑弯了脊梁:“你真是一肚子坏水,让龙霄国君主自食恶果。”
萧月璃得意的耸肩:“这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他自己要送姐姐来的,咱们可没逼他。”
韩君墨笑声不断,心中却另有想法,萧月璃对后宫之事处理得当,可对于前朝之事却略显生疏,不过他并不急,正如萧月璃自己所言,国丧要守三年,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教她。
“那以你看,给穆氏什么位分较好?”
萧月璃思索片刻,缓缓答道:“后宫高位嫔妃不多,妃位以上只有三人,且四妃之位也仅有贤妃,贤妃是三皇子生母,不可越她而去,龙霄国公主又不可居于四妃之末,那便唯有封德妃了,至于宫殿嘛……温贞贵妃薨逝后,钟粹宫一直空着,皇上觉得呢?”
韩君墨自是同意,还在萧月璃嘴里塞了块栗子糕以示奖赏。
萧月璃依偎在帝王怀中,寻摸着帝王身上贵重又顺手的物件往兜里揣。
韩君墨爱怜的戳戳她的额头,换来的是后者更加放肆的举动,小手都摸进了龙袍里,宛若猫爪般在帝王心上落下痕迹,酥麻的感觉也让帝王的呼吸逐渐加重,只好抓住那双不安分的爪子。
萧月璃茫然的抬头,却对上帝王熟悉炽热的视线,心头一震,暗道自己玩大了,便想从帝王的束缚出逃离,却反被束缚的更紧。
“月儿,沈静姝有孕,我知你心里不痛快,也一定会向依兰倾诉。”
萧月璃努力挣脱了帝王的束缚,只觉鼻尖酸楚难当,滚烫的热泪刹那间就滴在手背:“我是不痛快,贤妃也好,玲贵人也好,或是后宫中其他嫔妃也罢,我还巴不得她们有孕,这样姐姐九泉之下就会很开心,可只有沈家的女儿……”
萧月璃深吸一口气,将心酸咽了回去,强扯出一丝笑容:“不过皇上放心,她肚子里毕竟是你的骨肉,皇家的血脉,我就算再不痛快,也不会跟个孕妇计较。”
帝王眸色渐敛,深邃墨色带着隐隐的杀气染透眸底,言语如冰冷的蛇信子般缓缓吐出,寒彻人心。
“若是贵妃……血崩而亡呢?”
一道惊雷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