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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晚上,我买一瓶枝江买一包花生米当晚饭。插上门,关了窗户。八点多钟,我给韩打去电话,晕晕乎乎什么也不放心上了,只是一味的想她、一味的表白。每说一句,韩便“嗯”一声。

“处理怎么样了?”韩最后问我。

这时我反倒支支吾吾没了一点头绪,韩说要陪爸妈看电视,回头再聊,然后便挂了电话。几分钟后,韩发来一条信息:

“错的时间爱上一个对的人没有结果,对的时间爱上一个错的人还没有结果!”

这行字,自打从屏幕上弹出,等进入我脑子里便再也挥之不去。那股感伤的情绪,以压倒性的态势迎面扑来。就在这时,我直想拼命摇晃苏的脑袋嚷:笨蛋!如果牛不吃草强摁头可以管得了我,那我何至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韩的话就像在我眼前铺展开的时间卷轴。随后,我回韩信息说:“我已经辞职了好码,这个月底走。我不敢说这全是因为你,但换一个环境我会有更多的精力来考虑我们俩的事,请相信我!”

“你辞职了吗?没骗人?”四十分钟后,韩回复说。

隔天我便添加了韩微信。韩发来一张她在国庆节参加活动的照片,在抓拍中透出一丝平静。她的嘴型,脸庞,还有睫毛,与新版《水浒传》中饰演孙二娘的那位女星神似至极,整个神情向外释放着端庄的美。因为两鬓的长发散开着,所以显得脸庞既娇小又清新。

此后,我们便经常联系了。

离开原工作环境,对韩来说便算我立场和态度上做了抉择。然而,虽说联系也只局限于家常闲聊,对内心的情感韩避免了直白的流露。这么一来,风波过后的平静气息从韩的字里行间也弥漫开来了。

突然决定离开,我茫然失措,也为之惶恐,韩成了我精神支撑。身边早已动荡不安了,只是苏还蒙在鼓里。

距离职日期一点点迫近,李工又为我找了一家昆山做自动化的公司。他与一个业务员也注册一个公司,只是暂且不需要技术人员。老张为我推荐了一家上海专做SMT治具的工作,堂姐则希望我跟在她身边到三星电子做一名技术员,我一一谢绝了。为什么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考虑未来、做出相应的职业和人生规划呢?

还是没心情去认识陌生人,还是没心情去适应新的环境。

得知我辞职,大姐希望我去温州到大姐夫的公司工作,我想都没想便回绝了。大姐夫觉得我说话语速慢,见面我们从来没话说。而对于那个家尽心尽力,他这个半子,一直在给予二老从我身上得不到的无数慰藉。

大姐问我淘宝店怎么办,都花了那么多精力了?我隐约感到,当初去学就是个错。心里像跑马,也顾不上了。不愿拂大姐的意,我说,到时再说吧!

第二个周末汤哥从广东败退。苏听后,反应既不热烈,也不冷淡。汤哥觉得,只要不离开苏州原先的计划便可继续,我做淘宝,他跑滴滴,情形好转后专做淘宝。如果决定下来可以先找房子,至于我工作,也能朝后放一放。而车的问题,今后他借一点贷一点便可将就得起来。

我向老张借了三千块钱,汤哥想租房子那就先租房子吧。

我要走,已成定局,老板也说了几句过场话。

下班前,陈叔附耳低语,让我下班等他一起走。陈叔个性鲜明,说笑一阵子癫,说怒目空一切,对事不对人,平常连薛总和老赵也让他三分。电火花供应商殷总夫妇请吃饭,自然也是陈叔张罗的。晚上我喝得有点多,不过第二天七点钟,我和汤哥就早早出门了。转两班公交,去唯亭找房子。既然离开只是为断绝和苏之间的关系,只要让苏找不见,也就不用计较具体在哪了,而唯亭又是他以前呆过的地方。汤哥说,我便赞成了。

路上,人多,车多。十一点前找了三个小区,月租五六百的都是隔板放。租金多则半年一付,少则付三压一。小区倒漂亮,十楼八楼,但房子被木板隔出多个单间,内部阴暗潮湿,脏乱不堪。我想象不到人们在这金玉其外败絮其内的环境中可以创造出什么,也想象不到有多少得以在这环境中生存下来的年轻男女是认命了的。不找了,呆不下去。

我给堂姐打电话,堂姐笑说:“那过来玩呀!中午给你包饺子吃!”

“还有一个同学!”

“那一起嘛,又没关系!”

我和汤哥乘出租车找过去,堂姐站在路口等我们。她租住的一室一厅公寓,兼有厨卫,是堂姐夫同事家的房子。堂姐夫出去和同事玩桌球了,午饭我们包饺子一边说话,堂姐问我找女朋友了吗,我把韩的照片拿给她看。“小姑娘很漂亮,很大气!”堂姐赞美,不过也说:“要普遍撒网,重点培养!”堂姐娴静爱笑,人美丽,也十分好身材。不过堂姐夫向来不看好我。

饭罢,堂姐开一辆白色斯柯达带我和汤哥去逛商场。商场周边拥堵,转弯时我们擦了别人车。对方不依不挠,没遇过这种事,我也不知怎么处理,堂姐给堂姐夫打了电话。对方要三百块钱,堂姐夫只给一百。他朋友蠢蠢欲动,几次冲上去要揍人家。末后报了警,也就给一百。汤哥给堂姐夫还有他同事上烟,堂姐夫随后叮嘱堂姐几句就走了,我们没说话。

停车后,堂姐说:“扫兴呀!”汤哥说,车子向前溜,他也没感觉出来,对方大呼小叫,他一下懵了。我说,一来就给她添麻烦。堂姐笑说:“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再遇到就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堂姐搀着我臂肘走向商场,然后破费一千两百多块钱,给我买了一件暗蓝色风衣一条黑色裤子,希望我找工作时能体面一点。买房子要大把花钱,我很不情愿。催我试衣,堂姐摸我肚子笑:“弟,你有小肚子啦!”

导购吵吵嚷嚷,还有倒霉的音乐,市井的喧嚣,弄得我六神无主。堂姐叮嘱说,找到工作给她回个电话,我说老弟又不好逸恶劳。堂姐说这个电话必须打,我点点头,心里很烦。

回去路上,汤哥说:“有姐真好!”我想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

等到晚上苏说想我了,我如实说我也想她;苏没说来,我也没说不让她来。隔天苏要来,我“嗯”了一声。

我拿出手机删了和韩的聊天记录,把声音开成静音模式,汤哥晚上住外面。电车没到门前,我就听到了。苏推着电车在门口进退两难,我冷着脸,然后接过扶手将电车牵进屋。

“不要骂我,我买东西了,忘记今天是你生日了吧?”

已经是十月二十五号了。苏怯生生的,语气勉强攒出几分快意。房间小,平时我都不许她骑车子。我“嗯”了一声,看她一头乌黑的长发染成了惹眼的金棕色。

我扎了车出去插门,苏把车顶东西拎到桌子上。回到屋里,她弯着上身站正收拾。我在边上站着,看她粉色的呢绒外套下摆过臀,金棕色的长发顺直散开。苏解开袋子,熟食放上面,蛋糕在底下。苏低着头说:“坐呀!”应声我坐倒了,有些局促。

苏打开餐盒,取下蛋糕包装盒插了蜡烛。她一直低着头,长发遮住半边脸。我伸手撩开,见脸色很白,唇殷然。我没说什么,苏脸上掠红,也没躲闪。我把电脑前椅子搬给她,点了根烟坐着。蛋糕上面写“乾一,生日快乐”,我凝神看了会。苏要打火机,点上蜡烛,然后关灯让我闭上眼许愿。

一切来得便是这般仓促。

苏让我闭眼我就照做了,等睁眼,她问我许的什么愿,我没说。“不说就不说吧,说出来就不灵了!”苏欢快地说。她生日,我烧了半锅水,丢几根面条和青菜帮子进去,埋两个荷包蛋在下面,煮出气泡来,十分钟搞定。

我让苏吹蜡烛,苏说:“好!”然后撩着耳边的长发,摆好架势,烛光在她脸上染出一片暖色。室外的夜虫叫声嘹亮起来了,台灯的白光在墙面上拉长两个人的身影。

苏切下蛋糕装进小巧的盘子里递给我,随后给自己也装一份,我低头胡乱吃着。苏说:“其实一年就一次,有那意思就行了嘛!”两人悄声,都没吃多少。苏释负般地耸肩,摸摸肚子,然后蹲过来,两臂环抱在我背后。这是她第二次给我过生日,苏告诉我,你已经满二十六岁啦。

我左手绕过脖子抚摸她脸颊,在怀里趴一会,换上床单她就洗漱去了。

苏洗漱好躺在床上玩手机,我吃好收拾桌子,抽了支烟,然后洗漱一下就上床和她抱在一起。苏一直催我说话。

这之后,苏伏在我怀中便大大咧咧问:“你那个汤哥,怎么还不找工作?”

“不想上班!”我说。

“上星期去广东,去看了不行吗?”苏问。

“走时包都没带。捕风捉影的事。”

“生意哪那么好做的!找份工作先干着,至少手上有点闲钱,温饱问题先解决吧!”

我舒缓地说:“不是没好好干过,结果还是寅吃卯粮,觉得时间也浪费了。”

“光说的,什么事哪有那么容易!”苏接着说。

“嗯!”

“你也常说说他,天天在一起。”

“说了。”

“要头发没头发,要手艺没手艺,难道他家风大女孩想要嫁给他?”

苏仰脸捋了捋头发,不等伏到我胸口,我说:“你性子开朗,在人群里做点小生意吃得开!过四十就不好出来上班了。”

刚伏下,苏突然又爬起来,啪嗒关了灯。

苏背对我躺着,我竖起枕头,倚在床头抽烟。

“有一年我姐夫捉了很多鱼,想去卖,他们不好意思,最后还是我拿到街上给卖的。”苏说。

“所以说嘛!”

“我只想做个小女人!烧饭,洗衣服,有人疼。”

“嗯!”

“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在黄埭上班,那小老板看上我我都没同意。男人一吃喝嫖赌就完了,钱再多也没用!”

“嗯!”

“那时候我很漂亮,身材也好,生完孩子才开始胖的。”

“注意饮食,接着漂亮起来。”

“想减又减不掉!”苏嘟囔。“你之前不是说抱着很舒服的吗?”

门前响过一阵高跟鞋的踩踏声。我打开灯,放下枕头,抱她在怀里。

“能不来,我也不想来。你不想我每天七点下班,走到这都快八点了。早上五点走,有时感觉还没睡着天就亮了。要骑车子吧,平时也得看你脸色,那不是想多睡会吗?去早了公司不开门,我就在公交站台那里坐。有几次,一个男的一看到我坐在那里就过来哄我,每次看到他我就跑。有时真恨你!可一看不到你,那心里哟,好难过!”

这之后苏告诉我她给韩打电话了。

我嗯一声,什么也没说。过一会,我拉过她的手放到下面,自己欠身到床头小柜上拿烟。苏滑到下面,我给她盖好被子,一只手抚摸她脸颊一面抽烟。“这一生,只有你给我过了两次生日,能明白那种心情吗?”

苏重重点了点头。

“十三四岁时,我爸就说:‘你都十五六了,还跟小孩一样调皮!’十五六岁时,说:‘你都十七八了,也该懂事了呗!’等到十七八了,‘你都二十一二了,有媳子也该能娶得了还不用功读书?’到头来,我不知道十五六岁是怎么过的,也不知道成年那天在干什么。”

“你九零年十月份生人,到九一年十月份才一岁嘛!”苏抬起头来说:“你也傻!”

“如果能重新来过,少活三十年我也愿意!”

这之后,苏轻巧爬上来。“你刚才是许这个愿?”

“不是的!”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乾一!”

“嗯!”

“如果这辈子做不了夫妻,下辈子我一定等着你!”

这话她不厌其烦的至少说过八百遍。

“嗯!”

“我只想做个小女人!”

“可那人不能是个穷光蛋啊!”

“我不在乎!”

苏发出舒服呻吟声,我还是不依不饶。

“等投胎,可能不会让你记得太多的事!”

“过奈何桥,我不喝孟婆汤。”

“孟婆见多识广。”

“操,那完蛋了!”苏嬉笑着扑到我怀里来。

我仰起脸来笑。

“那么闹,你不恨我?”

“谈不上。”我如实说。当时肯定恨,不过挨一阵子就忘了。

“真的不恨?”苏说。

“见多识广。”我说:“上次跟你要一百块钱还记得?”

“我就给了你五十。”

“我没烟抽了。”

“我知道!一给你我就想起当家的了,不给你我又后悔。”

“对不起!”

“可我还是恨你!”

“嗯。”

“心里装不住事,直想发火!”

“嗯。”

“可一看不到你,心里哟好难过!”

我坐起来。

盼盼还在的时候,苏曾玩闹说:“我要是小狗就好啦,那样就可以每天呆在你身边了!”年初汤哥驱车来东桥载走盼盼,我没在,笼里放了狗粮。

完事后,苏一动不动伏在我怀里。隔壁缝纫机的踩踏声还响在耳边,我打个哈欠,苏突然欢快起来了。

“在农村,父母都那个样。小时,我爸打我,我就叫着他小名骂:‘二流子,你是个王八蛋!’小时我非常调皮,他们都叫我疯丫头。我爸撵着我打,哪里人多我就往哪里跑,我躲到人群里,他就不打我了。后面什么时候等他气消了,我再回家。”

我把下巴贴在她额头上,摩挲她一侧的脸颊和长发。

“有一次,他把我提起来扔到了河里,那时真恨他。不想我还是个小女孩嘞!所以我早早就出来打工了,再苦也不想回去。不过长大就好了!”

苏心情低落时,我一揉她软绵绵的肚子,她马上就开心了,笑着抱住我不松。苏年轻时,本是心有所属的,但母亲又是喝药又是上吊让她嫁给现在这个男人。苏顺从了,那年她二十二岁,早几年一直在隆力奇上班。苏的私房钱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攒的。苏的母亲五月份过世,忙完母亲丧事那男的也来过这边一次。第二天晚上,苏来了以后一直垂着脑袋,头发散开,披在肩头和耳畔。我扳过她脸来,见黑着眼圈,右半脸也一片淤青。我怒不可遏,浑身紧绷着。

“你别逞能,两个你也弄不过他!”苏嗤之以鼻说。

“为什么啊?”我说。

“他要,我没给。”

“那又何苦呢?何苦呢?”

“说好了要等孩子大一点的再解决我们之间问题的,可给了你我怎么再给他?”

苏骂我畜生,可是连想死的心我都有。晚上我们吵得很凶,苏躲在我怀里哽哽咽咽的哭!

夜里苏盖被子,我盖毯子。盖被子热,半夜冻醒我又钻到被窝里,苏身子像个火炉。末后踢掉被子,我们抱一起盖毯子睡。早上闹钟没响我就醒了。苏半睡半醒间问我几点了,鼻翼均匀呼吸着夹杂烟味的空气。

她还是早早就起床了。我起来打开门,把电车牵到外面。苏小声让我回去再睡一会,然后骑上电车就走了,过了河才打开车灯。眼前漆黑,天上能看到几颗星星。我站到菜园子旁边,站到香樟树下,直到车灯看不见。

此后几天,苏一早一晚没给我来电话。我担心被她发现后走不掉,一面又想再宠她一次,结果一天挨一天,也没给她打。

几个同事轮流请吃饭,离开前的几天就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该去哪,也不知道该去干什么,只知道到了时间必须离开。

那之后,李工安排我协助陈叔维护前同事遗留下来的一个案子。

路上陈叔说:“小殷的小姨子离婚,他夫妻俩平时都说乾一挺不错的,我说:‘那说给乾一好了哇!’乾一,这话是陈叔说的哦!陈叔也没别的意思!这年头不像以往,有些女孩看上去漂亮,私下也不知他妈的跟多少人睡过。那男的不正干,老打她,也没小孩。本来我是这个意思哦,既然你要走,那就不说什么了。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要走啊?”

以前我们从不把订单称作案子,这叫法是孟总呆久了台企叫开的。这时,普桑驰上了高架桥。为什么在行将离开时会发生这种事呢?我眉头皱着。

“乾一,在这个公司里我跟每个人都吵过,你应该了解陈叔的个性!除了你和小张,我有没有说错?乾一,陈叔可信任!有什么话,放开了说,陈叔能理解!”陈叔说道。

陈叔对我和老张确实一直很好,聊着聊着,一心软我就把我和情妇的事说给他听了。

二十七号晚上,我突然接到公司离职已久的一个业务员打来电话。“乾一,听说你辞职了,到我这边来呗!”问了在什么地方,工资能开多少,我当即就决定了下来。公司十一月一号开业,对方希望我三十一号能到。这事凑巧得就像老天安排的一样。我问他怎么知道我要离职的,对方洋洋洒洒的笑说:“兄弟,我人走了,关系还在的呀!”

后来陈叔请吃饭,我问起了这事,陈叔只是说,小栾阅人无数,嘱咐我以后做什么事都要留个心眼!

随后,汤哥给祥子打电话,祥子请不了假,决定三十号来东桥。本说国庆节来,因参加同事婚礼没能来。祥子在电话里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汤哥帮我买了三十一号下午两点的车票。我把这消息告诉了韩,韩说:“既然是你同事,应该可以信得过吧!”

“开公司不会差的,但这人口碑不好。倒合作过两次,当时也不愉快。先看看吧!”

“在什么地方?”

“安徽芜湖。”

我如约给堂姐打了电话。十月三十号是周末,我问孟总工作到二十九号截可以吗。我们站在楼梯口连续抽了两支烟。

小栾离开丰利,有一段时间是在给李工跑业务,晚上吃饭时,李工让我拿钱干活,不要想太多。一桌七个人,老郑没有来。之后,李工提起了盼盼。盼盼在邻居门前排便,李工因此遭到殴打,李工在车上放一根警棍,扬言迟早要跟那人算账。

回去路上,老张问我小栾给多少工资,我说没多要,提五千他就同意了。老张的朋友从上海打来电话,许了我七千。老张不高兴,到我住处抽一根烟他就回去了。

租的房子当时压一个月租金,我走了,汤哥没地方去,他想留下来再住一段时间。“到时她问起来你怎么说?”我莫衷一是。

“我就说:我也不知道啊,走的时候乾一又没给我说去哪。她总不会跟我吵吧!”

我续交了一个月租金,哪天走,押金便留给他做盘缠。而且我走了苏肯定会很伤心,所以拜托他到时帮忙劝慰一下。

祥子是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到东桥的,吃完饭,到超市买一个帆布包我们才回宿舍。天气很好,晴空万里。河边人家门前的绳上都晒着被褥和衣服。祥子和汤哥帮我收拾行李,我站在边上一直惴惴不安,担心苏会来。

因为担心,我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被子、靠枕和毯子我一样也不想带,汤哥这时悉数给装到了包袱里。包括我学习用的那些电器元件,也拆下来,用袋子装好包在被子的夹层中。炊具不带,苏来让她拿走好了。哑铃、还有那只哆啦A梦,祥子找一个包,准备带回常州玩。

一个行李箱,一个大包裹,汤哥叫来快递员,提出去称重,又帮装车,祥子则填写了快递单号,我只是木然地从兜里掏出钱,接过快递员的找零。走时,我只要背一个背包,他俩都给想到了,里面装着洗漱用品、两本书,还有一把雨伞。

屋里空荡荡的,汤哥铺了床,剩下都是他的东西。

下午祥子聊了很多过去的事,汤哥聊起了共享经济和以前的学校,我只是偶尔插两句。后面祥子聊起家里的事,因为读过很多古籍,人又传统,所以祥子聊这方面的话题给人感觉相当浑厚。

每次来都督促他学习,每次来也带着电脑,也拷贝了学习资料,可回去以后便将其束之高阁了。他中专学的机械制造,大专还是学机械制造,他做了太多花里胡哨的事,可说尾大不掉的。

早早吃了晚饭,我们在浴场旁边我常去的那家宾馆开了一套三人间的房子。祥子临时决定,要请客去唱歌。汤哥爱闹腾,我则一点心情都没有。两个人试图说服我。

“你们去玩好了,我没心情!”

“姓代的,过了今天,各走各的,我们绝交!——这个人不能处了!”

汤哥走在前面,祥子撂下话,摔门而出。这家宾馆,进门会在房间的地上发现两张小姐的名片。看似外人从门缝中丢进来的,实际是一种阳奉阴违的勾当。以前祥子想去嫖,汤哥也想嫖,打了电话可又没胆子。我和祥子相对严肃,都不是爱闹腾的人。所以祥子每次张欢,给我感觉都可怜巴巴的。我们一辈子就这样了,不会再有任何变化,每次想到这我都感到很痛苦!

他俩走了以后,我躺在床上和韩聊天。“人家也是好意,不唱歌坐一坐也好,别到时都不开心!”韩甚至说,去酒吧她也不会喝酒,但为了朋友她也是会去的。

我说:“好吧。”

外面在下雨,过了桥,过了润生超市,祥子站在苏州银行对面的KTV门前等我。汤哥几乎从头唱到尾,祥子偶尔吼两嗓子,我一向低声说话,根本喊不出来。出了门,祥子赶上来说:“喏,这花了钱都让姓汤的快活了。畜生,兴致很高哇!”

我无言以对。

汤哥上来则说:“这段时间都快把我憋死了!唱会儿歌,心理舒服多了!”

“可不是吗,又不要你花钱!”祥子刻薄起来。

我仰起脸来笑。

路上汤哥去买彩票,我和祥子回宾馆。我把AK外套脱掉甩了水,挂在窗户边,祥子去洗澡,我躺到床上看格斗视频。汤哥回来买了三瓶水,说第二天上午十点起床,然后吃些早饭,就可以收拾走了。祥子出来,汤哥去洗澡,几乎没说什么话,洗漱好我们便都睡了。平时我们能聊到半夜。

三张床,祥子睡右边,汤哥睡左边,我睡在中间。熄灯以后,我脑子里满是河边住所空荡荡的样子。在这个地方呆了三年,苏陪了我将近三年,我不知道苏回头看不到我的心情会有多遭。我要离开这座城市了,让我想这三年留下了什么,带走了什么,我答不上来。只是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落荒而逃了,没有我,我也不知道苏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能体谅她。想着想着,便没了思绪。只有无限的悲感,伤感。整个人深陷其中,大滴大滴的眼泪往下流。我把被子蒙在头上,咬着被角,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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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名:《N年后的世界》、《大迁徙》、《潘多拉星球》、《金河系》在这个N年后的世界中,地球上只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统治者是人类,被统治者是克隆人和智能机器人。人类霸占着地表,机器人构建了地下世界,克隆人预备构建‘空中之城’,但是缺乏吸附性物质。外太空探秘公司接受克隆人首领委托去外太空寻找吸附性物质,探秘公司职业总经理张致远带队出发。但是,出发之前妻子却告诉他,家里的机器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全球水资源一夜之间受到污染。所剩不多的储备水全部掌握在人类的手中,一场关于水资源的争夺战由此拉开帷幕。作为对外太空了解最多的张致远被派去外太空寻找水资源和移民地,外太空旅程中,一波又一波离奇诡异的事情轮番上演,一个又一个惊人骇俗的消息接踵而至。原来初恋情人竟然是机器人,现任妻子竟然是克隆人。而另一方,水资源被污真相终于揭开,原来一切都是外星人为霸占地球搞的鬼,一场关于入侵与守卫的争夺战由此拉开帷幕。耗尽所有终于将外星人赶走,却发现原来所谓的外星人只是潘多拉星球上的统治者制造的智能机器人。想看看别人眼中的N年后的世界,你就收藏吧!我想我不会让你失望
  • 民族灵魂的重铸

    民族灵魂的重铸

    本文从文学的“人学”根本特性出发,把新时期文学主潮概括为:对民族灵魂的发现与重铸。认为这是中国历史、中国社会、中国文学发展到今天的一个必然涌流,它并非人为的规范,而是人的自觉(中华民族自我意识的新觉醒)与文的自觉(当代文学摆脱依附性重建独立性格)的交汇的自然现象。本文不同意用西方现代“无主潮”的多元化状态来简单类比当代中国文学特定的多元化现象,同时认为,人道主义作为普泛的哲学思潮由于缺乏“中介”及其它原因不宜视为文学主潮;现实主义不论在方法的狭义上或者精神的广义上,也不宜涵盖日益复杂的文学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