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台上看着她忘情高歌,她在台下微笑着听,仿佛整个酒吧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知道她懂我,懂我的音乐懂我的心,我要问清她的名字,我要和她成为知己。内心的那种喜悦使得我唱起歌来情绪更加饱满,不经意间赢得了满堂喝彩。
唱完歌我急急忙忙抱着吉他下台往吧台走,抬眼却不见她的踪影,四下环顾,整个酒吧里压根儿没有如她一般的女孩。她怎么走了呢?我还没问她的名字,没跟她好好聊一聊呢。我想着,反正她明天还会来,明天再问她。可连着三天,我唱完歌后她都会突然消失,不给我认识她的机会。
我抱着吉他,坐在吧台,问酒保要了瓶啤酒,时不时有些姑娘会过来找我合影,我勉强挤出微笑配合着她们。酒保叫凤三,平时大家都叫他阿三,见我闷闷不乐,问道,“这几天你坐唱的效果很好啊,干嘛垂头丧气的?”
我叹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阿三,你知不知道经常来我们酒吧,就坐在我这个位置,每天都只点一杯饮料的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阿三笑了笑:“每天来酒吧的人那么多,我还一个一个问他们叫啥?”
我不死心,继续追问:“你好好想想嘛,她不会说话,每天我唱歌她都会坐在这里看我,我一唱完她就不见了,有注意到她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阿三想了想:“我不记得有什么哑巴女孩啊,哪个女孩会自己来酒吧?”阿三坏笑了一声,“成天想着女孩女孩儿的,难怪唱的那么卖力。”
“怎么会呢?每天这个时间段都是你的班啊,她明明来了半个多月了,一点印象都没有?”我仍旧不死心。
阿三有些被我问烦了:“你这孩子没事吧?真的没有什么女孩天天自己来看你,成群结队的女孩倒是多得是,喏,你看,又有来找你合影的了。”
我草草应付完这些姑娘,抱着吉他出了门。
那么个大活人,每天都会见到,为什么阿三会没有印象呢?可是他也没有骗我的理由啊,那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呢?为什么都不等我跟她说话就悄悄溜走了?为了能正式认识她,我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很有可能会惹毛老板的决定。想着想着,咣当撞在了电线杆上,摸着自己头的时候,模模糊糊好像又看见了她,一转眼又不见了,和在酒吧一模一样。
次日,她又和平常一样,坐在吧台的老位置,微笑着听我唱歌,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我的心都很定,像是旧友重逢般心安。还剩最后一首歌,我从座位上起身,看着她,用话筒轻轻地说,“下面这首歌,送给吧台的那位女孩,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可以吗?”
女孩表情有些吃惊,环顾四周看看她又看看我的人群,冲我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飘飘的出门去了。我赶紧追了出去,她不出意外地又一次消失不见了。
我悻悻地回了酒吧,才发现酒吧里炸了锅,大家都在火热地讨论些什么。我把帽子扣上,悄悄溜到阿三身边,小声问他什么情况。阿三紧张地跟我说:“你刚刚是不是看到这有个女孩?”
“是啊,就是我昨天问过你的那个女孩啊。”
阿三倒吸了口凉气,又压低了声音:“你跟我说实话,你是真看见了个女孩还是演戏的?”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我骗你干嘛?你没看见吗?那么大个活人。”
阿三挥挥手:“不只是我,大家都没见看,正在那儿议论,你是精神病还是在演戏拉拢客人,老板知道估计得疯了。”
“什么?!大家都没看到?不是,怎么可能呢?”我不信世界上存在一个只有我看得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人,冲着人群发问,“你们都没看见这儿刚刚有个女孩吗?长头发大眼睛,白衣服蓝裙子。”
并没有人回答我,大家都在交头接耳,“你们说他是人格分裂吗?”“不像啊,我还是觉得是一种营销手段。”“好好的小哥怎么说疯就疯了呢。”“模样挺好,说不定能成名,可惜了。”“唱的不怎么样,演技还不错。”“真是血气方刚啊,想女孩儿想疯了吧。”“看来这个小哥喜欢纯情小妹妹,哈哈哈,老娘没机会了。”“难道他有阴阳眼,看到了个女鬼?”“这酒吧不会不干净吧?”“鬼片儿看多了吧?我看他就是演的,靠这个吸引客人呢。”
一瞬间乱哄哄的声音让我头大。我不管不顾地越过人群,又回到台上,机械地继续刚才剩下的那首歌,只是那个女孩儿没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