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寂静无声时,正是做偷偷摸摸的事情的最佳时期。
此时的朱府侧门外,两个鬼鬼祟祟的黑衣人影正一前一后贴着墙缓慢又警惕的移动着。
“小……小姐,你真的要逃走吗?”丫鬟小翠睁着有些畏缩的眼神环顾着一片漆黑的四周。
有些害怕的缩着脑袋问同样缩着脑袋的朱琴。
朱琴用手揉了揉着已经哭得红肿的双眼,哽咽道,“小翠,如果今天晚上不走,我明日便得嫁给刘海那种登徒子,我也是没有其他法子了,才出此下策的。”
小翠一听到刘海的名字,便立马露出嫌恶的表情,本来还有些害怕就这么偷偷摸摸跑回来会被老爷责罚,但一想到将来小姐有可能给那个刘海做妻子,便徒然生出一股勇气来,想她们家小姐可是琴棋书画样样通晓,又长得漂亮还是大家闺秀,怎么能嫁给那种人,别说是小姐,就算是她也不想自己的下半辈子跟那种人一起生活。
“小姐,走吧,小翠支持你!”
朱琴一听,瞬间泪眼朦胧的感动的抱着小翠,“小翠,你真好。”
“您别这么说,小姐,您平日待小翠亲如姐妹,在小翠心中您早就是小翠的亲人了。”小翠感动似的回抱着朱琴。
“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感动归感动,现实问题还是得解决,朱琴与小翠面面相觑。
而朱琴则是一阵懊恼,她这几天光想着怎么从朱府出逃,根本没想过出来之后要去哪里!
一句话,成功的让朱琴止住了眼泪,她看着面前漆黑的道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朱琴抬眼看了看面前的“朱府”二字,心里暗想,回去,是不可能的。
又看了看一眼朱府门前望不到头的石砖路,语气坚定的道,走,我们去那边!
这样,朱琴与小翠无所畏惧的朝着路尽头的方向走了,在此时的朱琴心中,只要不嫁给刘海,就算将来的日子千难万苦,她也不会后悔。
次日清晨是朱府自成立以来最为慌乱的一天,先是发现朱府小姐连夜逃走,后有刘海大闹大厅,更是涌进来无数看热闹的人。
身穿一身藏蓝绸缎长衫的朱治,抬手揉着已经青筋毕露的额头,额角冷汗不断滑落,“去!加派人手,一定要把小姐给我找到!”
顾不得朱府已经被刘海打砸的一片狼藉,朱治心中非常担心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儿的安危。
但,此时此刻的他除了等待却也没有其他办法。
在这很长一段时间里,已经各司其职的下人总能看到端坐在大堂上座的有些疲惫的身影,属于一个有些胖胖的长者的身影。
日出日又落,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逐渐趋于安静的朱府内灯火通明,不时有小厮在门内外进进出出,脚步急促,形色匆匆,虽略显疲惫,但也未敢有所抱怨。
“报,报告老爷,有大小姐的消息了!”说话间,朱府的侍卫甲葛从外面进得门来,手中拎着一个年约二十出头,但满身猥琐气息的瘦弱男子进来。
“噗通……”一声,未等已经枯坐了一天的朱治有所反映,赵四连滚带爬的跪到了他的面前,口中害怕似的颤抖着声音道,“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朱治看着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人,眼神一冷,略显浑浊的双眼里透出一丝凌厉,“甲葛,怎么回事?”
“启禀老爷,事情是这样的,属下在街上寻找大小姐的时候,走至一家当铺,发现这个人手上竟然拿着小姐随身带着的玉手镯,于是,属下便上前询问一番,一问才知,这个手镯是他从大小姐手中抢夺而来。”
朱治接过甲葛递过来的玉镯,玉镯内侧雕刻着一个细小的“琴”字,心下便认定确实是琴儿的手镯。
但当他的眼神划过金边掐丝的金鳞处时,眼神徒然冷了几分,仔细望之,那玉镯之上竟然还有着已经干了的血迹。
朱治立刻从椅子上起来,顾不得因为久坐而僵硬的双腿,抬腿就是一脚踩在了赵四的右手上,“说,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小姐的,又是如何抢夺她手中的玉镯的,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若有半句遗漏,我便杀了你!”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跪在地上的赵四强忍着手背上的剧痛,不断的祈求道,“老爷饶命啊,小的不知那位是大小姐,如果小的知道,就算是借在下十个胆子小的也不敢去抢大小姐手上的玉镯子!”
朱治有些不耐烦的加重了脚下的力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是是……”赵四趴在地上,忙颤抖着声音说,“小的是在皖城外一个小面馆遇到小姐的,小的看……看小姐穿的衣物特别漂亮,肯定价格不便宜,想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小姐,便……便……便动了抢夺财物的心思……”
赵四战战兢兢的说完,额头上的冷汗不断的流下来,心下暗想,如果被朱府的人知道他是见那位朱小姐长的俊俏而动了歪心思,谁知道她宁死不从,抗拒中让他不小心扯掉了小姐的手镯,才会被朱府的侍卫给发现的话,他今日恐怕会小命不保。
“你说你是在城外小面馆遇到小姐的?”
“是……是的……”
“她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小……小的没太注意,”话音刚落,赵四立马感觉到头顶上方盘旋着的寒气,硬是从脑海里回忆起些许的片段,“好……好像是去了玉峰山的方向!”
听到回答之后,朱治缓慢的松开了脚,再次坐于木椅之上,语气淡淡的说,“你们都退下吧。”
此时赵四的手指早已经红肿一片,初见血肉,他疼得差点眼泪都出来了,但一直在旁边的甲葛一把把他从地上揪起来,颔首问道,“老爷,他怎么处理?”
“先把他关起来,等琴儿回来交给她处理吧,”朱治看着他,眼神一冷,“如果琴儿回不来了,老夫定要你生不如死!”
赵四一听,顾不得手上的剧痛,挣扎着想要磕头谢罪,但都被甲葛毫不留情的阻挡并拖走了,只余下“老爷饶命”几字清晰可闻。
此时朱治的脑海里除了“玉峰山”三个字,再无其他,他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道,“琴儿,希望你能一切平安。”
“你别再跟着我了!”玉峰山半山腰处突然出现一道清脆且不耐烦的声音。
夏南柯看着面前这位一脸笑意的副寨主夏锋,眉头一皱,自从上次她用草药救活了被毒蛇咬伤的小符之后他便认为他懂医术,并且非得要拜自己为师,你能想象一个大自己十多岁并且长相有些粗犷的汉子经常用祈求的目光看着你的感受吗?换句话说,你能接受一个大叔型的人在你面前卖萌吗?想想就鸡皮疙瘩掉一地好不好。
“南柯公子,好歹我也是副寨主你就算收我为徒也不会辱没了你啊!”夏锋几个跨步就跑到她面前,“再说,你这么精湛的医术也不想后继无人吧。”
“医术,精湛?她?”夏南柯心里一阵无语,她对医术一窍不通好不好,她一个现代人,又不是医学院毕业的,只不过是碰巧利用药草解了蛇毒,怎么就医术精湛了?这古代人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吧!
“南柯公子,我们这里被毒蛇咬伤只有死路一条,而你却奇迹般地让小符好了起来,在下实在佩服!”
“只能说明你们这里条件落后!”夏南柯一阵白眼,“还有我对医术一点都不精通,你真的找错人了。”
她之前是研究大自然生命体的生物学博士,只是熟知各类动植物的生活习性与功能而已,医术,她是真的不懂!
“南柯公子您过谦了!”夏锋一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懂的表情,仍旧认为她的医术是独一无二的。
“我……”夏南柯脸色变了几变,有些抓狂,这个人怎么这么死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