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这个冬天比较冷
早上，苏茵开车送陆少辉去上班，不过离天华公司还有很长一段路程，车就停下了。苏茵打开车门，说：“你下车走过去吧，我不希望你们公司的人看到我们在一起，而影响到你的前程。”苏茵所说的“你们公司的人”，也许是专指何雨婷吧。
陆少辉走下车，说：“反正在这儿也做不久了，谈不上影不影响的。”
苏茵说：“晚上我来这里接你。”她说罢掉转车头，疾驰而去。
苏茵因送陆少辉，赶到公司时，已过了上班的时间。不过，这对她来说无所谓，别说只是迟到，就是不去上班，也没人会去管她，她在公司里一向是自由的。
苏茵停好车，拎起坤包向办公大楼走去，在楼下遇到了彭伟杰。彭伟杰见到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秦曼云今天到现在还没有来上班。”
苏茵说：“我早猜到了。”
陆少辉很惊讶：“你早猜到了？”
苏茵说：“她昨晚和邻居吵了几句，今天心情可能还很糟糕，所以没来。这很正常，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
彭伟杰说：“和邻居吵架？你怎么知道？”
苏茵一挑眉，说：“爱信不信，我说的话还要拿证据向你证明不是谎话？”
彭伟杰忙赔着笑说：“阿姐，你看你说哪儿的话，我哪有那意思？我们昨晚离开咖啡屋都快十点了，她那么晚和邻居吵嘴的事，你都知道，所以我感到好奇，才问了一句。”
苏茵说：“她不来上班，你不会打她电话找她来？跑来和我说有什么用？”
彭伟杰说：“打了，可一直都关机。”
苏茵说：“你不会上门去找她？”
彭伟杰说：“我怎么知道她住在哪儿？”
苏茵说：“你昨晚也没送她回去？”
彭伟杰说：“她每次都骑单车，不肯让我送她。”
苏茵说：“她住在南城新华小区G幢三八室。”
彭伟杰说：“那好，我现在就开车去接她来上班。”
“慢着。”苏茵喊住了已匆匆跑开的彭伟杰，“就说那地址是从人事科的职员表上查到的，也别提起我说她与邻居吵嘴的事。”
“知道了。”彭伟杰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已快九点了，秦曼云还伏在客厅的沙发上，没有起来的意思。昨晚她一直未曾合眼，几乎流了一夜的泪，沙发上都湿了好大一片。她现在只觉得头昏目胀，全身乏力，要不是门铃响了，她真不愿意爬起来。
她不知道门外的人是谁，但她知道那一定不是陆少辉，因为陆少辉有钥匙，是不会摁门铃的。她简单的顺了顺被压皱的衣服，理了理头上的乱发，然后走上前打开了房门。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彭伟杰。他一见秦曼云头发蓬散，双眼红肿，气色也不怎么好，竟感到有些尴尬，好像正当他一副狼狈相时，被别人撞见了似的。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搓着两手，说：“这个冬天比较冷。”
秦曼云说：“进来吧，里面比较暖和些。昨晚睡得晚了些，早晨有点起不了床。你先坐一下，我进去洗把脸。”
看着秦曼云走进卧室，并反手将门关上，彭伟杰才在还带有秦曼云体温的沙发上坐下。
不大一会，秦曼云梳洗整洁，走出了卧室，她冲彭伟杰一笑，说：“好了，我们去公司吧。”
彭伟杰站起身，问：“你身体不要紧吧，要是不舒服就在家休息一天。我早晨打你电话打不通，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所以就跑过来看看了。”
秦曼云歉意的笑了笑，说：“手机没电了。”一提起手机没电，她的心里就一阵抽搐，她昨晚打了几十个电话，那个狠心而可恶的陆少辉，竟然一个也不肯接，更可恨的是，他竟还和苏茵那个女人在一起。
“走吧。”秦曼云又说了一句。
彭伟杰只好站起身，与她一道走出了门。
到了公司，秦曼云走下车对彭伟杰说：“麻烦你叫苏茵去一下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找她谈。”
彭伟杰愣了一下，他不止一次听苏茵说起她们之间有矛盾，现在秦曼云要找苏茵谈话，并且让他去替她找苏茵，他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笑了笑说：“不知她现在在不在。”
秦曼云说：“就算她不在公司，你也应该知道她在哪儿的。你们早上不还是说过话，要不然你怎么能够找到我哪儿去？我在公司职员表上并没有留下住址，除了她，我想公司里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我住在那儿。”
“好，我去替你找她。”彭伟杰一跺脚，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彭伟杰推开苏茵办公室的门，看见苏茵坐在办公桌旁的沙发上，脚放在办公桌上，正在悠闲的吃着苏打饼干。
“进来也不先敲门，快把门关上。”苏茵有些不高兴的说。
彭伟杰连忙关上了门，说：“阿姐，秦曼云让你去她办公室一趟，她有话要和你谈。”
苏茵将手里的半盒苏打饼干往办公桌上一丢，没好气的说：“她找我，她自己怎么不来，你跑来做什么？”
彭伟杰挠了挠头，说：“我也不想来打扰你，是她非让我来的。”
苏茵冷笑一声，说：“真没想到啊，彭氏的大少爷，哈佛的毕业生也这么听话，看来我这个秦师妹的魅力还真不小啊。得，我去会会她。”苏茵说着双脚从办公桌上滑下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她快走出办公室时，反身望了一眼仍站在她办公室里，脸已变成猪肝色的彭伟杰，问道：“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见她。”
彭伟杰边迈步抢先走出苏茵的办公室，边说：“你们女人间的事情，我又不感兴趣。”
“呵呵……”苏茵愉快的笑了，“看来你真的很优秀。”
苏茵推开秦曼云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反手将门关上，笑着说：“我想这门应该要关上吧？”
秦曼云冷冷的说：“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
苏茵呵呵一笑，说：“到你这财务部来，除了想加薪还能想什么啊？莫非想请你吃饭？可那也得等你替我加了薪之后啊，不然我又没遇到什么好事，没理由请你啊。”
“苏茵……”秦曼云冷眼瞪了她许久，“你别以为我都不知道你在背后干了些什么？我劝你一句，不要再缠着少辉了，你们早已结束，没有可能了。你要是不知趣，可不要怪我不念同学一场的情谊，把你的丑事都抖搂出来，你目前的舒适生活可能就没了。”
苏茵向前走了两步，走到秦曼云的办公桌前，脚尖一欠，坐在办公桌边沿，浅叹一声，说：“我说曼云师姐啊，你这样说就有些不对了。现在不是我在缠着他，而是他为了躲避你，才跑到我那儿去的。他为什么要躲避你？我也不清楚，也许是被你伤害到了，怕再见到你；也许是他另有所爱了，没脸再见你。其实依我看，不论是因为什么，既然他有心躲避你了，你就应该想开点，不要老是和自己过不去，何苦呢？弄坏了身子，谁人心疼啊？再说了，自古男儿多薄情，受伤害的女人不独你一个。”
“是吗？”秦曼云用鄙视的目光瞪着苏茵，冷冷的说，“你想得是挺开的，你懂得比男人先薄情，从HD师范大学跳出，投入彭氏的怀抱，只是不知你下一次打算投进谁的怀抱？你这样像袋鼠似的跳来跳去，是很少有男人来得及对你薄情。受伤害的女人多，就是不会轮到你。”
苏茵的眼中闪过一丝愤恨，只是一闪而过，继而呵呵一笑，说：“我虽不知道下一次会投入谁的怀抱，可我一定会尽快找一个，这个冬天比较冷，得找个人来取暖。曼云师妹，你也应该找一个，不然这么冷的天，一个人的夜怎么过啊？”
“你给我闭嘴！”秦曼云怒斥一声，脸都气青了，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苏茵浅叹一声，摇了摇头，说：“我以为你叫我过来开导你的，既然你不愿意听我说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看着你日渐消瘦人憔悴。唉……”苏茵说着就站起身要向外走去。
秦曼云说：“你回去告诉陆少辉，我不是缠着他不放，我只要他把事情给我说清楚。”
苏茵转过身，望向秦曼云，说：“如果他晚上还去我那儿的话，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的，谁叫我们曾经同学一场呢，我不帮你谁帮你啊？可我不知道你要他以什么方式向你解说，要他回去当面解说吧，我估计他不愿意，要不昨晚他已经回去了；由我帮他转告吧，你可能又不相信我。算了算了，我看你还是打他电话，具体该怎么做，你们电话里约好。他如果还是不肯接你电话，你就再打八十八次，他要是还不接，你就再打八十八次，直到把手机打爆为止。呵呵……”苏茵大笑着拉开办公室的门，轻快的走了出去。
这个冬天也许真的比较冷，见苏茵走出了办公室，秦曼云那单薄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
陆少辉经过一阵噼里啪啦的敲击键盘，终于将一份草拟的文件输进电脑，然后将其打印了出来。他走到打印机前，拿过那几页打印出来的文件，递向何雨婷，说：“今天已经是农历十二月初一了，公司应该快放年假了。这是A六八号工程的预案，可能是在放年假前我为公司做得最后一份预案了。”
何雨婷接过那份资料，说：“你上次做得那份A三六号工程的预案已被公司采纳了，董事长和总经理都给了很高的评价，相信这一份也一定不错。”
陆少辉说：“谢谢你，雨婷。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呵呵……”何雨婷笑得很开心，“真的请我吃饭？”
陆少辉说：“是啊，来公司这几个月来，一直都是你在帮助我，我也跟你学到了不少业内知识，所以在离开公司前，我想请你吃顿饭，以表达对你的感激之情。”
“你，你要离开公司？”何雨婷脸上的笑容已收敛。
陆少辉说：“是的，不论公司最终会不会辞退我，我都准备年假后离开公司。”
何雨婷说：“可公司看了你的A三六号工程的预案后，决定长期聘用你了啊。”
陆少辉浅叹了一口气，说：“我已经决定了，年后就离开，去广东。我想去一个全新的环境，用自己的双手去打拼自己的未来。”
何雨婷皱紧了眉，说：“你要去广东？”
陆少辉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沉重的说：“这里的冬天很冷，我再也不想过这样的冬天。”
“这里的冬天很冷！”何雨婷在心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不解其意。上海的冬天很冷吗？冷的是天气，还是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