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房门被退开,随即还传入了饭菜的香气。殷筱尘端了一碗汤菜首先快步进来,一进房间却看到这番景象,心下一惊,又突然想起自己身后还跟着提着饭盒的侍婢,于是又立马回身出了房间关上房门,正巧见了侍婢们走过来。她们见殷筱尘冲出来都是疑惑。
殷筱尘勉强挤出笑脸来,道:“殿下还不想用饭。”
“那这些饭菜?”
“先回厨房吧,倒时候殿下想要用饭了,再热热吧。”
侍婢们不敢多言,于是都原路离开了。殷筱尘看着侍婢们离开走远后,深吸了一口气,平息平息房间里受到的惊吓,最后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刺客。”
殷筱尘看着满屋狼藉,尸体上已然盖上了一层扯下来的帷幔,猜想已经没有了活口:“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这些人又是什么身份?”
言韶南扶额,无力的靠坐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倒是无碍。我猜想这些来的都是辰国派来的人。”
“太守府守备森严,何来刺客?况且还有凌侍卫。额……凌去送书信了。”
言韶南脑海里回想起刺客进来时,那一瞬明显的呆滞神色,心中便有了些计较。“那些刺客,进来时先看着我呆滞了片刻,但是还是动了手。不是认错了人,就是来错了时间。府中有些地位的,只有我与太守,但是这些刺客都是辰国士兵,而下手却没有真正的下死手,他们的目标是我才对,是要抓活人,那就是来错了时间。来错时间……那么多人,而且是有计划的,不可能来错时候……那就是有内应帮衬着,一起制定的计划。“
言韶南碎碎念着,而殷筱尘却听得真切,也思考着:“果然有问题。如此想来,之前我处理中毒事件时,也有怪处,城中百姓、士兵许多,都喝了那水,偏是太守府这群人,最先喝下毒水,却没有染上毒症,是那水会择人不成?平民百姓就毒,太守就不毒。”
“哼。”言韶南突然冷哼了一声,“恐怕不是水会择人,而是人会择水呀。这太守,有问题。”
午后,言韶南所住的院子突然起了火,幸而言韶南被救出,火势不大迅速被扑灭了。人们皆惊,午前才下过一场倾盆大雨,按理说不可能是天干物燥,降下来的天火吧。众说纷纭,然后就有人查出这是有人蓄意纵火,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潮湿的房子点着了的。众人只知道言韶南受了惊吓,听到有人蓄意纵火,大发雷霆之怒,下令让凌彻查。但是调查进度什么的外人都不知道,凌查出的事情只与言韶南关上门进行汇报,搞得神秘异常,弄得府内众人人心惶惶,但最甚的就是这太守了。于是太守立马将言韶南安置在正房,晚上设了宴席,以慰殿下。
晚上夜幕降临,太守府掌上了灯。正厅之内,没有华衣美人唱曲儿做舞,只有几名乐人奏乐,略显凄清了。因为城内经历了那般混乱后,刚刚恢复了平静生活,什么歌舞坊的早都关门闭业了,太守府的下吏们只能找到这几个乐人来奏乐助兴了。可能是这太守受到什么人的指点过,那些乐人奏的音乐和乐器仿佛正合言韶南之意。太守偷偷瞄了一眼上面,只见言韶南坐在上首,闭目细耳聆听,面上神色舒缓后,太守才稍稍暗自松了口气。
乐闭,太守向外面拍了拍手,随即有下吏端来了菜肴,并为言韶南斟上了酒。但言韶南却换了张脸,头也不低地俯视着桌上的菜,然后哼了一声,极其傲娇的昂首挺胸,没好气说道:“这便是太守府的待客规格吗?”
太守本是松了口气,想着接下来就好办了,听了这话,刚松下的气又紧了起来。之前暗暗观察,看他挺温和的,却想不到这是个不好侍奉的主,赶忙赔笑道:“殿下息怒,臣下知道殿下受了惊吓,本想好好摆上盛大宴席,以慰殿下,并赎一赎臣下治府不严的罪过的。但是,殿下也知道,临城前几日出了那档子事儿,城中本就难熬,现下刚刚好转了些,实在是抽不……”
“好了好了,净说废话。食无佳肴琼浆,近无佳人侍奉,终终是怪那辰国没事找事。诸事繁琐,倒是辛苦太守大人您了。”
“不敢不……”
“好了,现在可以开席了吧。”
“啊,额,嗯,殿下请用。”太守见言韶南阴晴不定的模样,又无意跟他废话,于是说完后,便不再吱声,埋头吃饭。
突然从外面冲出一个黑衣人,手中利剑好似发着寒光,屋外有些潮热的风被冲进来的刺客带进屋内。屋内侍奉的人都惊慌而散,只余有受到惊吓呆滞在原位上的言韶南和一脸疑惑的太守。只见那黑衣人,三步并成两步,脚下像是踏了一朵云一般,一转眼之间就来到了言韶南的面前,撑着桌子一个翻转,站定在言韶南身后,那把利剑直直指向言韶南,然后双手把剑,高高举起,嘴巴里还发出“啊~”的叫杀声,就要砍下去。
这时太守一拍桌子急道:“刀下留人,不是说抓活的吗?”
话音未落,上首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太守。太守看到这般摄人的目光,顿时明白了这是一个骗局,脸色立马变得灰白。黑衣人没有收剑,却直接提着剑朝着太守走来……
“你……”
那黑衣人摘下面巾,露出了寒霜般的面容,正是言韶南身边的侍从,凌。
“太守大人,演的辛苦了。不过孤想知道,你是辰国那边派来安插在临城的奸细,还是将太守杀了,伪装的假人呢?”
“哼,我还以为堂堂武陵君有多么聪明呢!原来只是一个俗人、废人。”
“不要最后挣扎了。孤也不想听废话。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说出来就行了。”
说着,凌将剑朝太守后背的骨头处用力地点了点,铁剑锋利,直直刺的太守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孤来猜一猜。你们是来活捉孤回去的,对吧。为什么一定要留我一命呢?”
“因为你的命不值钱!”
“嘘……”言韶南蹲在了太守身前,将食指抵在自己的嘴唇上,“孤没让你回答,只需要看着孤就行了,对对对,就这样瞪着孤。好的,然后呢……肯定孤对你们辰国有价值,难道是借我的手,弱王上之权,挑起内战,借以弱天齐国的国力,好为你们弱小的皇子殿下面对百年之约的完结时,攻占天齐打基础?”
言韶南深邃地看着太守,观察着他微小的变化,“但是为什么要把孤送到你们都城去呢?找理由让王上灭孤?怎么可能呢?看你们大皇子的意思,是要让孤长留辰国的打算呀……那孤在辰国能为你们做什么呢?好像也做不了什么呀,你们还可以保准孤不会被王上派下来的刺客刺杀。”
“哼。”太守冷笑一声:“那您就应该乖乖的跟着我们回辰国才是呀。”
“嘘,不要说话。让孤想想……哦~不会是要请孤践祚辰国之君,代替你们那幼小的皇子统领辰国吧……”
太守只以一个白眼回应。
“别这么高高在上瞧不起的样子,你自己也好不了哪里去吧……你,哦不,你们没过多久就会被全部逮住。我已经修书一封,让王上去处置了。今天来的刺客,你猜到是辰国派来的吧,虽然后知后觉,尽力辅助,帮他们溜进孤的院子中来,但是为什么没有通知你呢?怎么不去多动动脑子想一想呢?你们的皇子殿下已经抛弃你们了,辰国也抛弃你们了。哦,忘记告诉你了,吴否将军将要将他们逼向莳马关了,到时候,那个小娃娃被包个饺子,啧啧啧……哎呀,没过多久,你们覆灭了,你们的皇子殿下也被抓了,你们做了多少年的努力呀,而孤会成为那最大的赢家,这样说来,还要感谢你们呀!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
“你!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那么久了……你是怎么查出来的!你,你究竟是谁?你不可能是天齐那些纨绔无用的王族之徒,你到底是谁?”太守先是无意识的自说自话,渐渐的歇斯底里起来,冲向言韶南,可是后面有凌的阻止,他就如同被人逮住的鱼一般,无力的挣扎。
言韶南缓慢地站起身来,郑重地回答他最后一个问题:“孤一直都是言·韶·南。从未变过。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