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爸爸的员工宿舍骑车来到演出大厅需要十分钟左右。霍幽幽在演出前半个小时给爸爸发了个信息:“七点开始,你可以吃了饭再过来。”点击发送之后,就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深吸口气,然后她听到曾帘在外面喊自己。
今天是12月30日,还有不到两天就要开始新的一年,学校到处洋溢着过年过节的欢乐气氛,演播大厅前人头攒动,拥挤无比。有人无意间路过一时兴起走进去看热闹,有人是特地来给好朋友好同学捧场子的,还有人作为舞台剧的忠实爱好者专门来挑刺的。
霍幽幽原本以为自己是个性格外向开朗的女孩子,应对这种人多的大场面不是什么大问题,可是今天来观看的人明显比她预期的要多,使她不自觉地捏紧了双手,喉咙吞咽时有不舒服的异物感。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曾帘刚走进后台,霍幽幽立刻问道,说话时她觉得自己的声音在空中漂浮。
“是简菱姐做的宣传,她不仅在学校里面和周围都做了广告,还在自己当年的校友群也发了消息,所以今天来的不只是还在校的学长学姐,还有已经毕了业的各路大腕,压力有点大呀。”曾帘说话的时候一边仔细查看霍幽幽的衣服,一边帮她整理一些小皱褶,“你紧张啦?”
“没有啊。”霍幽幽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像是会紧张的人吗?”
“要是紧张的话要马上告诉我,我也能立刻做好相应的准备,以保证演出效果。”整理完衣服后,曾帘又绕着霍幽幽转了两圈,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完成品”。
“我才不会紧张呢!不要小看我!”霍幽幽微微抬起下巴,语气里带了点她原来的小骄傲,像是平日里的她又回来了。
“那就好。”曾帘含笑说道,“我先出去了。”
“嗯。”霍幽幽轻轻应了一声,目光和思绪又飘到了一一落座的观众席中,每一个人脸上都是悠然自得的笑容,三三两两结伴成群,说说笑笑像是只是来凑热闹的。霍幽幽久久见不到熟悉的身影,眼神因此黯淡了一点。
帷幕拉开,演出正式开始,在几个小角色轮番表演过后,霍幽幽作为真正的女主上场了。她一袭深红飘袖,垫着脚似高贵的天鹅走上舞台,脸上是悠然自若的神情,演出一副不老不死傲娇邪魅的魔女之态。
陆简菱刚刚从外面进来,她在最左边一排看到了辛莀,摸着黑轻手轻脚地走到辛莀旁边空着的位置,坐下的时候悄声问道:“怎么样?还顺利吧?”
“目前来说跟彩排的时候一样,没什么问题。”
“那就好。”陆简菱从怀中拿出一包口香糖,递给辛莀。
“你男朋友呢?”辛莀一边嘴里嚼着口香糖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话,“他怎么没来?”
“他们公司临时加班,我们都要出门了他才接到电话,所以我是一个人坐地铁过来的。”
“你们出门?他还在你家过夜呀?”
“不是过夜,是我们本来说好他来我家接我,然后我们一起过来的。”陆简菱似乎欲言又止,却又决定不再说下去。
“我出去买杯饮料,你要不要?”
“嗯,好。”陆简菱点点头,转眼又被台上的陆昔言吸引住了。
她看到陆昔言登场的时候穿着华丽复杂的骑士服装,戴着厚重可笑的盔甲,外加一根塑料长矛,不细看还看不出来这廉价的材质。想到这里,她禁不住内心的偷笑。
陆昔言神情严肃地说着台词:“美若倾城的魔女陛下!你舍身涉险踏过荒芜沼泽之境,只为取那神秘的人面猴首,为我洗刷冤屈之名。你敢说你的心里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我吗?”
场内一度越来越热,叫人喉咙发干。辛莀不知道出去了多久,她从外面走进来的时候,肩头湿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