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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血月

四个人往西南方向走了一天,倒是没遇见什么旷野怪物,平静非常,当然路上也没有遇见一个旅人。方天难以理解这些行脚商人是怎么支撑着走过这些孤独的旅程的。

人类终归是群居动物,如果是他一个人的话,可能会无聊到发疯的吧?

“差不多就在这边歇息吧。”中年肥商人用手搭在眼睛上方,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地理位置。此处已经进入纳利夏高地,眼前这块空地靠近山脊线,有一道小小的溪流在欢快的奔跑。

“可以。”女商人牵着缰绳,将她的马儿系在一颗矮树上,然后放下身上沉重的包裹,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商人自制力很强,简单的休息后就开始清理地面,搭建帐篷。

“我们路上都没有遇见什么怪物诶?我看书上说旷野之中不是有各种各样的怪物的吗?”方天一边拾捡着枯枝,一边问道。

麻脸瘦子翻了翻白眼,道:“都是怪物那我们商人也别出去行商了,老老实实在家才安全。”

“商人公会有聘请专门的巡逻队,在主要商路附近巡逻,杀死怪物。遇见难啃的,也会寻找猎魔人帮忙。”中年肥解释道,“那些怪物也不是笨蛋,除了个别特立独行的,大部分都尽量往深山老林里面躲,只要不作死迷路到偏僻的地方就不会遇见怪……”

中年肥张了张嘴,将最后一个字强行咽了下来。他看到小溪的另一头,隐隐有炊烟升起。

“喂,你们知道这里有人居住吗?”中年肥看着炊烟,问麻脸瘦子。

“怎么可能,这里比卡卡利科村还要偏僻,即使被通缉得无路可走的罪犯,也不会躲到这里来吧。”麻脸瘦子撇撇嘴,看到中年肥正站在那里发呆,眼睛直勾勾的也不知道看着什么,于是顺着中年肥的目光望去。

炊烟在一座小木屋中袅袅升起。

目光穿过重重树影,似乎还能看到里面光着脚穿着白色曳地长裙的少女在里面嬉笑玩闹。

“……”麻脸瘦子也不由得吞了口唾沫。

“你们两个别偷懒啊!太阳要下山了。”见两个人不动,女商人不由得催促道。

“有穿吗?”麻脸瘦子悄悄问中年肥。

“好像没有。”中年肥留着口水回答。

“走吗?”麻脸瘦子挪到中年肥旁边,用手肘顶了顶中年肥圆润的肚子。

“走!”中年肥虽然这么回答,可是两只脚却像是生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你们两个!”女商人见两人还没劳动,旋即大怒,走近了却发现两人眼睛正一眨不眨看着小溪对岸。

顺着两个人的目光,女商人发现了树林中的小屋,还有几位只穿着白色曳地长裙的发育势头良好的少女。

两个人的异状方天也看到了,看了对岸一眼,压住正在微弱跳动的猎魔之证,默不作声地开始收拾帐篷。荒郊野岭遇见这样一幕,不是香艳,而是危险。唐僧遇见蜘蛛精也是这么香艳的场景,不过他没有猴子给自己搬救兵,还是早点远离才是。

而且猎魔之证的跳动,准确地告诉他小溪对岸的是怪物,而不是真的少女。

女商人看了一眼,给中年肥和麻脸瘦子一人踢了一脚,轻声道:“还看?被发现就死定了。”

提醒完后,女商人也不犹豫,果断而迅速地拆卸帐篷,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收拾好了包裹。

中年肥和麻脸胖子狠狠瞪了小溪对岸一眼,似乎要将看到的这一幕完完全全印在脑海里,以后细细回味。瞪完这一眼,两人连忙收回目光,轻手轻脚地收拾好行李,从反方向离开。

四个人往反方向走了一个多时辰,才松了口气。这时候太阳已经落山,想要再找一个合适的露宿位置谈何容易。

“小弟弟我和你说,旷野之中遇见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只要记住一个字,逃!”麻脸瘦子教育方天道。

你是没有看到刚才自己痴汉的样子吧?方天撇撇嘴,问道:“要是遇见逃不了的情况怎么办?”

“逃不了?怎么可能逃不了?”麻脸瘦子跳脚,指着自己的双腿道,“别看我只是普通人,我这双腿什么危险跑不过。”

“那这个呢?你要怎么逃?”方天朝着天上指了指,然后感觉自己皮肤有些瘙痒,忍不住使劲挠了挠。

“什么?”麻脸瘦子抬起头,旋即傻在了当场。

一抹绯红色的光芒如同朦胧曼妙的轻纱,轻轻飘落在几个人身上、包裹上、马上、树叶上,将整个世界罩上如鲜血般娇艳欲滴的红色。

而在他们的头顶,一轮血红的满月高悬在黑色的夜幕上,静静洒下明亮的光辉。

“血……血月……”麻脸瘦子发愣,喃喃道,“又出现了……血月……”

“什么叫又出现了……之前也出现过吗?”方天追问道。

“上一次……应该在八年前吧……”女商人回忆着,略带惧意道,“当血月出现,灾难降临,当日出生的生灵有很大可能会发生基因突变。”

中年肥也点了点头,道:“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如果在血月出现的时候诞生,很大可能会受到诅咒。上一次血月我亲眼看到一匹母马分娩,生下来的却是浑身冒着火焰的骷髅马,在出生的瞬间就将正在分娩的母马燃烧成了灰烬。”

中年肥轻轻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难定地叹气道:“如果不是隔壁酒馆刚好有一位路过的猎魔人,可能所有人都难以幸免。”

血月……方天用力挠着自己裸露的皮肤,突然感觉到一股躁意,八年前正是自己出生的日子,难道血月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有什么关联?

想到这里,方天突然发现自己不断用指甲挠痒,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抓出深深的血痕。而那种瘙痒,并没有停止,相反,正在向着周围蔓延。

看着皮肤上绯红的月光,裸露在外的皮肤不断瘙痒,他醒悟到,难道皮肤瘙痒是因为受到了血月的照射?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不适?”方天问道。奇怪,这是什么情况,过敏了?没听过被月光照射会过敏的啊?不过倒是听过不能被阳光直接照射的病人。

“没有啊。”三个人听到方天的问话,下意识回头一看,心中猛的一疙瘩,齐齐往外退了一步。

“怎么了?”方天呆道,难道月光下自己要变成狼人了?这么想着,连忙伸手在自己脸上摸了摸。手指没有感觉到脸上长出狼毛,但是却触手滑腻,似乎脸上湿漉漉涂了什么东西。

这是……方天将手拿到眼前,看着上面的液体,有些拿不准道:“血?”

血红的月光下,看什么都是红色一片。方天将手指凑近鼻尖,清晰地嗅到血液特有的铁锈味。

“你……”女商人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只是腿脚打着颤,一点点后退,想要远离方天。

方天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被血液浸红,那是从脖子上渗出的血液。不……准确地说,他被月光照耀到的皮肤,都在往外渗着血。

“你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不仅是主观上的。当你逐渐成长,你会发现,整个世界都在排斥你。如同一个异乡人生活在一个城市当中。”

方天突然响起英帕奶奶对他说的话。当时他并没有在意,而现在,除了这个解释,似乎没有其他可能了。

这个世界在排斥他。

而血月,加剧了这种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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