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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护我一生,不必伪装。

日上三竿,少鸢轻推房门,房门“咯吱”一响,便缓缓打开,窗台投射进来的阳光映在少鸢抬脚进门时早于她进门的粉色罗裙上。

接着映在她仿佛人间女子十三四岁的俏丽容颜,秀眉轻皱,脸上略显焦急的神色,应是着急,脚下步伐也略失章法,脚步“咚咚”作响。

便是如此,床上的小仙也如死猪般纹丝不动,只是眼瞅着日上三竿,太阳要晒屁股了,可懒散如七飖,也就让屁股给太阳晒着。

“七飖,什么时辰了,怎么还睡着?”少鸢上前一把掀开了被子,那人还是未有任何反应,少鸢便把四仰八叉的七飖翻了个面,然后捏住她的小鼻子。

绝美的男子手拿桂花糕,满脸笑意地喂我吃糕点,我看着那男子绝美的容颜,便是快要吃到嘴边的糕点突然不见了……

不见了?没错,不见了!便是那容颜如白玉的翩翩仙人也如云烟一般消失不见。

“嗯……那个天杀的竟然把我的仙人哥哥赶跑了?看我……”我双手挥舞着,势要把这个烦人的不知是仙是妖的东西一巴掌呼死。

突觉耳朵一疼,被人提起,这才睁开眼睛,灵台也得清明。

“看你如何?日上三竿了,还你的仙人哥哥?不知羞!”

我的耳朵被提起,疼得一阵惊呼:“啊……疼……疼!……疼死了、少鸢放过我,不敢了,日后我一定早起,寅时便起,不不不……丑时起也是可以的。”

少鸢这才松手,我的耳朵突然得一利索,连忙揉着耳朵,也听少鸢缓缓出声:“谁也不曾叫你四五更的天便起了,可万不该睡到午时也不肯醒,且偏偏今日夫人是宣你过去,你便如往常一般睡到此时……”

“好少鸢,我年纪小缺觉嘛,人间休眠习惯了的,便是睡到此刻也不觉精神。”我连忙打断少鸢,她这仙子什么都好,平时为仙温柔谦和,大方得体,纵是被我气急了,也不过使使小脾气。长相也是兰心蕙质,但就有一点,啰嗦得很。

少鸢悲天悯人地瞧我一眼,可能深感朽木不雕,也是重重地叹口气:“唉,你便也是如此了,不过也好,你天生懒散了些,偏运气极佳,往后日子也可小姐做派,不必日日早起做事。”

一听这话,我来了精神,连忙坐起,目光灼灼地拉着少鸢的袖子问道:“此话怎讲?”

少鸢取了我的衣衫,眼中也有两分急躁“你快收拾一下,夫人等着呢,边穿边同你讲。”

“今日夫人叫我进去时,我听见她们正在讨论你,夫人说极喜欢你的性子,像甚了青染仙尊幼时模样,偏偏她这一生只一儿一女,年岁已大,同她生疏了些,她今生有没有福分再育得一儿半女,便是她的一儿一女这般年岁也不肯谈婚论嫁,她也少了儿孙绕膝的乐趣……”

我才穿整齐衣衫,接过少鸢递给我的发簪,便忍不住打断她:“等等等等……重点呢?”

少鸢愣了片刻,似乎被我打断有些愣神,也道:“夫人要认你做女儿。”

“哈……此话当真?我美梦要成真了?”

少鸢看着我,此时她的脸上也露出好笑的神情“自然是真的,怎么?也有你七飖不敢置信的事情呢?你快去吧,别叫夫人等急了。”

此时我已高兴坏了,不管不顾地跑出门外,向着夫人的宫殿跑出。

夫人也是可怜,纵有情郎千千万,可名义上毕竟还是寡居的寡妇,自己家里闹出天去也无所谓,可外人眼里,她还是要有百般礼节要守,更别说闹出个孩子这种为仙不容的事情,也许夫人触事生情,自己生不了就想收养一个,这种好事,哈哈就让我碰到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宫殿前,连忙调整姿态,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殿门。

“七飖拜见夫人,青染……”

“哦,七七来了?快过来快过来,不用拘礼,来本尊跟前坐着。”漪尘仙尊在上座高兴地向我招手,模样十分平和近人。

七七?

我抬起头,正打算向前走去,刚迈向台阶,突然笑容龟裂,脚步一顿,差点摔死在台阶上,但还是立马恢复,继续走上前去。

天啊,夫人果真不是一般的神人也,认女儿这种大事,竟然也叫了情人来,若是单单叫了情郎一仙也罢了,结果连亲亲女儿青染仙尊也叫来了。

果然这个情郎不简单,长得如此也定然不简单了,气得亲生儿子不管不顾,无论是养情郎还是养女儿都懒得出面。

蓬莱主尊真是辛苦!

“咦?我看七飖今日步伐颇为凌乱,怎么这浅浅的台阶也差点平地直摔?”青染仙尊一句话将我拉回现实。

“回仙尊的话,夫人貌美,别具风姿,七飖在人间常听人说着戏话,说是孩童幼时多看美貌之人,长大之后便能多像几分那美貌之人,夫人乃仙中美貌翘楚,以至于我每次瞧见夫人都不自觉地多看几眼,刚才一时失了神呢,便差点摔了跤。”

这话马屁成分居多,但胜在我言辞句句恳切,神情也流露份份真心,果然还是赢得了夫人的欢喜。

“哈……七七真的心善嘴甜,本尊就喜欢你这样讨人欢喜的孩子。”漪尘仙尊笑颜如花。

只余青染仙尊一旁腹诽:美貌翘楚?你姑奶奶我才是三生六界公认之美貌翘楚,回回你见了我,不也是一副明面上恭敬,实际懒得理我的模样。

给你个台阶,竟然也丝毫不提起姑奶奶的美貌。

看着自家亲娘被那“小妖精”蜜一般的嘴哄的天好地好的德行。青染仙尊略扶一扶额,只好无语地喝口茶,缓解不适。

抬眼见去,对面那个容颜气度丝丝不逊于自己的仙儿,也是无语地品茶,眼中颇具几分事不关己。

方清一清嗓子:“咳…母亲,让七飖这一遭走,也不说说所为何事。”

漪尘仙尊“哦!”了一声,才惊醒般敲一敲头,说道:“看本尊这记性,一高兴都给忘了,七飖,这些日子你陪在本尊身边可还顺心?”

我低眉顺眼答道:“夫人平和又待我极好,我自然是很喜欢的。”

“那好,自此以后你便做本尊的……”

女儿!

“孙女!你觉得可好?”漪尘仙尊兴高采烈地说着,等我的回应,一旁的青染仙尊也几乎没忍住要被茶水噎住,差点笑出声。

可惜抱歉,我实在是冲击太大,灵台一片混沌,孙女?怎么会是孙女?

等不到我的回应,也碍不得漪尘仙尊的兴致,继续说道:“以后呢,你便过继到云散膝下,以后叫本尊一声祖母,本尊从此也能享享颐养天年的快乐。”

角落里有人眼角扯了扯,只好再饮一口茶缓解尴尬。

我终终终终于是回了神,脸上也扯了扯,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自然是极……”

“散儿,你说说看母亲为你寻的女儿可好,你是否中意?”

散儿?云散佛尊?大名鼎鼎的蓬莱主尊云散佛尊?

我吞下了接下来的话,突然转向夫人所问方向,那空前绝后的仙人正喝着茶,清风拂过他的黑发,更显俊朗,但显然被问的有那么一丝呆愣。

趁着这呆愣的片刻,我当机立断“不妥!”

这一刻青染仙尊是有些噎住,咳了几声的。

满殿的仙都望向了发声处。

“七七,为何不妥?”漪尘仙尊疑惑不解。

“呃……不妥嘛……就是……那个……云散佛尊尚未婚配膝下便有一女,于佛尊名声极为不妥,无论如何,我都是不能答应的!”

“这个你不用烦恼,散儿性子冷淡,能不能讨到媳妇本尊心里可是一点底都没有,散儿你自己说说看。”

被说的正主轻咳了两声:“三生六界许多事还需要儿臣,此时谈及情爱之事,为时过早。”眼瞅着母亲一副“你年纪几何,汝心无数”的表情,云散佛尊只好又连忙附和:“不过母亲所言也颇有几分道理。”

“不可!我来蓬莱这些日子,过得十分舒心,夫人仙尊都待我极好……”说着说着,我哽咽出声,眼泪也顺势掉了几颗。

“可是我一想到我会祸害云散佛尊的名声,便伤心不已,我何德何能?如果非要如此,七飖甘愿远离蓬莱,再次贬斥到人间去。”泪水落下得更甚,我见犹怜。

我哭得梨花带雨,悄咪咪地睁开眼,偷偷望着夫人,夫人脸上果然一片怜惜之情。

“好好好,你一片善心,本尊就从了你。”

“谢夫人,只是我有一不情之请,我自小便从人间长大,从来也没学过仙界几本书,听说云散佛尊博学多才,七飖希望日后可以跟在佛尊身旁学习。”

“这就要看看散儿的意见了。”漪尘仙尊望向云散佛尊。

见问题又甩回自己身上,云散佛尊刚准备答喜好清静,不喜打扰。

可眼见那清秀可爱的的少女满目的期盼,到嘴的话又变成:“如此也好。”

又眼见少女眼中的喜悦更加璀璨,云散恍惚间轻叹口气,却有许多怅然。

出了殿门,云散佛尊向北面去了,身材纤瘦,玉树临风,衣角扬起的风都有翩翩的姿态,我刚打算抬脚追去。

却觉一阵头重脚轻,反应过来才发现被仙提起来了。

“小七飖,和你姑奶奶好好说说看,为什么驳了母亲的主意?”

“您先放我下来,哎呦!您说做女儿尚可,做孙女岂不太伤人自尊?”

青染仙尊一副极其极其不信的神情发问:“你还有自尊?那你叫本尊姑奶奶时,你那引以为傲的自尊呢?”

“自然是不同的,咱们是私下喊喊,夫人之说便是叫蓬莱众仙都知晓的提议,叫我如何承受嘛?姑奶奶您若是不信,您倒说说看我还能为何?”

“说来也是,旁的你也犯不着了,你不是想找本尊哥哥学习吗?去吧,他就在那个清雪苑,也就是他们所说的禁地,你许是没去过………诶,你怎么就走了?不用我指路?”

原来禁地是蓬莱主尊住的地方,说得那么神秘,却也不派个仙童神侍来把守。

我于大门进入,里面别有洞天,云散佛尊还是一样坐在那颗万年梨树下,见我过来,眼中略有吃惊,却瞬间恢复,眼中稍带一丝我不甚明白的神情,轻笑。

难道是看见我有点开心?

他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果然是开心的。

我马上坐过去,就坐在他面前,看着他,满是笑意。

“母亲近来年岁长了,不同年轻时较真,可是你也不可把仙尊之驱当孩童糊弄,你的话中几分真几分假,母亲都有数,只不过心疼后辈,并不言说而已,以后再不要自作聪明。”

听到佛尊的话,我脸色有些发白,原来都叫仙看出来了,心里有许多慌乱,便惭愧地低下头道:“七飖知道了。”

声音低沉,才像极了少女哭泣的模样。

一时间倒叫云散佛尊有些不自在,赶紧思索了一番,刚才言语是否过激,让堪堪几百岁的小女孩悲伤难过了?

身体也是赶紧做出反应,轻轻抚了少女柔软的秀发,声音也是越发柔软:“别哭了,我方才不是凶你,你不是要同我学习,我便是教你一些道理罢了。”

我感受到发间的抚摸,言语间的鼓励安抚,果然!果然!云散佛尊是有些许欢喜我的吧!

于是我顺梯子便问:“那我以后怎么办呢?”字字娇弱,声声可怜。

“我不知你在人间受过什么劫难缘法,想必你曾为了生存练就了许多技巧,但从今往后你受教于我,便也算我的徒弟,以后…有我护你,不必伪装。”

有我护你,不必伪装。

这一刻,我真实地感受到有仙庇佑的感觉,说不感动,绝无可能。

自生下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那么倒霉,身无族人,毫无庇佑,生在仙界,却受尽了各种仙子仙童,精灵鬼怪的欺负。

被逼无奈,只能逃去人间,可人间究竟灵气稀薄,实在无法维持一个仙子的生长,没有办法仙子也只得食人间杂谷五粮,即便如此我这个低能仙子更是低能生长,顺便一个妖怪便能欺负了我,生生丢了仙人的脸面,实属无奈,只能投靠最最软弱的人类,装作人间的一份子,不教各类乱力怪神注意。

这一刻,眼泪是真的,我缓缓抬起头,问眼前神圣的神衹:“你真的会护着我吗?”

这一刻,神祗眼神普渡众生。

神祗说:“这一生只要你不祸害众生,我便护你一生,从此你不必伪装。”

狡猾如狐狸的少女笑了,面如灿星。

她心里默念:护我一生,不必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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